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魯迅是如何拿斷章取義的東西來做文章
胡適《日本人該醒醒了》是一九三三年三月十二日寫成的,三月十八日他在北平對新聞記者發表談話,幾乎逐字逐句地重複了早已經寫好的此文的主要內容。他的談話發表於一九三三年三月二十二日出版的《申報》,文章則發表在一週後出版的《獨立評論》第42號上。魯迅所引胡適的文字,都見於《日本人該醒醒了》一文,幾乎一字不差。下面是兩文的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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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
據博士說:「日本軍閥在中國暴行所造成之仇恨,到今日已頗難消除」,「而日本決不能用暴力征服中國」(見報載胡適之的最近談話,下同)。這是值得憂慮的:難道真的沒有方法征服中國麼?不,法子是有的。「九世之仇,百年之友,均在覺悟不覺悟之關係頭上,」──「日本只有一個方法可以征服中國,即懸崖勒馬,徹底停止侵略中國,反過來征服中國民族的心。」
胡適的原文:
我那天對他(蕭伯納)說:「是的,日本決不能用暴力征服中國。日本只有一個法子可以征服中國,即就是懸崖勒馬,徹底的停止侵略中國,反過來征服中國民族的心。」
……日本軍閥在中國的暴行所造成的仇恨到今天已是很難消除的了。但這一個仇恨最烈最深的時候,也許正是心理轉變最容易的時候,九世之仇,百年之友,都在這一點覺悟與不覺悟的關頭上。
日本的自由主義者已大膽的宣言了:「日本人停止不侵略中國就行。」
我們也可以回答日本的自由主義者:「只有日本人徹底懺悔侵略中國,是征服中國的唯一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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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魯迅所引用的胡適的話,與胡適的《日本人該醒醒了》中的句子幾乎逐字對應,但是上下文語境和意思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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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
可惜的是這「唯一方法」的實行,完全要靠日本陛下的覺悟。如果不覺悟,那又怎麼辦?胡博士回答道:「到無可奈何之時,真的接受一種恥辱的城下之盟」好了。
胡適原文:
即使到了最後的一日,中國的「十八九世紀之軍隊」真個全被日本的新式武器摧毀到不復能成軍了,即使中國的政府被逼到無可奈何的時候真個接受了一種恥辱的城下之盟了----我們還可以斷言:那也只是中國人的血與肉的暫時屈伏,那也決不能夠減低一絲一毫中國人排日仇日的心理,也決不會使中日兩國的關係有一分一寸的改善。因為中國的民族精神在這種血的洗禮之下只有一天一天的增長強大的:也許只有在這種血的洗禮之下我們的民族才會真正猛烈的變成日本的永久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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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魯迅摘引的半句話,與胡適原文只差四個虛字(「的時候」變成「之時」,「真個」變成「真的」,「接受了」變成「接受」),但是魯迅在這半句話前加上自己的引語,在後面加上「好了」二字,意思就截然相反了。
魯迅先生拿這種斷章取義的東西來做文章,不止一次。一九三四年,也就是一些唱著魯迅的調子罵胡適的人,稱讚魯迅先生稱胡適為「適之先生」,據說很表現了對胡適的尊重的時候,魯迅先生仍然在他的《且介亭雜文》中,重彈他在《出賣靈魂的秘訣》對胡適的誣蔑。那已經是在胡適的談話和文章都發表以後快一年時間,按理說魯迅應當完全瞭解胡適文章全貌以後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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