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王冶平女土:
你好!冒昧給你寫這封信,主要出於三個原因:
第一,從你伴隨江澤民先生出國訪問時的表現中,以及海外中英文媒體有關你的報導上,感覺到你和已往中國最高領導人的夫人們有些不同。人們似乎普遍認為你有一些今天已經少見的中國傳統女性之含蓄、質樸,或者說沒有最容易令人反感的第一夫人的張狂。據我有限的閱讀,好像還沒有看到媒體上對你有甚麼負面評價。
第二,雖然當今中國有十三億人,二千多家報紙,中央一級的高層官員也得上千,但沒有一個人能有你這種位置,能夠和江澤民先生說上話,主要是那些他很不願意聽的「逆耳忠言」。從鄧榕寫的《我的父親鄧小平》中可以看出,即使鄧的子女們,在中國的最高領袖而前也沒有正常的父子、父女關係,連做女兒的都要諂媚她的「偉大領袖」父親。我猜想你和江澤民的關係不至於悲慘到那種地步(在電視鏡頭前,他好像挺關心你的樣子)。因此有些話說給你,或許你能轉達給你那位億萬人之上的丈夫。
第三,也是我寫這封信的最主要原因。天下的夫妻,只要處於正常的狀態,恐怕沒有哪個妻子不關愛丈夫,包括他的健康、他的形象等等,因為夫妻是連理枝,一損俱損。先生形象惡劣,或患病得不到治療,妻子就顯得有一定的責任。對於一個別人根本無法真言相對的男人,沒有甚麼比夜深人靜之際,妻子諄諄指點的真誠更讓他動心。中國俗語的「枕頭風」之說歷史悠久,足以證明其效力。
因此這封信的主要動機,是想提醒你作為妻子的責任,覺得你應該深入關心一下你先生的對外形象和精神健康問題。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們夫婦有個健康、幸福的晚年。
我在中國大陸的時候,曾在一家大型精神病院工作過六年多,學到一些關於精神疾病的知識。從海外媒體讀到、見到的關於你先生的某些奇怪舉止上,再從精神疾病的許多定義上來看,江先生現已患有相當程度的老年性精神疾病。他不僅應該在今秋的「十六大」上完全從所有職位上退休,而且應該得到及時的治療。這對你們兩位老人的晚年生活,尤其是夫妻和睦,實在是非常重要的。
江夫人,請不要認為我危言聳聽,或「惡毒攻擊偉大領袖」,我完全沒有那麼深遠的政治目的。在精神病院工作時,曾受到過這樣的職業訓練:不可打罵病人,不管患者做出多麼離譜、荒唐的事情,必須想到他是精神病人。誰都不可以指責、批評、嘲諷病人(而且無論中國還是美國,精神病人殺人都不被判刑,美國總統里根就曾被精神病人白打了一槍)。醫院對患者家屬也有要求,那就是要配合醫生對病人的治療,不可諱疾忌醫,更不可以不把精神病當病。
中國人向來缺乏精神醫學的常識,也沒有像西方人那樣稍有症狀就找心理醫生的習慣.所以在中國,往往是精神病患者症狀非常嚴重,病到晚期,有的要殺人放火砸東西了,才被送到醫院治療。
江夫人,如果你仍懷疑我的想法和動機,那麼請把我下面談到的你先生的這些精神病症狀以及傾向性診斷結論拿給中國的精神科醫生,讓他們做做鑒別。例如中國比較著名的湖南精神病防治院、上海精神病院、北京康寧醫院、黑龍江省神經精神病防治院等等。
對於精神疾病的診斷,中外醫學界至今仍主要依賴對患者言談舉止等進行病理分析和診斷,而不像對器質性病變(如潰瘍、癌症等),可以通過透視拍片或病理切片得到確診。而且目前中外醫學界在精神疾病的定義上越來越接近,簡單概括地說,就是人的言行和現實嚴重脫節,這是精神分裂症的主要病理特症之一。
我第一次感覺到你的先生可能患有精神疾病,是看到報導說,他在訪問西班牙時,在該國的王后面前突然從兜裡掏出一把梳子,梳起自己的頭髮來。後來看到美聯社記者拍下的照片。江夫人,如果一個二十歲的小夥子經常兜裡揣著把木梳,動不動就掏出來梳幾下頭髮,人們可能說他「太臭美」,但仍會給予一定理解,畢竟是青春年少。然而江先生可遠遠過了春情的年紀,他今年好像已七十六歲了吧,這麼把年紀,在外交場合,當著人家國王妻子的面,多少有點太現眼了吧?難怪西方報紙、電臺開心地大報花邊新聞。當然中國媒體嚇得隻字未提,所以你和中國老百姓大概一點也不知曉。當然我絕不認為你先生在別人妻子面前有別的意思,但怎麼解釋他呢?只能理解他有些精神症狀。正如我上面提到的精神分裂症特徵,這是行為和現實脫節、角色和場合地點衝突,所以不屬正常人的舉止。
第二次引起我注意的是你先生前年訪問土耳其,該國為了中土友好,向你的先生頒發了「國家勛章」。當地報紙說,當土國總理把裝著勛章的盒子捧到你先生面前正要給「江主席」佩戴時,你先生突然伸手到盒子裡,把勛章一把抓出來,迫不及待地自己掛到了脖子上。報導說土國總理和在場的政要們都目瞪口呆。我不記得那次訪問你是否同行,或是否聽說過這件事,但這可成了土耳其朝野,尤其是媒體上的笑料。如果是個六歲(還是沒有教養)的孩子,客人拿來糖果,他迫不及待一把搶過去,還情有可原,畢竟是孩子。可江先生是一國(大國)之元首啊!如果不是精神出了毛病,怎麼可能做出這種和年齡、角色、場合完全脫節的舉止呢?
第三件事是江先生首次到以色列訪問,去死海游泳。以中國人的習俗,去帶「死」字的地方是不吉利的、忌諱的。你先生破除迷信,還敢在死海上仰泳,令人欽佩。但糟糕的是,他那白花花的大肚皮,鼓脹在死海上,被當地記者拍下來後,登上了全世界的主要報刊,真的是「中國走向了世界」,香港已逝船王包玉剛曾說過:一個管不住自己肚皮的男人,甚麼大事也做不成,因為他沒有自我節制的能力。當然了,江先生的大肚皮是「油結三尺,非一日之食」,那麼多洋葷國宴、土產酒席,也實在難為了他有限的肚囊。但像北朝鮮金正日那樣鼓脹著肚皮被世界媒體拍照,除了對中國領袖的形象實在太不利,我最擔心的是讓你看了太難為情。大人物們的妻子都希望自己丈夫的形象好一點,像里根總統的妻子南希就處處小心地維護丈夫的形象。有次里根做頭部手術,頭髮被剃掉一半,出院時遇到民眾熱烈歡呼,結果他一時忘了自己的頭髮被剃,習慣地摘下帽子向群眾揮帽致意,嚇得南希一把摀住丈夫的頭部。見到妻子如此關愛丈夫,結果在場的記者們都禮貌地沒有拍照。我猜那次你大概沒有同行,否則一定會規勸他別到死海去仰泳露醜。江先生這種自我形象貶損如果不是神經受損,至少是有點我們東北話所說的「二百五」、上海人稱的「十三點」、臺灣人叫的「三八」,三項加起來是「三O一」正好和北京的高幹醫院同名(怎麼這麼巧?)
第四件事是江先生的念詩、唱歌。共產黨領導人向來呆板,江先生打破慣例,從神壇走向人間,當然也不是甚麼壞事。但凡事都有一個度,過了,就很難不讓人想起精神病院的那患者們。
江先生前年到美國出席聯合國會議,期間曾在紐約華爾道夫酒店接見僑學界代表。當有老華僑問道中國的西部開放計畫時,你先生突然來了兩句唐詩:「勸君更進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當地華人媒體報導時解釋說,這是用經典來表達開發西部的必要性和迫切性。但這是哪兒對哪兒啊?堂堂中國元首跟那些連普通話都聽不太懂的老華僑炫耀幾句毫不沾邊的唐詩,差點沒讓人噴飯。後來有華僑問到他屆滿是否退休,於是他又高聲吟誦:「我欲乘風歸去。」江夫人,你大概也知道,即使是詩人,別說不分場合地點,哪怕在集會上做出半瘋狂狀高聲吟誦都會被人偷笑:「這人神經有點毛病。」難道江先生在家裡和你也是這麼隨時隨地來幾句唐詩宋詞?
江先生好吟詩已為國際媒體周知。前年三月,他在香港時,港臺媒體私下議論怎樣「激發江澤民的秀癮,以讓他對敏感的台海情勢發表看法」,最後決定以詩詞歌賦為引,好讓江先生「詩性大發」,啟動他的講話興致。果不出所料,臺灣記者先出上聯「烽火連三月」,江先生就像對聯機一樣,立刻接著念「家書抵萬金」,並指教媒體這是杜甫的詩。接著,香港記者出了「相煎何太急」,「江主席」更來勁了,乾脆把曹植的七步絕句從頭到尾背了一遍。
一個人喜歡吟詩賦詞絕對沒錯,這還是中國古代文人的進階之路呢。但江先生這種不分時間、場合的高聲吟誦,實在太容易讓人聯繫到學齡前兒童那種急不可耐的「強烈表現欲」,不管大人怎麼使眼色,就是猛勁地表現自己。我們東北話把這叫作「上臉」。也許江先生在孩童歲月或毛、鄧時代被「拘謹」過分了,現在終於翻身不受黨制約,而且開始管制黨了,怎能不報復一下童年。
中國人用「老小孩」、「老來瘋」形容老人不符合年齡的怪誕行為,可貴為一個大國「元首」的江先生也這麼「老來瘋」的話,有損中國形象是小事,而江夫人作為妻子,你看到自己的先生被港臺媒體這麼耍弄、調侃,心裏能沒有氣嗎?但氣過之後,還得以給自己先生治老來瘋的病為重!不能給那些 :「Too simple,sometimes naive;」(引你先生原話)的港臺記者們機會才是呵。
除了吟詩賦詞,不分場臺地引亢高歌,則是你先生的另一引人注目的形象。他幾乎每次出國訪問,都要在地主國獻歌。訪問美國的時候唱,訪問歐洲的時候唱,到拉美唱,到非洲還唱,以致有些國家的媒體認為中國的「江主席」上臺之前是位男歌星。但你是清楚的,你先生是有學問的工程師出身,從沒有賣過唱。雖然唱歌跳舞,人顯得活躍,但江先生的麻煩是,一想到歌聲,立刻忘了身份。他去葡萄牙這麼小的國家訪問,人家尊敬地讓這個大國「主席」講幾句話,可他馬上用這個機會主動提出要獻歌一首。出於禮節,人家總不會拒絕,而且唱完還給了一陣熱烈的掌聲。但「江主席」又「上臉」了,不下講臺,又提出要給葡萄牙人朗誦一首唐詩。全場恐怕沒有幾個葡萄牙議員聽得懂中文,更何況唐詩,可想那場面之尷尬。如果葡萄牙總統訪問中國時,在人民大會堂提出要給中國的人大代表們用葡萄牙語朗誦葡國古詩,人們不得把大眼小眼瞪斜了才怪。所以葡萄牙報紙第二天報導說,中國的江主席有點「神經兮兮」。我對外國報紙如此不懂含蓄很為你感到不平,對你先生那麼有「身份」的患者,應該婉轉表達才是。
後來又看到報導說,哈佛的幾位致力中美友好的學者訪問江澤民,你的先生把他們請到家中作客,但關於中美關係等重要的話題還沒說幾句,「江主席」突然提出要為美國客人彈琴。當然,在美國,老年人彈琴也是平常事,但江先生彈起來琴來,又歌情奔放起來,唱的是風靡全球少男少女的電影《泰坦尼克號》中的主題歌《我的心永在》。那麼一大把年紀,如果只是在家裡給你一個人唱,老夫老妻,其樂融融,滿有滋味的。但在外國教授來訪時,跟那麼一幫大老爺兒們唱好萊塢商業影片裡的少女抒情戀歌,江夫人,我在報導中沒有看到你在場,大概你已經起了雞皮疙瘩,難為情地躲開了。
江夫人,如果這些你都不知情的話,至少有一件事我知道你是在場的。據法新社報導,今年六月十四日晚上你們夫婦在冰島訪問,出席東道主的歡迎國宴時,宴會進行到一半兒,你先生突然從座位上站起來唱歌,此舉令所有出席宴會的人們頗感詫異、不知所措,因為宴會沒有這項安排。十六天之後,在香港回歸紀念晚會上,又是你先生自告奮勇,登臺高歌一曲。他是包括香港在內的中國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土地的最高統治者,誰敢阻止他登臺手舞足蹈、放喉震盪呢?但他這些對自己的身份、角色全然不知曉的行為,怎麼能不令人為他的精神健康而擔憂呢?
第五件事是,除了吟詩唱歌之外,不分場合地點賣弄英文,也是你先生國際知名度中的一個標籤。江先生喜歡英文,願意說英文不僅不是過錯,而且是中國領導人的一大優點,起碼通過讀英文可以直接瞭解點兒世界信息,也顯得比較西化和開放、開明。我個人還是滿欣賞江先生對英文的熱愛和願意說英文的願望,走向八十的人了,很難得的。但又讓人苦笑不得的是,他又像吟詩唱歌那樣,常常忘了場合,沒法不令人再次想起「三0一」的問題。
例如他訪美時,用英文為克林頓總統朗誦林肯的蓋茨堡演說片斷。恐怕連在白宮為克林頓「特別服務」的萊溫斯基小姐也沒有為美國總統獻過這般慇勤。當然,出訪時講英文有利溝通,雖然他的英文錯誤百出,但老人的勇氣絕對值得佩服。可他在接受中國記者採訪時,不時地說洋文,還由於發音不準確,惹出了洋相,又被記者們耍弄了,真冤呵。例如前年三月,江先生在香港接受記者提問,當一個記者問臺灣是不是一艘不沉的航空母艦時,「江主席」用中文回答時夾了一個英文詞:「對這個問題恐怕要做一個「拉秋」。「拉秋」是甚麼意思,在場的港臺記者們搜索枯腸,都不知所云。後來集思廣益,終於恍然大悟:「拉秋」原來是英文「Lecture」(上堂課)。比較接近的中文發音好像是「夾克徹」。可這「拉秋」大概會因領袖的美言而成為一個中國人學英文的典故。
香港《太陽報》報導說,後來有香港記者問到興建港澳大橋時,「江主席」又記起了英文,回答說「I am an engineer,要看Feasibility study。」(我是工程師,要看可行性研究)。當中文記者問「江主席」如何看待香港特區要在北京辦事處興建四合院作為永久辦公室一事時,「江主席」再用英文回答:「It is not my claim; It is not my bread」(直譯為「那不是我的宣稱,那不是我的麵包」)。其實江先生要表達的是:It is not my business,It is not my responsibility(那不是我的事,不屬我的職責)。有些外國概念中文沒有,拿過來圖省事清楚;可中文能說明白的,硬費勁兒去找英文把人說糊塗,大概也是腦子裡甚麼地方有點錯位。
根據醫學專家的研究,精神病人增多主要由於三個原因:過大的壓力;複雜的人際關係;令人焦慮、抑鬱和恐懼的人文環境。精神醫學有兩大流派,一派強調是遺傳造成,包括隔代遺傳(從江先生的歷史來看,他父親和祖父好像都不曾患過精神疾病);另一派則強調環境刺激。從江先生的症狀來看,他出國訪問或到香港,症狀都比在國內時嚴重而明顯。因此,江夫人,如果你能勸說他在十六大時從各種職務退下來,就會減少出國的機會,減少那種刺激他症狀發作的外在環境;另外,更重要的是,可以擺脫那些複雜的、暗中你死我活鬥爭的險惡黨內政治環境。這個環境更是造成 「恐懼,焦慮,壓力」的重要原因。我在信的開頭曾提到外人對鄧夫人卓琳的情況瞭解不多,但是給毛澤東做過保健醫的李志綏的兒子李重曾告訴我,他父親說,中南海大院裡人人都靠吃安眠藥才能入睡,因為緊張的政治鬥爭環境,使每個人都患了失眠症。卓琳還曾因安眠藥吃過了量,被送去急診搶救。
江夫人,也許由於你是學理科的,不太關心上述的精神醫學方面的知識,所以我再多說一句:精神病是人類最頑固的疾病之一,難以醫治去根,但早期治療,仍有很大的幫助。當時我們醫院的醫生常這樣開導患者家屬:精神病人就像一條橡皮筋兒,得不到治療和舒緩,被一個勁地拉張下去,最後彈性一旦消失,再鬆手(治療)時,皮筋也不會收縮回來了。這種比喻就是強調早期發現、早期治療的重要性。如果拖到晚期,那全家就倒霉了,因為誰家有個精神病老人,都不僅是嚴重的精神負擔,更使親人備受身心煎熬。那種痛苦我在精神病院工作的六年多里見得太多了,真是為他們難過。所以見到這類事情,情不自禁地要說上幾句關於精神疾病的預防常識,強調一下抓緊治療的重要。
江夫人,我寫了這麼長的一封信,中心仍是期盼你們兩位老人能夠有個幸福、平和、健康的晚年。為了這個目標,你應該有意識地在枕邊吹一下,促使你的先生離開政治漩渦,然後趕快找精神科醫生治療,好像還來得及,江先生還沒瘋到不可救藥的程度。另外,消除了承擔中國這麼大國家的過重壓力、躲開了複雜的人際關係和狡詐的權力鬥爭等等,你先生的精神疾病還很有可能自然痊癒呢,真的,公認的精神病自然痊癒率是百分之五十。
祝夏安!
曹長青
二OO二年八月六日於紐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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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那這篇文章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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