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箭:被法院詐騙——一個真實的故事

betway体育手机网 一期電子雜誌《隧道》發表了常箭的文章,全文如下.

2000年1月15日下午3點,南京市白下區法院委託南京嘉信拍賣公司在南京虹紅橋飯店三樓大廳強制拍賣南京華誠財務公司的銀行抵押物,我當時想,法院拍賣的東西應該是沒有多少問題的,一是1999年是全國法院執行年,執行年是全國性的,還能騙人嗎?二是咋咋呼呼的登報鬧騰(南京的《現代快報》)發廣告,所以就去了拍賣現場。

當時是南京白下法院執行庭的一幫人至少5個人(其中有一個女的法官) 王理甲庭長在現場,在拍賣開始前保證說:這個房子是依法拍賣,大家放心買, 只要過了戶,住是沒有問題的。就這樣,9套房子被按照法定程序拍賣了。

結果,我買房子的錢是付了,手續也辦了,可是直到今天,房子也沒有拿到。一直在外面租房子住。

不知道法律上定義的詐騙是什麼,但是,一個賣家把你錢拿走了,沒有正當的理由而卻不把買受的等價物給你,那麼這個賣方有沒有詐騙嫌疑呢?

時間過去了兩年了,我是房子沒有住,各級法院到是跑了了個遍。我找了 當事的南京白下法院院長,法院院長很客氣的對我說,我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你找執行庭某某某去。我也糊塗了,這麼大的事情,一直都鬧到了市人大、市政協和三級法院的事情,怎麼這個院長就那麼健忘那麼忙?

就在6月頭,我又打電話找了這個院長,他還是說他不清楚讓我等等。然 後就再也沒有下文了。我想也是,人家法院院長一是自己有房子住,二是騙來的錢沒有進自己的腰包,二是不怕你包炸藥包去炸他的法院,誰來理你啊?

當時一起買房子的人有的起訴南京白下法院到中級法院,但是中級法院不受理,說區法院沒有應訴權。我這個平頭百姓確實不懂,法院辦錯了案子,怎麼沒有地方來管?今天讓我告張三,明天讓我告李四?把我支著就像一條狗一樣到處咬人。但是因為沒有找對對象,當然是敗訴了。所以另外一個區法院 (南京建鄴區法院受理我們這個案子)的人說:他們(白下法院執行庭)在瞎 搞。是,可能是在瞎搞,那麼你們是怎麼搞的呢?

法院的判決可有意思了:「雖然……不合理,但是……」

有這樣的判決,你和誰說理去?

有「內行」的人說,你現在就告拍賣公司吧。可是南京嘉信拍賣公司也是 大喊冤枉:房子是你白下法院拿來的。能不能賣,能不能住是你自己到拍賣現 場做的說明。怎麼現在你搞不下去就讓人來告我?我完全是依法拍賣的啊。

現在呢,我買房子的錢是付了,可是直到今天,兩年半過去了,房子也沒 有拿到。一直在外面租房子住。

我不懂中國的法律是是什麼東西,只是知道不能騙人。騙了人就一定要付 出代價。個人、政黨、國家都是一個道理。

我問法院的有關人員,你們為什麼這樣判?中級法院的人很乾脆的告訴我, 上面就是這個意思。我問:什麼意思?答:「我們要維護穩定」……連法律都被強姦了你還有什麼穩定的?

1966年6月劉少奇手裡拿著憲法小本和紅衛兵理論時,我想他和我犯的都是一個錯誤:認為中國有法治。

為了依「法」辦理,我第三次去了省高院,被接待室裡的人像呵斥狗一樣教訓了一頓:「你們的問題最後還是要通過基層解決,來我這裡能解決幹什麼?」

我自認為聽黨的話,不是那種「刁民」。我也從來沒有看見過刁民,我只是覺得有點不協調:裡面的人叼著香菸,滿面紅光,外面的很多人都是衣衫襤褸,面帶菜色殘疾、下崗人員,一看就知道是那種最需要保護的社會弱勢群體, 在我前面是一個蘇州來的雙腿不能走的人,被市政府強行收繳了謀生的工具--修鞋子的工具,說是他的攤位影響了市容。他的要求不高,就是要求政府給一個地方,讓他能夠生存下去。他就是這麼跟我說的。他在我前面,半滾半 爬的扒在小窗台上,我看看他,再看看牆上黑白森嚴的告示,那一長串系列:

「不准……

「不准……

「不准……

「不准……

「否則……有權採取有效措施……」,

我真的是一點脾氣都沒有了。來這裡的人肯定是刁民,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多不准?

我完全被威懾住了。

前面的殘疾人他來南京因為沒有錢,要等夜裡最慢的火車,前後要30個小時才能來一次,連這麼可憐的人來了4次都不能解決問題,我的事情又算什麼呀。我陪著笑臉把材料送上去:

「啪、啪,」

材料被扔了下來,又送回來了。

「自己去南京法院解決」

唉,等於沒有去。大爺,我要是能在南京法院解決我還上你這裡來玩?

我又去江蘇省檢察院投訴,南京市北京西路小巷子裡接待的人連聽申訴的興趣都沒有就把我轟出了接待室:「你的事情自己去找法院,是法院詐騙你的, 找我們幹什麼?」

昨天到了市中級法院,進門就受到了國家元首級的服務,三個保安恭前鞠後,完了還讓我進小門,讓我如同到了飛機場,不就是市法院嘛,幹嘛把我看成恐怖份子?再說了,說過我真想炸你法院,你幾個保安有什麼用?

我到了信訪辦,信訪辦的先生叼著煙卷說,你先把身份證拿我看看。我說: 我來諮詢難道還要查我是誰?你對事情的解釋難道還要因人而異?

我就不懂政府到底怕什麼?所有這些尖銳的社會矛盾好像不能怪慈禧太后惹的禍吧?

如果人被逼的連最後一點希望都沒有的話,那麼他會怎麼樣呢?

我突然理解靳如超了,當一個人連最後一點希望都沒有的時候,他和瘋狗就沒有什麼區別了。

我沒有說別人,就說我自己。並對我所遭遇的真實性負全部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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