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蒼天覓道理：富人吸血幾時休

2003-09-16 09:15 作者:雲淡水暖 這幾天，媒體上比較熱門的一個話題就是國家稅務總局計畫統計司與中國稅務雜誌社聯合推出的2002年度中國納稅排行榜。稅收是一個國家的造血系統，我們每個公民就是這個系統的造血細胞，我們按章納稅，養活了我們的國家機器，於是我們國家有能力支持一支人民的軍隊保衛我們的和平環境，於是我們國家有能力支持一支人民的警察隊伍保障社會的安定，於是我們國家有能力為我們建造更多的公共設施，於是我們國家有能力維持一定的教育支出…，我們為國家造血，國家為我們服務，剔除被人人痛恨的貪官污吏所吞噬的部分，稅收確實為中華民族的騰飛在作一磚一瓦的貢獻，那麼，都是些什麼經濟實體和個人在為稅收作出自己必須和相適應的貢獻呢？

分析過2002年度中國納稅排行榜，我們不禁又糊塗起來，怎麼納稅又變成了窮人的「專利」，又變成的國有和國有控股企業的「專利」，又變成了守法的外資和合資企業的專利？惟獨了那些被大肆標榜為「成功者」、「弄潮兒」、「先進生產力的資本因素代表」者們的納稅記錄，卻摻不忍睹。國家稅務總局計畫統計司與中國稅務雜誌社推出的《2002年度中國私營企業納稅50強排行榜》，為什麼連100個都不到呢，那些平時在中央電視臺《對話》節目中氣焰萬丈、雄才大略的「先進」們，卻恥於在代表為國家作出貢獻的納稅排行榜上露面了，據報導「在今年統計中國私營企業納稅百強過程中，有20多家企業拒絕公開其納稅數字，最終使得百強變成了50強。而且，全國各地稅務部門上報國家稅務總局計統司的私營企業重點稅源戶共計124家(即年納稅額超過500萬元的企業)，其中有40餘家不願意向社會公布納稅情況。」，「拒絕公開其納稅數字」、「不願意向社會公布納稅情況。」者，都是因為太黑，太拿不出手，太丟臉。

從《2002年度中國納稅100強排行榜》和《2002年度中國私營企業納稅50強排行榜》看出，中國納稅100強排行榜中，沒有一傢俬營企業，在中國納稅100強排行榜中排在100位的企業延長油礦管理局，納稅6.1427億元，而在2002年度中國私營企業納稅50強排行榜中排名第一位的遠大空調有限公司，納稅1.2679億元。在納稅總量上，中國納稅100強是1858.69億元，而私營企業納稅50強只有區區12.42億元。同行業企業之間，比如號稱「到2002年底，總資產達到50億元。」的山西省海鑫有限公司，佔據了私營企業納稅50強排行榜的第二位，納稅只有1.1525億元，而國有控股的安陽鋼鐵股份有限公司，中國納稅100強排行榜第84位，資產總額 60.68億元，納稅7.1499億元，這是怎麼啦，號稱以效率佔優的，體現了現代先進生產力的私營企業，在納稅問題上，竟然被揹負著大量社會功能包袱，退休人員包袱，多少還有計畫經濟色彩的國有控股企業所擊敗。

我們再分析一組數字，根據4月號《新財富》雜誌新推出的內地400名富豪名單，這400個人都擁有不低於2億元人民幣的財富，而財富的總和為3031億元人民幣,約相當於貴州省2001年GDP的三倍。400富豪人均擁有財富7.6億元。前100名富豪合計持有財富1680億元,佔400富豪全部財富的55.4%,人均持有16.8億元。400富豪中,資產超過30億的有7人,另外48%的人資產介於2億至5億元之間有下列先生榮登前10位：1.榮智健 61. 1億個人資產； 2. 魯冠球. 52. 4億個人資產　3. 黃光裕 46. 8億個人資產；4. 陳麗華38. 5億個人資產；5. 劉永行35億個人資產；6. 鄭建源33億個人資產；7. 許榮茂32. 4億個人資產；8. 楊卓舒30億個人資產；9. 胡成中30億個人資產；10. 葉立培29. 2億個人資產。而在2002年度中國私營企業納稅50強名單中，這10位蹤影全無，全部400位富豪，只有區區12名富豪與他們的企業進入私營企業納稅50強。

這表明，這些中國最富有的人群，對納稅的態度是如此地冷漠，對公民的義務，是如此的拒絕，他們作為「先富起來」的一群，享受了種種政策的優惠，比如第5位富豪劉永行的企業，至今仍然在享受免稅的待遇，他們作為「會富起來」的一群，又鑽了國家政策、法制的種種空子，又與腐敗貪官相互勾結，大肆「合法」、「半合法」、甚至非法地侵吞了國家和人民的大量資財，比如第13位富豪周正毅。這些人在使自己的個人財富飛速膨脹起來之後，猶感不足，還要在稅收上再佔盡便宜，說難聽點，就是在吸血，趴在勞動者身上、國有資產身上吸過之後，在對稅收環節再吸一遍。

不說別的，在2002年全國1211.07億元的個人收入所得稅中，由工薪階層，普通工農上繳的佔到了90%以上，那些佔人口2-3%的富人階層，許多人是分文不繳，毫毛不拔。我親眼見過一國有控股企業（其實已經被私有化管理者暗中掏空）的工資單，有的工人三班倒，工資額剛過納稅線，照章納稅5分錢，漏算了，稅局還找上門來補，而那幾位企業經營者，自己給自己定的幾十萬年薪，卻按照公開的工資單上的3幾萬元年收入納稅。農民有農業稅，街頭走街串巷的販夫要繳營業稅，連在賣笑場所靠出賣青春吃血淚飯的女子，有的地方都已經開始徵稅。稅收的觸角，已經深入到社會的最底層人群，可就是觸及不到高高在上的富豪老爺們。

中國富豪的組成部分，有文化藝術界的某些大款，而其中多半是被譽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的建設者」中的「民營科技企業的創業人員、受聘於外資企業的管理、個體戶、私營企業主。」等，他們被尊為先進生產力中「知識、管理和資本」因素的代表，他們可以成為執政黨-中國共產黨的成員。他們當中的許多人，活躍在各級人大、政協，竭盡風頭之勢，然而，恰恰在納稅這個最基本的公民義務上，這些富豪遠遠不如那些哪怕是不大情願地，向國家盡其所能，5分、1毛、1元地繳納自己應該繳納的稅款的打工者、農民、甚至賣笑女，在基本的道德底線面前，他們已經不合格了。

富人從社會攝取的財富不可謂不多，動輒上億，上幾十億，他們佔有的社會資源不可謂不巨大，他們的別墅豪宅，建在用納稅人的稅金平整開發出來的土地上；他們的豪華轎車，奔馳在用納稅人的稅金修建的寬闊馬路上；他們在用納稅人的稅金養活的警察的嚴密保護下得到安全，…富人在享用這個國家的每一點進步和現代化成果，而這個國家卻是由佔人口絕大多數的普通勞動者來支撐的，代表國家和全體人民的公有制資本，在納稅企業的納稅額中佔了絕對的份額，收入微薄的普通勞動者，繳納了個人所得稅的幾乎全部，可以說，咱窮人支撐著咱國家，咱應該，咱心甘情願。但咱們要問一問，那些吃著大塊，拿著大頭，把著話語權的「成功者」們、先進們，為什麼不帶頭盡到與他們從社會得到的相適應的義務，他們這種變相的吸血行為，還要延續多久，他們什麼時候，到什麼規模，才會心滿意足，才會罷手。

本來，國家有稅法來規範公民和企業的納稅行為，我們升斗小民就切切實實地感覺到了稅法的威嚴和稅務部門執法的力度，記得一間企業，計算納稅的軟體中，參數捎有不同，每個職工在一年之中少扣了多則2、3元，少則5分錢的所得稅，硬是被地稅局人員查出補交。既然如此，那些坐在金山銀海中的富豪們，為什麼在納稅方面就是「無法」可循，無人敢碰。這說明我們在納稅的立法上，在納稅的制度上，必定存在令富豪們漠視納稅，有恃無恐的漏洞和不足。我們按西方經濟社會的納稅模式設計了一套納稅體系，但卻缺乏西方對納稅人的監管手段，比如銀行存款實名制，財產登記制等等。要徹底解決，當然是從基礎入手，解決根本，第一，個人信息電子化，全國統一化管理。第二，銀行個人帳戶與公安公民個人電子信息系統聯網，實現真正的個人銀行存款聯網管理。第三，個人資產的全面實名登記。以上三舉，還有助反腐敗。

在無法馬上解決個人身份信息電子化的背景下，全國各銀行間的存款信息共享卻是完全可以做到的，對全國一千人左右的億萬富翁的資產來源與納稅狀況全面清查，重點盯死全國2、3百萬的千萬、百萬富豪的資產來源與納稅狀況，也是完全是可以做到的，起碼，應該還國家、還最廣大勞動人民一個公道，同時也還「完全」守法的富豪一個公道，讓曾經的吸血者吐血，讓潛在的吸血者膽寒，我們為什麼不為，還是不可為。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