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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祈:日本婆娘

 2003-08-08 04:01 桌面版 简体 打賞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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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就喜歡做白日夢幻想,最離奇的想法是一定要娶一個日本姑娘做老婆,而且常常掛在口上,十歲左右的小人,生活在貧窮落後的中原某個小鎮,連火車什麼樣都沒有見過,飯吃了上頓,擔心下頓,日本在什麼地方也稀裡糊塗,只道聽途說地知道一點日本女人如何如何溫柔,是做老婆的最佳人選,全世界的男人都想要日本太太,媽媽總說,小胡祈,不要亂說,讓人家笑話。大人們也沒有將我的日本婆娘幻想當回事。

人漸漸地長大,中原地方的混亂也慢慢地平息下來,人生逐漸地走上正軌,考上了大學,女性也認識了幾位,關係始終不能長久,不知是什麼原因,這麼些年來,日本婆娘的幻想時隱時現,總是在腦海裡去除不掉。

醫學院畢業,開始工作,醫院的熱心人,不斷半開玩笑半認真地介紹一些上海美女,也的確令人動心,拍拖時也很快樂,有一位甚至可以談到婚嫁,但終究沒有能成事,原因也不大清楚,大概女方家庭太富有,是老上海的旺族,根本瞧不起我這鄉沃老,可能是自己的藉口,起碼女方有此意,真實的原由,到現在都沒有弄明白。

人出國了,要打拼,要活命,顧不到什么女人太太之類的事,偶爾也會幻想一下,但娶日本婆娘的信念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學業未成,事業沒就,身份還是學生,成家討老婆實在不實際。

新學年轉到了另一個學校,在俄亥俄州,只因獎學金非常優厚,對我這個見錢眼開,財迷心竅的人來說,財富是重中之重。

一起上課的研究班學生共有五位,兩個美國人,一男一女,一位加拿大女生,一個是我,另一位是日本女,大家上完課,總是要聚一聚,說點不相干的話,一向孤僻的我,也無可奈何,只能隨波逐流,大概都是亞洲人的緣故,與日本女生說話的時候挺多,也不知什麼緣故,二人漸漸地變得親密起來,最終發生了男女都要做的事。

打那開始,一起進出,沒過半年,她就提出結婚的願望,也沒有考慮太多,就登記辦了官方儀式,成了夫妻,小時候的日本婆娘夢實現了。

按理說,美夢成真,應該歡欣鼓舞,多年的願望終於滿足,特別是看起來荒唐透頂的信念,居然可以實現,使人大跌眼鏡。

日本女人,尤其是大城市女性,表面上很溫柔,骨子裡面都很獨立,特別會做人,人情講究得十分仔細,對先生也服服貼貼,回答主人(日本丈夫叫主人)總用哈衣(是),心裏想什麼,是絕對秘密,不會同先生交流,這大概也是蛋丸島國人口太密集的結果,日本女性大多不說反對的話,不引發衝突。

中國單純慣了的我,起初還覺得新鮮,也沒太在意,表面上過得去就行,時間久了,十分不習慣,和自己的婆娘一點深刻的溝通都沒有,儘是表面客氣,骨子裡永遠不知道自己的老婆在想什麼,這樣的婚姻家庭沒法忍受,慢慢地變得不耐煩起來,也試圖與她交流,但情景依然如故。

帶著疑問,看了相當多有關日本的書,也和許多人談過,包括日本朋友,得到的信息是日本大城市的女性,過分虛榮複雜,實在是大城市的競爭環境所逼,生存之道如此,我的婆娘是大阪人,具有關西人的精明。日本鄉下人就比較單純,容易對付些。

漸漸地對她不客氣了,有點上當受騙的感覺,小時候聽的謊話太多,沒有辨別真偽的能力,儘管也不是她的錯,她沒有騙人,被騙的憤怒情緒總是往她身上出,夫妻關係越來越僵,她還是一如既往,永遠表面上哈衣(是),骨子裡無底黑洞。

再以後就是協議分居,到法庭申請備案,頭一次交上去了文件,三月之後,滿懷希望地等待分居成立的法庭決定,左等不來,右等不到,打電話一問,說是大森女士已經申請分居協議作廢,當時火冒三丈,真是豈有此理。

馬上找名叫大森的太太對質,她也沒有否認,也沒有說明理由,基本什麼都沒說,真拿她沒法子,日本女人的耐心真他娘的好,骨子裡做什麼事一點風聲也不露,一點也看不出來,我這沒有耐性,表裡如一的無用傢伙,實在難。

人急了,就會生智,我分居不成,就將家搬得遠遠的,兩千英里之外的南加州,一年之後,與日本婆娘的事解決。

美國紐約 二零零三年八月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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