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威市四中在這個暑期裡比8月16日更熱鬧的,是半個多月前的7月29日。
一份由20名訓練體育、明年準備報考體育專業的學生寫給宣威市委書記李正陽的反映材料引起然大波。材料反映:該校18名練體育的男同學「遭到學校領導及警察的捆綁暴打」及「學校宣布不允許學生報考體育專業」。
事情始於7月29日,事發的導火索是「18名練體育的男同學因為一個被劃破的足球而攻擊學校副校長」。
學生不服處理聯名向上級反映情況,事件引起了各級有關部門的重視。半個多月後,一個由多部門組成了調查組開赴宣威四中。
一個足球何以引發如此大的風波?8月15日,本報記者開始了對此事件的調查。
一個足球被劃破之後
球破討說法引起紛爭
學生副校長互指打人
宣威市海岱四中坐落在宣威市海岱鎮,背倚青山,雨過後,一條淡白的雲霧,在學校與山腰之間漂浮,給優雅的校園更添了一些靈氣。8月16日本是學校的暑期,但因為一個調查組的進駐,而給原本寧靜的校園帶來一些議論的熱鬧。住在學校的老師和家屬們議論的主題是發生在7月29日,18名練體育的男同學「因為一個被劃破的足球而攻擊學校副校長」的事情。
而調查組的進駐調查,則是因為全校23名練體育的學生在18名男生因校長報警,而被帶到派出所受到一系列「不公待遇」,以及學校宣布「不允許學生報考體育專業後」,集體往上級有關部門反映情況,有的學生家長甚至帶學生到了省教育廳。而記者在對此事件的調查中得知,校方一致認為事情的背後有人一手策劃指使,因為在副校長與學生發生肢體衝突的時候,有學生準備了相機,並拍了照,而校方懷疑的矛頭也指向了體育老師付照奇。
老師戳破足球引發學生爭端
「我們犯了什麼罪?竟遭到學校領導及警察的捆綁暴打。」這是一份有20名宣威市海岱四中訓練體育,明年準備報考體育專業的學生寫給宣威市委書記李正陽的反映材料上,寫在第一葉最頂端的一句話。
按照反映材料上所述:宣威市海岱四中高二年級23名選擇訓練體育的學生,按照學校的決定,在暑期進行補課,負責訓練他們的是四中的體育老師付照奇。2005 年7月29日早操期間,7名選擇訓練足球的同學,在訓練時,將足球題到了學校一年級主任趙金留的身旁時,足球被趙金留老師給留在了自己的身邊。踢飛足球的孔垂岳,上前索要足球時,卻遭到了趙的拒絕,並對其進行了斥罵。
無奈之下,學生只好向正在附近的高二年級主任朱恩位老師求助,但被朱老師以「他也不好要」為由婉拒。朱老師建議學生通過訓練他們的體育老師付照奇來解決是情。而當學生們放棄訓練並離開時,足球被趙金留用刀給戳破。
練足球的學生將事情反映到付照奇老師那裡,付稱,事已至此,他也不好解決,他建議學生將事情反映到學校領導那裡,請求領導對此事進行解決。
當天中午及晚上,幾名學生先後兩次找學校校長浦沼甲解決事情,但都沒有找著。
求助校方解決「挨副校長耳光」
7月30日13時許,幾名學生發現副校長陳秀雙在家,於是7名訓練足球的學生以及付照奇請來幫助搞足球訓練的大理師範學院一年級學生莊偉,一同敲開了住在學校內的副校長陳秀雙的家門,請副校長幫忙解決足球被劃破一事。
副校長的家在四樓,他的妻子邀請站在門口的學生進屋,學生選派了一個代表進去向陳反映事情的經過,正說著開頭,住在副校長家對門的趙金留老師聞訊打開了家門,並與站在副校長門外的學生發生了激烈的言語衝突,這時,副校長大聲地對學生進行了訓斥,並令他們到辦公室解決事情。
就在學生要下樓時,走在後面的莊偉說了一句話:「學生有事找你們領導解決,你們什麼態度?」這句話讓莊偉挨了副校長陳秀雙的一個耳光外加兩腳。經在場的學生勸阻,副校長暫罷怒火,一行人,來到了陳副校長的辦公室。
材料上描述的事件的端始。8月15日,記者走了1個多小時山路,趕到田壩鎮束興村何樹恩家裡,採訪何樹恩和何貴應兩名同學時,得到他們再次的肯定。但在8月 16日記者採訪陳秀雙時,卻得到另外一種說法:趙金留戳破學生的足球是因為,學生題球時,將足球都踢到一值日女生的頭上,趙讓他們離遠一點踢,學生沒有理,才將足球收了起來。他戳破足球是因為學生要足球時沒禮貌,末了,還對他進行了咒罵。陳秀雙同時承認,在家門口他對莊偉動了手,但他稱,他當時以為莊偉是學校的學生,並且因為莊偉當時態度很囂張。
一學生拿來相機拍攝打人現場
在副校長和學生趕往辦公室的途中,趙從歷、黃濤等同樣報考體育專業的學生在聽說莊偉被打的事情後,一同跟著到了副校長的門口。期間,一個學生說道:「副校長打人,哪個有相機拍下來就好了。」趙從歷就跑回宿舍,拿了一臺相機遞給了站在門口的黃濤。在陳副校長訓斥莊偉時,體育老師付照奇也被學生喊到了辦公室。
材料上是這樣描述:「付老師跟陳副校長反映情況,卻遭到陳副校長的斥責和謾罵。於是雙方發生了爭吵。陳副校長從椅子上站起來,要打付照奇老師,被幾名教師拖住。付老師被趙金留等幾位老師拉出了門外。於是陳副校長將心頭之火轉而發向學生身上。他和他妻子王菊榮一同出手揪住莊偉的頭髮,大打出手。此景被黃濤用相機拍了下來,這時,陳副校長更是惱羞成怒,大發雷霆,說我們是有預謀地,有組織地圍攻學校領導,衝擊學校機關。」
「他的衣服都被抓破了。」在陳秀雙的家裡,他的妻子將一件領口被撕破的T舋衫向記者展示。 「我再次跟莊偉發生衝突是因為我發現了有學生手裡拿著相機,我要出門去拿相機時,在我辦公室內一直態度囂張惡劣的莊偉則擋在了門口,並扯住了我的衣領,我出於本能,揪住了莊偉的頭髮,將他給按在地上,我妻子則在一旁拉架。而這個過程,被拿相機的學生給拍了下來。當時我就認為,這個事情背後不簡單,肯定有人在背後策劃指使學生對我進行攻擊,要搞亂學校。我覺的事情不簡單,我陷入別人給我挖的陷阱裡,我很委屈無助,我就打電話給浦沼甲校長,將事情經過講給他聽,讓他來主持對事情的處理。當時我都哭了。見事態擴大,校長浦沼甲向海岱派出所報了警。」
警方趕到現場被指毆打學生
莊偉是大理師範學院2004級足球專業的學生,去年7月份從海岱四中考到了大理師範學院。他在四中時,是付照奇帶其訓練,暑假又被付照奇請來幫助訓練學生足球。「是陳秀雙先揪住我的頭髮打我,並用力地向一旁甩,我本能地揪住了他的衣領。」在接受記者採訪時莊偉告訴記者,警察來到學校後,把他帶到另外一個辦公室,4個警察,其中一個是孕婦,他們什麼也沒問,叫莊偉先把靴子脫掉,其中的一個警察還叫一位老師找來一根尼龍繩,將他的手捆綁好後叫他跪在辦公室裡。見他不跪,三個警察一陣拳打腳踢後強行將他按了跪下,並要他說出是誰指使的。從下午15時許,跪到了17時10分學校放學,他又被兩個警察架上一輛警車拉到了海岱派出所。
到了派出所後他被單獨關在一間屋子裡,派出所的警察什麼也沒問他,也沒有在打他,只是到了要吃飯的時候了才將他用手銬拷在屋子裡的一張桌子上,約20分鐘後才把他手上的手銬打開。莊偉告訴記者,到派出所後警察之所以沒打他也沒問他什麼,「是因為家人托關係找了派出所的人了。」莊偉告訴記者。
據另外一名學生包廣參稱,放學後,高二所有的18名練體育的男生被派出所民警帶去了派出所。 「進了派出所後,警察要我們洗手按指紋,還要我們輪流自己打自己的耳光,不響要重來。我感覺非常害怕,全身發抖,我便小聲和我旁邊的同學說了一句『我好害怕』,沒想到被站在旁邊的一個「警察」(因學生不知是警察還是聯防故用引號)聽見,他過來向著我的胸口就打了幾下,然後叫我把手伸平臉面向牆貼牆站好,他拿出一張紙牌讓我用鼻尖將紙牌頂在牆上,告訴我不要讓紙牌掉下來。」包廣參在告訴記者,他用鼻子頂了約三四十分鐘的紙牌,好幾次紙牌往下掉後,他怕被警察看見,又不敢動,只好用舌頭慢慢將紙牌推上去。由於時間長了他的雙手支持不住掉了下來,警察就用膠木棍從下面打上去,直到抬平為止。
到後來他實在受不了,便哭了起來,但「警察」並沒有因為他哭而放過他,而是讓他換成蹲馬步,並要求汗不濕地不結束。在蹲馬步的過程中,這個「警察」還不時的用膠木棒打他的大腿,叫他蹲好成90度,直到約二十分鐘後才叫他站起來。「他們說我們是政治犯,圍攻副校長,在派出所的整個過程中也沒問我們事情的經過和原由。他們限令我們第二天5點以前供出主謀,並寫出各種保證,否則明年高考政審統統做廢。另外,我練的是武術又不是足球,我只想在學校好好讀書,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要把我拉到派出所,說什麼可以讓我們吃3年的皇糧,當時我的心理非常的恐懼。」
包廣參在派出所的遭遇,記者從其他學生嘴裡也得到了證實。但陳秀雙稱,警察來了學校後,他就不在場了,這些事情他都不知道。
聽說會被禁考學生市裡反映
「當天晚上,我們123班的班主任朱恩位告訴我們,學校規定,從現在開始,我們練體育的學生不允許在練體育,明年也不允許報考體育專業。從下個學期開始,必須苦文化成績,如果文化成績上不去,就要把我們分流。分流的意思就是不讓我們參加高考,以保證學校的考學率。分流從去年就開始了。我們女生覺得很冤枉,就決定第二天同男生一起去上訪。」束興村選修武術的何美芬告訴記者。
關於學生的集體往上反映情況,材料中是這樣描述:「第二天早上,我們練體育的二十幾個同學一同去基場做火車到宣威市教育局反映情況,來到基場火車站,又遭到學校老師及海岱派出所警察的圍堵。我們害怕被抓住後(遭)毒打,於是拚命往山上逃跑。躲在山上樹叢裡一整天。直到傍晚飢寒交迫,的我們準備上路找車坐,被前來找我們的付照奇老師發覺後,強令我們回校。在這種情況下,學校還一味追查賓要處理我們。」
關於這一點,陳秀雙向記者做出了這樣的解釋:「我聽說學生集體上訪,我擔心他們的安全,就組織老師去基場等他們,後來他們跑到了山上。為了找他們,我兩夜沒有睡覺。」另外,對於學校禁止訓練體育和報考體育的事情,陳秀雙給予了堅決的否定,他稱,學校是要求各班主任通知暫停體育訓練,從來沒有說要禁止訓練和報考。可能是傳達上失誤,這個事情回頭一定要查!
據瞭解,十多名學生下山後,還找了一個照相館,對他們身上被打的痕跡拍了照,但回頭去取的時候,卻只拿到三張沒有明顯痕跡的照片,其餘的幾張被告知曝光,但學生索要底片,卻沒有得到。為了讓自己的孩子得到公正的待遇,許多家長到了上級部門反映情況,何樹恩的父親甚至到了省教育廳。「那是我第一次去省城。」何樹恩的父親有點自嘲地告訴記者。
陳副校長的妻子展示陳被扯壞的衣服。
包廣參說當時就是被帶到這間辦公室。
何樹恩講述被打。
符老師從山上找回的部分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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