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冒風險願作杜導斌律師的李建強

記者：你是如何向公安局提出來要作為杜導斌的辯護律師?如何去努力?又為什麼沒有做成?

李建強：我和杜導斌是網路上的朋友，我們的思想觀念都是一致的，杜導斌出事以後，我通過一些訊息瞭解到杜導斌還沒有律師，就給杜導斌的妻子夏春榮女士通電話，夏女士表示在當地找律師比較困難。我就說我可以當杜導斌的律師，義務為他辯護。之後與當地的公安機關聯繫，警官的表態很模糊，說杜導斌的案子比較特殊，律師是否可以介入，案子到什麼時候可以介入，一概說不清楚，他讓我與孝感市公安局聯繫。我向聯繫孝感市公安局說明，我是杜導斌的家屬與他的律師，希望能依法律程序辦理手續與杜導斌會見。公安局說，你先把手續辦過來，我們會按法律程序安排。

在我把公函及委託書及會見要求書寄出去一星期之後，我再次與公安局聯繫，他們的態度還是很曖昧，說這事還考慮。11月12日我與夏春榮就趕到孝感市公安局，他們不讓上樓，讓一位謝姓警官到樓下來見我們。警官看了我的律師證、委託書還有公函，然後說杜導斌已經請律師了。我要求看委託書，謝姓警官說只能給他的妻子看，委託書上是指定的是孝感市的一個律師。夏春榮向警官說，杜導斌委託律師與我委託律師也不衝突，我也說依照法律規定可以委託兩位律師，如果杜導斌拒絕我提供服務，那我就退出去。

記者：在杜導斌被羈押的期間，依照中國的法律他有沒有權力可以見律師?

李建強：他有權力見律師，這是肯定的。他在被拘留24小時以後就有權力見律師，當地公局也有義務告訴他可以委託律師。

記者：但是當他的家屬與律師本人要去見他的時候，公安局就是以各種理由不讓見?

李建強：對的。他們的理由都是非常荒唐。按照中國的法律，核實律師的身份只要看律師證、公函及委託書這三種文件就行了，警官卻又堅持要上網查證一下，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只好讓他去查。查過之後說是查不到我的資料。我問警官是查不到我的律師所還我這個律師，他說律師所是存在的，但查不到我的名字。

記者：按照中國的法律，犯人在被關押期間可不可見他的親屬?

李建強：不行，在審判尚未生效以前見家屬是不可以的，見律師是犯人的權力。

記者：按你的話推測，官方是以查不到你的律師身份為理由?

李建強：是的。

記者：你覺得你帶的文件都是齊全的嗎?

李建強：都是齊全的，這是沒有問題的。根據規定，律師證每年都要蓋章，註冊的律師就可以執行職業。他可以打電話到省公安廳就可以得到核實了。我知道他根本沒有落實，警官說查到了我的律師所，我的律師所的名錄上肯定不會把我的名字落下的，他肯定是沒有查，根本就是撒謊的。我就跟警官說，查到了我的律師所查不到我這個律師，這根本是不可能的。現在有二條路，一個就是把我抓起來，因為查不到我的名字，我就可能是假律師，我所拿的證件都是假的，你不抓我就是瀆職。第二個就是依照法律規定必須安排我會見，這兩路都不走，我就到省司法廳至反應，警官給我的回答竟是隨便！

記者：他們就是不想依照法律辦理?

李建強：對的，就是不讓我見杜導斌。

記者：他既不抓你也不想讓你見杜導斌?

李建強：警官是肯定不敢抓我，因為我的證件是齊全的。我也跟警官說，沒有一個律師敢到公安局來行騙的，警官就說可能是登記得比較亂，那再核實一次。我說可以，再給你一個下午的時間。等我再去時，警官就說我的律師身份是沒有問題的，但是暫時還是不能會見杜導斌。理由就是這案件涉及國安政權及國家機密。

記者：如果這個案子牽涉到國家機密或顛覆國家政權，是不就可以不按照中國的國家法律來行事？

李建強：依中國的法律規定，如果案子牽涉到國家機密的話，律師會見是要公安機關批准的，由公安機關審查就會有批准和不批准兩種情形，案子不涉及到國家機密的話，公安機關沒有理由審查的。直接就在48小時內安排會見的。所以警官就找藉口說這案子牽涉到國家機密，事實上這案子不可能牽涉到國家機密的，那警官是故意刁難的。他對夏黃春榮說：「反正醜媳婦總得見公婆的，最後的文件你們一定看得到的，就是現在不合適。」他很難為情說，這不是他個人的意思，而是領導的意思。後來我與劉曉波聯絡，他說像這種案子從不允許律師在偵查期間會見犯人的，這是中共的通例。

記者：我想劉曉波已經親身經歷過的。

李建強：是啊，劉曉波被公安抓了好幾次了。不到開庭不會讓你見的，不管你想出什麼辦法來。

記者：你想替杜導斌辯護的這段過程，你會不會害怕得罪當局？

李建強：要說不怕呢，也是不現實的。我從事律師工作到明年就已經十年了，中國的律師有十二萬人，那這些不同政見者或民主人士受律師辯護的機會是很少的。據我所知，現在在大陸被關押的異議人士還有上百人，他們很少有機會接受到律師的辯護。在北京很少有律師，大概不超過五、六位敢替當局不喜歡的人辯護的。

記者：所以說也不是很多人有勇氣敢於替異議人士辯護是吧！

李建強：中國律師有十二萬人，據我瞭解有這個勇氣的不超過十個人。

記者：你當時為了杜導斌辯護的事到湖北去，這些費用都是你自己付的嗎？

李建強：是我個人出的。

記者：有許多網路評論文章都在談中國這個國國家法治不健全，而且在執行法治的過程是受到踐踏的，你在那樣的環境下從事法律工作，你心裏有什麼樣的感受？

李建強：我是這樣想的，中國的法律這兩年來逐步在健全，中國當局最嚴重的問題就是有法不依，就是當局帶頭破壞害法治，這是我們律師最感痛苦的。最近我也見了許多律師朋友，我跟他們談到，很可能到明年我的律師生涯就出現了問題，這些年來在當局帶頭破害法治的情況下，我寫了不少文章也受理不少案子，可能這些都給當局帶不小的挑戰吧！因為我們律師堅持按照法治原則辦案，所以引起了不少衝突，這些衝突導演導致我延續三次改換律師執業地方，沒法在一個地少干超過三年、五年的。要繼續幹下去的話，就必需擁護當局破壞法治的做法，做為一個律師不堅持法治的原則是很痛苦的。

記者：很多中國人在政權和良心之間都會有一個掙扎，就是順從政權隨波逐流的這些人也會在強權與良心做一掙扎，只是每個人最後的取捨不同吧！

李建強：很多人是採取一種迴避的態度。比如這次，當我們看到杜導斌辯護律師的名字時，那律師是杜導斌以前認識的朋友，但是他的態度和我們的態度是完全不同的，和當局的態度差不多。

記者：那你覺得像他將來要是為杜導斌辯護......？

李建強：我們是不可能讓他為杜導斌辯護的，杜導斌與他之間寫了一個協議就是偵查階段讓他介入，中國法律規定兩個律師才能會見的，因此我這次去我也是要找一個律師陪我去見的。在中國目前這種情況下認同當局的很少，但是迴避的很多，大家都這樣。我非常感謝這些海外的媒體對這個案子的關注，在目前的情況下對國內的尋求輿論的支持是十分困難的，海外的力量大一點、媒體的力量大點，對這個事是有幫助的。

大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