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龜父母的悲哀嘆息：孩子的中文是心中的痛

　　所以當海歸父母說起想回國的時候，頭一個阻力就是來自孩子，尤其是那些半大不小，懂一些事，有自己主意，又回過中國，多少知道一點國內上學情況的孩子。他們會說：「我不回中國去上學，第一我中文不夠好，別人會笑話我；第二中國學校有太多的作業，我做不完；第三中國學校要求學生上課時把手放在背後；第四……」雖然這些話我們不愛聽，但想想也是事實，也有幾分道理。

　　有才滿十歲的孩子對父母說：「你們兩個都回去，我也不去。我自己在這裡住，我可以用微波爐熱飯吃。」還有的孩子說：「爸爸，只要不回中國上學，我在這裡一定好好學習，一定聽你的話，包括學中文，包括彈鋼琴(包括的這最後兩項都是他平時最不願意做的事情)。」

　　曾經有人舉家從美國回國，十來歲的孩子在美國時是很喜歡去學校的，回國後每天上學哭著去哭著回，在上了兩個月學校以後，打死也不肯再去上學了。父母只好放棄在中國的好工作，回到美國。可憐天下父母心，有誰能看著孩子天天哭著去哭著回呢？

　　也許有人會說，是這孩子不對，或者是這家長沒有處理好。還有人會說，為什麼不送孩子去上國際學校，去上雙語學校？這就會引出讓「海歸前」們猶豫的第二個因素，就是工資問題，這是另一個話題，這裡就不多述了。

　　國際學校和雙語學校，其實是為那些父母被外國公司派到中國，由公司支付學費的孩子們開的，或者說為特別有錢人開的。因為那些學校一年的學費就是兩萬美元，比美國的私立學校還貴，比在美國上一般的大學還貴。而廣大的留學生如果回國工作，大部分是去國企、民企，或者哪怕是外企，如果是作為當地僱員而不是「外派」回來，都享受不到公司支付孩子學費的待遇，也拿不到這麼高的工資。何況與其花兩萬美元讓孩子在這裡上國際學校，不如留在國外上公立學校，不用交學費，兩萬美元也可以維持基本生活了。有些高年級的孩子回來，英語已經相當好了，在這裡去上國際學校，學英語是一種浪費，學漢語速度又太慢。這也是一個方面。

　　除了去上國際學校，上雙語學校，不知咱們的教育部門是否還能有一些更現實的措施呢？我想那位哭著去哭著回的孩子，也許不僅僅因為他的中文問題，也不僅僅是他個人的問題。因為許多從世界各地到美國去上學的孩子，開始也一句英語不會，任何公立學校都不會因為他不懂英語而不接收，沒有讓他們留級，也沒有讓他們交任何學費，而是有專門的老師每天給這些孩子單獨上一節英語課，其它課都跟著其他學生一起上。學校相對開放寬鬆的環境和老師同學們的耐心，使新來外來的孩子很快能喜歡學校，沒有聽說過哪個孩子天天哭著不願意上學的。

　　我知道國情不同，知道一個已然實行多年的教學體系，改變起來不那麼容易；也知道我們的師資缺乏，老師課業繁重，一個班那麼多學生，那麼多的作業，哪還有精力能力去單獨照顧一個中文不好的學生？可是如果一個孩子他本來已經上到五年級，因為中文程度只有二年級，就讓他去上二年級是不是合適？

　　我知道這是一個棘手的問題，但這確實是廣大的留學人員在歸國的大門前躊躇不前，望而卻步的最主要原因之一--孩子上學的問題解決不了，父母怎麼能安心回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