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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華案黑幕》:大款如何變成國安部特工(5)

 2002-02-16 19:39 桌面版 简体 打賞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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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他是專門負責大陸工作的?
  賴:對,對,他很早就過去大陸那邊談判過了。所有的事情是他跟我談,由他告訴我,他跟我見面。還有一個在香港大學工作的,姓陳,也是一個搞特務的。他還是香港大學的一個副教授什麼的,很年輕,這個人也到過我公司。
  問:他們主要讓你做什麼?
  賴:他們還沒有具體說讓我幹什麼。他們有一個什麼協會,叫我參加這個協會。我想,也都無所謂嘍。他們這兩個人說,福建幫的人很多,有很多人要為他們做事,有人主動去找他們,他們都不理,因為看這些人不可靠怎麼怎麼的。反正這個事我是怎麼知道的呢?因為他們先跟我說過之後,我也沒有怎麼太去理這個事情。後來他們又跟我聯繫了,北京那邊馬
上就又知道了。安全部就知道了,當時安全部早就跟我往來很深的。但是,還不是很重用我,也沒有叫我正式加入,也沒有入到安全部的檔案裡邊去。這時侯,他們看到臺灣看上了我, 是要用我,他們也知道我的能力嘍,怕我真的給臺灣那邊用吧。
  國安部批准我加入臺灣國民黨
  問:你答應臺灣那邊什麼事了嗎?
  賴:有呀,我想這種事情反正也沒有什麼,我知道也不是什麼害人的事。他讓我填一張表,我說可以,他就幫我填表了,就填了。
  問:填表作臺灣特工?
  賴:填了。他們還叫我加入國民黨。
  問:你加入了國民黨嗎?
  賴:有呀,都填了表嘛。我加入國民黨的介紹人就是陳漢華跟這個薛如齡啦。這兩個人做我的介紹人了。入黨手續跟我們大陸入黨一樣的,也要有介紹人。還有,他們說,要當「閩僑會館」的那個會長,要有兩年的會齡才可以的。我當時還沒有加入麼,他們就把我入會的時間填在兩年前。反正我填的那些表,安全部的都給複印去了,都存了檔。

  問:加入國民黨的日期還記得嗎?
  賴:日期想不起來了。
  問:大概是哪一年?
  賴:就是九九年嘛。
  問:九九年?就是你出事之前沒多久呀?
  賴:對呀。那時很亂,我要應付「四二O」,他們來查我的事了麼,所以我也沒有心情 去重視這些事。
  問:我還是有一點弄不明白,香港是九七年回歸的,臺灣要換國民黨在香港的人,那也應該是九七年前後,不應該是到九九年才動手呀?是不是跟臺灣大選有關係?
  賴:那我就不知道了,他們在香港找我的時候,宋楚瑜當時在臺灣要競選總統。他們來跟我談,說要在我的公司找個地方。他們還跟我說,有十萬國民黨人在香港,這些人將來就要靠我了。我說:我什麼也不懂,也不懂得開會呀什麼的。他就說:不要緊,還有我們在後面,有我們在後面,你不要有什麼顧慮。他們說,會在後面支援我的工作。

  問:那麼你給臺灣那邊做過什麼嗎?
  賴:沒有啦,我加入到他們那邊也是國安的意思嘛。而且就在這時,就是「四二O」專 案組來查我了。
  問:沒有來得及做什麼事?
  賴:你看多巧,查我的是「四二O」,因為當初羅干簽的是四月二十號麼。「閩僑會館」那邊的會長胡仙也正是在四月二十號到期,要我接替。正好是同一天。那時我已經開始忙著應付「四二O」的事了,所以臺灣方面幾次來找我;我都忙。。。 。。。

  問:看來四二O這個數寧對你很特別,本來說四月二十號要你換胡仙的,卻變成了被「四 二O」專案組調查。
  賴:對,臺灣那時是決定要推我出來給他們做。反正這些事大陸國安部都知道,八局都知道的。八局不告訴我,告訴了陳主任,陳主任偷偷地告訴了我。包括那時拿到香港移民局的那些那麼重要的東西,對他們怎麼怎麼重要,都是他告訴我的,他們個個都因為這件事升了官。
  問:香港移民局的文件是你幫著運過去的,可以說,你的功勞很大,給你什麼好處了嗎?
  賴:是我的車運過去的,這沒有錯,這是最危險的麼。什麼好處?就是現在來整我嘍。
  問:那大陸這邊在臺灣都有什麼人,叫你怎麼跟他們聯繫?
  賴:沒有,他們不會給我知道這些的,他們只是說,我們在臺灣有人。只是告訴我這一點。
  問:但是你在做事的時候,總得有人和你配合呀,總應該給你一個內應的人吧,比如說, 如果你在那邊有什麼問題時……
  賴:沒有,我這邊有什麼事他們就叫我及時向他們直接匯報,就是這樣,沒有那邊的人跟我接觸,只有香港這邊跟他們接觸。他們只說到我的事情,其他沒有說。解放軍少將向臺灣出賣情報是因我才破獲的
  問:你帶臺灣的幾個人到大陸見國安部的人是怎麼回事?
  賴:對,就是葉炳南他們嘛。葉炳南他到現在還關著呢。這個事情是這樣的:當時,這個葉炳南應該是要退了。他跟我說,想要給北京這邊做事,要我給他介紹關係,我就給他聯繫嘍。葉炳南拿了一張紙條,寫了五樣東西,他說:「我不懂怎麼談,你找一個北京跟我級別一樣大的,跟我坐下來談。」但他要求這邊保證不會抓他。我跟安全部的說了,這邊說,可以保證不抓。我就跟他說:「我給你保證不會抓,一定不會抓的。」

  問:大陸國安部相信你的介紹嗎?
  賴:怎麼不信?我跟他們講過一些情況,這些都是葉炳南告訴我的。像臺灣跟江蘇當地合搞了一個洗車的,在哪個城市我不記得了,是那種自動洗車的,那是臺灣特務點,專門在當地搞情報的,這個錢也是葉炳南他們投資的。還有在廈門的一間餅乾廠,也是食品廠,也是臺灣他們搞的特務點。我就先告訴國安這些,讓他們重視這件事情。

  葉炳南他為了讓北京這邊相信他真的知道一些很重要的情報,他是有價值的,他就說:我給你舉個例子,九六年三月份,中共中央軍委開了一個會,很高級別的,在這個會上,與會的人不能作記錄,不能錄音。他讓我去這邊問問,有沒有這樣一個會?他就是要進一步讓這邊知道他是真的手裡有重要的東西,他知道臺灣住解放軍高層裡邊有人,他知道是誰。這邊一聽,知道葉燦南說的是真的,就知道他不簡單嘍。然後我就把那張寫了五樣東西的紙條,拿給姓鄧的看了,告訴那個姓鄧的,葉炳南是什麼意思。鄧當時已經住在我紅樓了麼,我就給了他,他們在裡面核實出來什麼我就不明白了。

  問:紙條上的五樣東西都是什麼?
  賴:我就看到他寫的一個頭兒,其他我就記不清楚了。
  問:大概都是些什麼事情?
  賴:大概是什麼,我真的記不起來了。葉炳南就告訴我這個情況,說舉個例子,叫我給他們,先給他們提供一個不具體的事情,讓他們去核實,他們就知道了。就是看他們有沒有在九六年三月份開過一個會,是軍委的會,不能記錄,不能錄音。看有沒有這個會。大陸如果確實是有這個會,大陸就知道是有這種事,就會明白這個人確實是重要嘍。當時那個事情是五十萬美金,給了他五十萬美金─就是葉炳南給了大陸這邊那個向臺灣提供這個情況的 人。
問:葉炳南給了誰?
  賴:給大陸軍方的這個人,就是被大陸槍斃了的這個人。
  問:解放軍總後勤部的劉連昆少將?
  賴:九六年時,當時臺灣正在舉行大選,李登輝要上臺,大陸這邊不想讓他選上嘛,就放飛彈過去,想把他們嚇住。就是這個人,他就透露給臺灣這個消息,說大陸放的導彈是沒有彈頭的,是嚇他們的。所以臺灣知道這個情況了:你放的導彈沒有彈頭,那不是放空炮嗎?還有什麼可怕的,對不對?所以李登輝那時講話的口氣就很硬了,後來就選上了嘛。就是這樣的。

  問:那麼葉炳南是怎麼被抓的?
  賴:我跟國安那邊說好了之後,就約葉炳南來,他們來了八個人。四月五號他們住進廈門悅華酒店,我一直以為他們真的不會抓,還很放心。國安的人來了,跟他們談了。但是,到了十號─好像是十號,他們就動手了,把人抓了。

  問:都抓了嗎? ;
  賴:沒有,只抓了葉炳南。《亞洲週刊》那個報導是錯的,他們後來有更正。葉炳南給抓了起來兩、三個月,那個人就被拉出去槍斃了。
  問:劉連昆就被槍斃了?
  賴:他就給抓出來槍斃了。就是因為葉炳南被他們抓了以後,把這些事全部都招供了出來。後來他們知道葉炳南在香港當了十年的情報站長,他搞了大陸很多情況過去,什麼他都知道。他們就重視嘍。但是,葉炳南要退了麼,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然後他們就避開我了,把葉炳南抓起來,來硬的,要弄出東西來。

  他們真的弄出很多東西。然後他們就給上面匯報說,是他們自己弄到的,根本沒有說是我弄到的。
  你知道嗎?葉炳南供出來的東西都要全部報告給江賊民的,就是劉連昆著件事情氣得僵澤民拍了桌子,江澤民說:沒想到我身邊怎麼會有這種人。沒多久劉連昆就給槍斃了。
  問:當時,劉連昆被槍斃時,好像不僅一個人被抓?
  賴:對,還有一個叫邵正中,是個大校。這些也是我在安全部裡的朋友告訴我的,不然 我怎麼會知道。
  葉炳南被抓後,人人都提了干,升了宮,還有一個是安全部給了八十萬蓋房子。可是,如果不是我把葉炳南叫過來,那麼大陸這邊的很多事還不是會一直賣過去,怎麼會這麼快就 查出來了。我當時也很氣,後來我就想,要想辦法讓羅干知道這件事。
  關於劉連昆案,港臺媒體自一九九九年下半年起,都有大量的報導。
  報導大部分都確認,中國大陸破獲了劉連昆、邵正中臺灣特務案。劉連昆原是解放軍總後勤部軍械部部長、少將:邵正中原是總後勤部軍械局處長,大校。兩人於一九九九年八月十五日被以毒針處死。而當時,中共因此案共逮捕了二十多人,其中包括一名臺灣居民姚嘉珍,姚嘉珍目前仍被關押在北京南苑看守所。另外有一個重要涉案人,據傳是邵正中的女友,曾任解放軍軍醫的瀋昌麗,化名瀋小麗,案發時人在西班牙,目前仍潛藏在西班牙。
  劉連昆、邵正中於九十年代初就已經成為臺灣的間諜。九六年臺灣舉行首次總統直選之前,中國軍方曾經召開高層將領的軍事秘密會議,解放軍強硬派在會上主張把臺灣的西岸從南到北的四百公里範圍內,以每三十公里為一個區域,用炮彈攻擊,其中幾個區域再配以小型的核彈,把半個臺灣炸翻。

在會議上,劉連昆出面阻止,劉發言反對說:我們發動這樣的戰爭勢必會引起國際間的 強烈反彈和制裁,而且,如果把臺灣炸成了空城,解放軍即使拿下了臺灣又有什麼意義呢? 劉連是的發言得到不少將領的支援。

隨後,劉連昆向臺灣方面提供瞭解放軍的演習性質、次數、部隊調動、飛彈試射次數以 及彈著點的相關位置等,特別是,劉連昆向臺灣泄漏,解放軍所發射的飛彈是空心的。

李登輝在競選總統期間為了安撫臺灣民眾,公開表示,北京只是試射空心彈,是嚇唬人 的。有人分析,是因為李登輝的炫耀,使得北京方面覺察到解放軍內部被臺灣滲透,於是開 始暗中審查。另外,九八年有臺灣軍情人員向大陸出賣情報,爆出了劉連昆、邵正中案。

現在,賴昌星的說法能否得到進一步的證實呢?

通過歌星董文華遞材料給羅干

問:你說,要想辦法讓羅干知道你做的這些事,那麼你向羅干反映了這件事嗎?

賴:我是通過董文華向他反映的。我先托大陸的一個記者幫我寫了一份反映材料。這也 是一個很有名的記者,算是大陸的一個大記者,叫李前,是部隊的。寫好材料以後,我就交 給董文華,通過董文華把這份材料送給羅干,董文華和羅干談了十幾分種。

問:為什麼要通過董文華送材料給羅干呢?

賴:因為我送不到嘛。我跟董文華關係很好。

問:她能有這個辦法?

賴:她跟羅干很熟,她跟中央領導都熟,沒想到她如今也受了牽連。

問:好像這一次連春節聯歡晚會都沒讓她出來?

賴:對。沒想到牽扯到她。他們就是這樣,凡是和我有關係的部下放過。

問:有人說,你曾經送一套房子給董文華,價值一千兩亓萬,裝修費就花了六百萬, 在北京亞運村。「遠華案」被調查後,她已經主動退給國家了。

賴:沒有,沒有這種事。在亞運村?亞運村在哪裡我都不知道。

問:你跟董文華很熟嗎?

賴:是,很熟,熟悉很久了。我跟她說了這個事,她說,她願意幫我這個事,就去跟羅 干去談了,羅幹這樣才看到我那份材料。

問:材料上寫了什麼?

賴:我就把我所做的事情告訴他了。我寫可關於葉炳南說的導彈的事情了,還有臺灣培 訓的特務在大陸安排在哪裡啦,多少人啦。還有臺灣軍方的那些情報啦,我想起來的就有寫 在上邊。我想應該讓他們知道我為國家做了很多事。我真的做了很多事,花了很多錢。我單 是在情報方面就為國家花了有一千多萬,他們應該心裏有數的。

問:你托董文華遞信給羅干是什麼時候?

賴:大概九九年五、六月份。

問:也就是「四二O」查你的時候?羅干給你什麼回覆了嗎?

賴:羅干就批示說,讓國安部把我做過的事全部都報上去。正好那時國安部的那個部長 剛剛上任嘛,國安部的這個部長姓許,叫許永躍,他原來是陳雲的秘書,後來在河北省當副 書記。這個部長剛上任,正好他有事到福建來,我就一直催他去找中紀委和「四二O」,去 幫我談這事。

問:董文華是不是也是安全部的人?

賴:不是。

問:那她為什麼參與這件事?

賴:她是我的朋友啊。

問:什麼時候認識的?

賴:我跟她認識好多年了,具體時間我想不起來,九四或九五年吧。董文華跟羅干談過 之後,國安部又問我了,說:你是不是通過什麼人去找過羅干?我說:是找過。我就是送一 份材料給他看看。國安部的告訴我,說已經把我所有的材料都寫上去了,報告給上邊說我提 供重要情報四次到五次。

臺灣特務現在的行蹤我仍然知道

問:臺灣那邊你後來還有什麼接觸?

賴:現在嗎?

問:現在你還有接觸嗎?

賴:臺灣有個姓劉的,叫劉XX,他是臺灣軍方的人,在軍方管檔案的。前不久,大概 四、五個月,又和大陸做了一筆交易。 問:前四、五個月?你已經在加拿大了,你是怎麼知道的?

賴:我有聯繫呀,我也跟他通過電話。

問:這個劉XX是臺灣軍方的人,但是私下裡給大陸工作?

賴:他本來以前是沒有出面的,但是這次,他是親自到澳門去見了大陸接替姬勝德部長 的那個新部長。這個新部長在澳門,用了八萬塊美金和他做的交易。

問:這次交易的什麼,你知道嗎?

賴:不知道,這次交易很重要,必須是這個部長親自到澳門來見他。

問:剛剛你說是四、五個月前的交易,這麼重要,怎麼會傳出來的?

賴:這個不是傳出來的,我有人在那邊的。這裡邊有一個中間人,是個情報騙子,姓陳,跟葉炳南一起來的。在廈門那邊本來這個人是拿不到好情報的,人家信不過他。當時,他介紹這些人給我認識,當時在香港就給我認識了。人家信得過我,有東西會給我,給了我,我也一定會給錢。而且他們也相信我一定會把東西直接給上邊,不像這個陳義忠(音),拿到東西到處去賣。那一天,他帶了那人到澳門去交易。我有一個手下在澳門,陳義忠有跟他聯繫的。另外,陳義忠的弟弟,也是陪著他們過去那邊成交,另外還有一個大陸人在。但這件事,他沒有什麼用,只知道軍情部的新部長拿了八萬美金現金給劉XX。

問:雙方都到了澳門?

賴:對,我跟劉XX通了電話。

問:你還跟他本人通了電話?

賴:是呀,當然通了電話。

問:你是說就是當他在澳門的時候嗎?四五個月之前?當時你在溫哥華嗎?

賴:那一天,我剛好是在多倫多。

問:他對你沒有任何戒心嗎?

賴:沒有。我們通了電話,他還問我好,他說,不知道我怎麼樣了,很掛念我,很關心我。在電話裡他還問我的事怎麼樣了,什麼時候完。我說:很快了,應該很快了。他說:兄弟們都很關心你的這件事,希望趕快了結。就這樣。他就告訴我那個新部長來了,怎麼怎麼樣。

問:那你以前就跟他熟悉?

賴:當然熟了,我跟他做的成交的事很多。那時有十六個人嘛,臺灣那邊十六個都是我 負責的。

問:前前後後你接觸過這麼多人?

賴:我每個月要給工資的,他們派人過來取。但是,如果有什麼重要的事,都是我直接 談的。

問:這些人還在繼續做事情嗎?都是些什麼人?

賴:沒有了,他們都下來了,包括葉炳南也下來了。我現在還不想說他們,你知道,我 一說出來,他們就麻煩了,那不是要害死人了嗎?他們大部分我想就是要賺點錢,有個人他 父親是總統府裡的。

問:姓劉的是和葉炳南一起過來的八個人當中的嗎?

賴:沒有他,他那時不能過來的,他還是軍人。那次過來的都是退伍的。

問:那麼這次為什麼劉XX親自到澳門呢?

賴:應該是事情很重要嘍。

問:也就是說,臺灣到現在還不知道他的特務身份。

賴:我看這次報導出來,就應該知道了。我就不敢跟他聯繫了。臺灣應當是會容易查到 他的。 問:你多長時間沒有跟劉XX聯繫了?

賴:很久沒有聯繫了,以前在香港,和他見面就只有一次。在加拿大這邊就是電話聯繫 那一次,正好那天他在澳門,不然怎麼會聯繫到。

問:以前做事時,你是怎麼跟他們聯繫呢?

賴:主要通過香港那邊,香港一出新電話、勞力士手錶,他們就讓我送過去的。

問:你為什麼這麼做呢?

賴:當時我也只是想弄點背景。你是知道的,在大陸要做點生意,不管你做地產也好, 做什麼也好,如果你沒有背景,連塊地你也拿不到啊。假如說姬勝德要到其他省、市去,不 管到哪個省,省長都要出來見面的。假如說我給他們做了很多事,也應該受到他們重用嘛。 我要在什麼地方買塊地,人家就會給我面子。就是這個道理嘛?

問:你的投資也不少呀。你拿了這麼多錢出來,有沒有什麼回報呢?

賴:有呀,這不是嗎?他們給我的回報就是來查我嘍。這樣好了,連我以前做了二十年 的生意,一下子什麼都沒有了。你要說我的生意做得好不好,我從八幾年就開工廠,我做的 那種機器,真的是太好了,我的那種機器跟這裡會客室裡的隔板一樣,那麼長,排起來……

正式進入國家安全部

問:雖然你給國安部工作了很久,但是,你是到九九年才成為正式的?

賴:應該是九九年吧。

問:有報導說,因為你是國安部的人,所以你才得到了在生意上的特權。

賴:我原來沒有正式進入。

問:你說你有一個國安部發的「特通牌」,你拿到「特通牌」是什麼時候?

賴:「特通牌」大概是在九六年拿的。我應該是在九九年才入正式的檔案。正式的就是 要填表,表裡有問我家裡有什麼人呀,我的背景呀,學歷呀等等。

問:你是在什麼情況下拿到的「特通牌」的?

賴:就是因為我一直給他們做事嘛,他們看我工作表現好,他們就決定把「特通牌」給 了我,工作證也給了我。哦,想起來了,拿到這些證件應該是在九六年的五六月份。工作證 上寫的是:幹部。是國家安全部的工作證。我當時名字是掛在新疆廳─國安部有個反分裂的 廳嘛,我認識的那個人是這個廳的主任。我和他做了很多事。

問:九六年五、六月份拿到了國安部的「特通牌」、工作證、還有工作服?

賴:對。當時給我這些東西時,都是另外一個組的主任,其實我一直都在幫他們做事, 當時那個王任也說我是正式的,我也以為我是正式的,我什麼都有了麼。我如果到什麼地方 跟蹤一個人,我認為要抓他的時候,我可以找當地的公安局出面幫我抓,我有這個權力。當 時部裡行人派駐廈門在安全局當副局長,他在廈門看到了我的「特通牌」他就報到部裡,說: 奇怪,部裡怎麼會有一塊「特通牌」在廈門?他還把我的牌號抄走了,追查這塊牌是誰的, 哪裡來的?部裡就說,是部裡批的,為了給我方便。

問:「特通牌」都有什麼方便?

賴:「特通牌」是和車牌一樣的,但是是紅色的。這是掛在車上的,但是一般人都不會 把它掛在車上,牌子上寫的就是:特別通行,下面有一行小的編號。這種「特通牌」可能在 中國總共才兩百個吧。我這個牌是全國通的。每個省的安全廳都有自己的「特通牌」,每個 城市也有自己的「特通牌」。我的牌是部裡的,是全國通的。這個牌哪裡都能去的,比如說, 你逆行走了單行道,有警察攔你,你就可以拿這個牌給他看。再比如,過橋要收費,你用這 個牌是不用交錢的。如果我在北京的時候,挂這個牌是可以進到機場裡邊接人的。但是,我 一般只是在上高速公路和過橋時才用。

問:這麼說,部裡應該算是很重視你?

賴:我原來在當地的車子都是挂軍牌的,後來我花了一千多萬港幣買了一部車,是正式 合法手續進來的。那時候,部裡面還考慮要派一個人整天跟著我,可以帶槍的,就是警衛, 我說不用。我想因為我做了那麼多事情,對他們很重要,能讓他們個個提幹,他們就又來巴 結我了。

問:九九年讓你正式入國安部的時候都有什麼手續?

賴:到了在香港的臺灣組織看上了我,讓我加入到他們那邊,有了臺灣的這個事,國安部的另一個人就叫我進電腦,進檔案,說這樣才是正式的。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手續就是填表嘍,表也是他填的,不是我填的。是他們幫我填,然後叫我簽字。這一次是八局的一個處長來的,還有他的兩個手下,給我登記這些東西進去,填表呀什麼的,是姓鄧的跟我談,在王府飯店談的。那個為我登記的人現在還在香港。以前我還認識另外一個劉局長,劉局長原來也是八局的局長,香港回歸後被派去到東南亞做總代理。劉局長原來是賈春旺的秘書,他應該還是駐香港。

問:等於是重新確認你是國安部的人了。

賴:嗯。以前我給他工作的那個陳主任,叫陳石,他是新疆廳的主任,我先是掛在這個廳,新疆反分裂的廳。跟姓鄧的不是同一個局的。那個人跟我先熟了,所以我一直給他做,他就給我工作證,給我特通牌。我給他做的事,讓他也立了功。我看他工作的性質,就像電影《永不消逝的電波》裡的角色一個樣,兩公婆都是國安部的,都在家裡,不用到部裡上班。他們就是搞跟蹤的那種的。

問:但是你給姓陳的工作的那個時候,你認為自己已經是國安部的人了,對嗎? 賴:對呀,我當然是認為我自己是了。後來才知道我那個時候還沒有進入電腦,還沒有入檔案,後來他們就來了正式的指示,讓我正規地做有檔案的這一種了。事實上我給他們做事很久了,但是他們一直還沒重視到我,到臺灣重視我的時候,他們才叫我加入。

而且這些事都是他們自己的人告訴我的,不然我怎麼會知道?他說:現在臺灣方面在香港要用到我,因為我懂得講閩南話。國安這邊也考慮到,福建人在香港的很多,要有一個可靠的人才可以。

問:在你給國安提供的情報當中,他們最感興趣的是什麼?

賴:其實我對情報也不熟悉,反正能拿到什麼就拿什麼嘍。他們也沒有給我委派任務,我跟他們說過,我說:如果你們不相信我有這種本事,你們可以指定要什麼,讓我去弄。我可以搞來給你們看。我弄來的很多對他們都非常有價值。比如說,臺灣在福建的幾個點。其實,我到香港之前就和臺灣那邊接觸了。理論上說,國安部是不插手臺灣軍方的事情,但是,有些消息是我搞來的,給國安部後,他們再給軍隊,這樣他們就覺得自己很有面子,好像是說:我們的人可以搞到你們的人搞不到的東西。

問:總政聯絡部是負責臺灣方面的事吧?

賴:總政聯絡部一直是葉家管的,主要負責臺灣的事,但是總參二部和國安部都有管臺灣的部門,也有一些交叉吧。臺灣那邊來找我,主要是兩夥人,一幫人是要我為臺灣做事的。另一幫人,是向我要錢的,把情報給我,我給錢,主要是軍方的。

問:葉炳南的事成了你做的最後一件事?

賴:我覺得他們最喜歡的就是最後一件,就是葉炳南這件。葉炳南在香港當了十年的特務站長,什麼都知道,很多在大陸的臺灣特務點,都是從他那裡逼出來的。這之前,我弄的都是一些給軍隊的情報,他們不是很感興趣。我告訴他們,廈門的食品廠是臺灣情報部門搞的一個點,他們開始對這個有興趣了,這個是屬於他們管的。他們最感興趣的是葉炳南的事,他們是最高興的,個個因為這個都立功。因為葉炳南確實供出很多事,很多人,這些原來都是他們不可能知道的。

國家利益第一,走私算什麼

問:外界一直都說,因為你是國家情報部門的人,所以在生意上得到了很多方便。

賴:方便?什麼方便?我沒有得到什麼方便。他們確實是一直說要在生意上給我提供方 便,可我並沒有得到啊。他們的意思就是說,如果我提供了情報,他們不能給我錢,不能給 我報酬,但是在生意上可以給我很大方便。比如,一些別人不方便做的我可以做嘍,這是他 們自己編出來的,不是我說的。

問:雖然你正式成為國安的人才這麼兩年,但是否因為你以前私下裡早已經是情報部門 的人了,他們以前就提供方便給你了?

賴:沒有,國安根本沒有幫過我什麼忙。他們只是一直都是對我拍胸脯,說什麼:不要 緊,走私算什麼,國家利益第一,我們不會讓你吃虧的,什麼什麼,總是來這一套。

問:國安一直都沒有幫上你什麼忙?

賴:什麼都沒有。我自己只是想有點背景,有什麼事情的時候可以說上話,可以幫上我 的忙嘛。他們為我做的事,就是現在讓「四二O」來查我嘍。他們一直都給我打保票,說: 只要你槍枝不做,毒品不做,殺人的事不做,其他你的什麼事我們都管得了。這是他們說的, 我現在要當面罵他們「王八蛋」。

問:你出事之後他們怎麼說?

賴:我到加拿大之後,國安部八局的一個孫局長還打電話給我,約我到新加坡見面。是 孫局長跟我通的電話,但是他說要見我的是那個姓邱的,邱進,邱局長。但是我核實了一下, 我看他們是在騙我,我沒有同意。我說:你們有兩個承諾都沒有兌現,我怎麼相信你?

問:是哪兩個承諾?

賴:其中一個是葉炳南的事,當初是他答應我不抓葉炳南,我才讓葉炳南來的,我向葉 兩南做了擔保的,這樣一來變成是我失信,我很不滿。

問:後來他有沒有向你解釋為什麼一定要抓?

賴:孫局長說,抓了不是他的事,是上面老闆的事,他也沒辦法。我因為這件事跟他吵 起來。他們一抓了葉炳南,我就趕到了北京,要見這個邱局長,他就不見我嘍,也沒有跟我 解釋。然後有一天,那個邱局長罵鄧處長,就是為了這個事,說他連一個手下部管不了─我 就算是鄧處長的「手下」,就是嫌我反映嘍。他其實給我的級別也算挺大的,處級幹部。

問:另一個承諾是什麼呢?

賴:另一個承諾是,他答應我,他們會跟中紀委說「四二O」這個事,就告訴「四二O」, 有些事是我們情報工作上的需要。不要他們再查下去,這些對他們來說是很簡單麼。但是 他們一直拖,一直拖,沒有守信用。我做的最後這個,就是葉炳南這件,使得他們個個都立 了功,要不是因為這個立了大功,他們個個都會進去的。要不然,這麼多人都因為「遠華案」 進去了,為什麼國安的沒有抓一個呢?

我相信現在中國大陸那些高官、高層如果知道了這些內幕,會有很多人抱不平的。我的 生意是做得很大,可我是憑我的本事做的,不像他們說的那樣。我為國家做了不少貢獻呢。 在本書正要脫稿時,賴昌星拿到了中國國家安全部送交加拿大政府的一封證明信,證明 信沒有日期、沒有圖章、沒有簽名,只是說明賴昌星不是中國國家安全部的人。

賴昌星說:你看他們這種人,連這樣的事情也做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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