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腦筋急轉彎:什麼東西越洗越髒

城市人愛乾淨,每天進門第一時間就是洗手,睡前又徹頭徹尾地洗面、洗頭、洗身、洗腳,有的還一天反覆洗它幾遍,習以為常,不怪。怪的是如今遍佈城市中各個角落的五花八門的關於「洗」的行業,門庭若市,好像城裡人都懶得自己在家洗似的。
也難怪,這種「三百六十五行」裡找不到的「人體清洗業」服務齊全,從簡單到複雜,從裡到外,從上到下,幾乎無一處不能洗。什麼桑拿浴、按摩、沐足、洗眉、洗耳、洗臉等等,還有洗腸的,說什麼將人體內無法靠正常代謝排出的廢物清洗乾淨,從而防止大腸吸收毒素,影響美麗和健康。聽說價格不菲,但洗的人不少。

生活是越來越好了,以前最愜意的無非是到澡堂裡讓夥計拿著兩張熱毛巾從頭到腳,從肘彎到腳彎,從背心到腳心為你搓背,搓得你舒服得扯鼻鼾。像電影《洗澡》那樣。如今,誰還去澡堂?專業分工細著呢!要多乾淨有多乾淨,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但洗的花樣多了,問題也隨之而來。

偶然聽過一位城裡的小夥子跟一位來自農村老漢的對話,小夥子說:「你們鄉下人就是髒,一星期才洗一次澡。」老者笑笑答:「鄉里人是髒,可我怎麼感覺你們城裡的人更髒呢?到處都有人在洗這洗那的,不髒洗什麼?吃飽撐著?」

城裡人當然比鄉里人乾淨,這是不爭的事實,至少表面如此,可往深一層想,老者的話不無道理,城裡人也許更髒,因為常洗,不信?聽一個笑話:

兒子問老爸:「爸,你每天都洗『桑拿浴』,每晚都去『洗腳城』,有空還泡髮廊洗頭,可為啥媽還說你不乾淨呢?」

洗的花樣太多,在小姐的纖纖玉手的摸捏中酥痒麻醉,慢慢地就洗出病來。據調查,城鎮的性病、傳染病例比農村多近十倍。這讓我聯想到一個有趣的急轉彎問題:什麼東西越洗越髒?本來正確答案是水,現在看來不準確了。

「人體清理業」這麼興旺發達,看來不是因為城裡的灰塵多啊。我再三琢磨鄉下老者的那句話,覺得城裡人也不全是吃飽撐著,起碼有一部分是心裏髒,平常所做的是蒙坑詐騙,於是尋找這種場合來洗掉心裏的齷齪,洗一種平衡。可是,再如何搓洗,也搓不掉心裏的污濁,搓出來的只是表面的乾淨。

這讓我想起楊絳寫的小說《洗澡》,它描寫上世紀五十年代的思想改造運動,此後洗澡成了洗腦的代名詞。從知識界開始洗,大約洗了二三十年,先是不情願洗,後來越洗越麻木,越洗越適應,思想與精神慢慢萎縮化、侏儒化。都是洗,「人體清洗」是洗出病來,「洗澡」又洗出動物性來,這說明人的身體的任何部分,包括頭腦,都不能讓別人來假手的,任何部分髒了,都只能自己動手,才是最安全的。只可惜這樣的常識有幾個人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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