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元雋：一個耀邦，二種紀念

共產黨紀念胡耀邦，是按照他們當前的政治需要塑造胡的形象。中共對胡耀邦的評價無非是「久經考驗的忠誠的共產主義戰士，偉大的無產階級革命家、政治家，……強調要發揚黨的優良傳統和作風，維護黨的民主集中制，嚴明黨的紀律，發展黨內民主。……」

二場活動參加者都讚揚胡為平反冤假錯案做出的努力，但曾經身處體制內，並欲藉助體制改革一展宏圖的知識份子，則更懷念他組織「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的大討論，組織理論務虛會，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些做法推動了思想解放、擴張了政治自由的空間。

歷史證明，人民的抗爭和執政者的容忍，是自由制度得以實現的二個相輔相成的途徑，對中國來說，二者實際上是不可或缺的。這次會議中，以胡平的發言最具代表性，他闡述了容忍─自由─民主之間辯證關係，提出執政者的容忍對自由至關重要，「在共產制度下，人民一旦有了自由，也就同時有了民主。……容忍──這就是真正的胡耀邦精神。這就是我們要紀念、要讚揚的，也是胡錦濤、江澤民們要遮蔽、要抹殺的。」

共產黨是一個極權組織，歷來只講黨性（對獨裁者無條件服從的扭曲的人性）不講人性，胡耀邦置身其中不能例外。但我們驚奇的看到了他那基於善良人性所表現出來對自由的容忍。黨性人性，此消彼長。這逐漸變化的過程決定了他執政期間的開明態度，以及後期的結局。他終於被以「反自由化不力」的罪名所整肅。

1989年胡耀邦逝世引發了以學生、繼而社會各階層參加的大規模要求民主的示威活動。中共當局對八九民運血腥鎮壓，也激起整個世界對其殘暴行徑的譴責。此後，胡耀邦的名子便從中國的媒體中消失了。

這次，中共為前總書記90歲冥辰舉行紀念活動。凡瞭解近20年中國形勢的人都感到很不尋常。各種猜測紛至沓來，有認為中共領導人此舉是為了修補自身的形象、鞏固自己的權力。也有推測他們紀念胡耀邦是為了爭取民心，有可能在適當的時機推行政治改革。但中國目前的現實情況，表明一場紀念活動不足以說明問題，各種推論為時尚早。

紀念一個歷史人物，無非緬懷他生前的功績，張揚他的思想。民運人士基於歷史的真實，推崇胡耀邦政治寬容的精神，而共產黨為堅持一黨專制的功利目的，突出強調他的黨性。在這一點上，二場紀念活動表現出認知上的巨大差距，也產生了皆然不同的效應，因此說，一個耀邦，二種紀念。

（2005.11.22）(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