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知：神五上天和潘岳萬言書

2003-10-28 06:33 最近大陸有兩件事頗引起媒體的注意。一個是神舟五號載人上天，一個是潘岳出現在公眾面前併發言，且此一發言還很長，考慮到這位政治人物起落不已的經歷和他今天所處的邊緣位置，不妨將之稱為「潘岳萬言書」。從媒體的報導來看，此萬言書的出籠還頗有些戲劇性，筆者先是看到了《深圳特區報》23日發表以近整版篇幅發表的該文，後又在25日多維網上看到了全文，才知深圳特區報發表的是刪節本。進一步從網上瞭解到，這是一次大會上的發言，潘和國家環保總局局長謝振華的講話都講了話。到會捧場的名人多達300多位。香港的吳小莉也被此次大會授予了環境大使的稱號。大陸南方媒體向來領風氣之先，總是於政治敏感問題上先走一步。《深圳特區報》的搶先發表，也說明潘岳的主張，在大陸仍是一個極其敏感的話題。

果然，四處見到評論潘岳文章的文字。筆者無意對潘文進行評述，感興趣的是，潘岳於此時被允許發言，或許暗含著某種政治因素。

筆者以為，如果說神舟上天是對中國二十多年改革放棄武備的修正，顯示中共已放棄韜光養晦戰略而積極加入國家間具有戰略意義的技術高端和新資源領域的競爭，那麼潘岳的發聲，以及這篇完全是出於對當下大陸意識形態的反思修正的萬言書的公開發表，則可能標誌著大陸新一輪政治氣候的形成。這種新氣候不僅是對二十多年只追求經濟增長，而忽略道德文化建設的反思，更是對自文革以來，統治大陸的的舊有意識形態已然失效的部分的總結和修正。

誰都可以看出，潘岳講的不光是環境文化，更是對大陸意識形態各領域的看法。多維網上有篇文章指稱該文是潘岳思想的基本面貌，筆者深以為然。同時，筆者認為，潘岳的觀點，可以從目前大陸的非主流思想中都能找到一些蹤跡，比如新儒家，比如民族主義，比如民主主義，比如社會民主主義，甚至是黨內民主的一些東西，環境主義的就更別說了，這些在潘後文章中都反映。支撐其內核的，則是對新經濟自由主義的反思、民族主義情懷和民主主義的主張。

這些東西在潘文中形成了一個還不很成熟的大雜燴，但其雛形已然形成，也說明這一段時間的沉寂，或許對潘有了另一番意義。

關於神舟五號上天的評論，或許只有一個新左派人物韓德強的分析最具價值，他認為，「神舟五號可以啟發我們重新思考改革開放的意義」。航天工業是發達國家對中國技術封鎖最嚴格的工業。正是因為國外的技術封鎖，大陸不得不獨立自主，不得不計畫經濟，結果，航天工業，這個國有、營業的工業屢建奇勛，單騎獨進，取得了令世界刮目相看的成就。韓德強由此認為，神五的上天，說明開放等於發展，封閉等於落後的公式需要修正。神舟五號將迫使大陸重新認識加入WTO的得失。如果要使神舟五號的自主知識產權能夠產業化，必須要退出信息產品零關稅協議，必須重新考慮作為「世界加工廠」的代價和損失，必須放棄新自由主義的經濟政策，認清中國經濟買辦化、殖民化的危險。

也就是說，神五的技術價值和軍事價值，遠不如它的上天帶給中國對於二十得失的反思和啟示的價值。

同樣的，潘岳的萬言書於此時發表於大陸公開媒體，與上述的反思不與關係，也就是說，大陸政壇高層，可能已經對這二十多年的發展抱以辯證的眼光來看待。也許正是這種辯證的存在，才能有一絲縫隙，讓潘岳這樣的敏感人物出現於公眾面前大聲說話。由此可以推斷，大陸此前的一些非主流思想，在主流思想已然無法解決一些積重難返的問題時，會躍上台面，成為大陸重構社會價值體系，重構意識形態的重要源泉。(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