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 年,已經六十多歲的鄧力群到日本訪問。他說這也是他第一次身臨其境看資本主義。在此之前,他沒有去過資本主義國家。二十世紀二三十年代,鄧力群在北平讀書,當時北平有資本主義,但他沒有接觸。那時上海也有資本主義,可是沒去過上海。抗日戰爭時期鄧力群在延安,延安連草都不長,更不長資本主義。解放戰爭時期,鄧力群到東北工作,日本人經營的資本主義企業已經被沒收,共產黨的工作又在農村,仍然沒見過資本主義。
1949年以後,資本主義在中國大陸被消滅。所以直到這次訪日,資本主義究竟幾個鼻子幾隻眼,鄧力群根本不知道。用他自己的話說:「資本主義是怎麼回事,……沒有切身體驗。」
看到這裡,我感到又滑稽又悲哀。鄧力群,及其與鄧有著共同經歷的許多人,包括毛澤東,不全是這樣嗎?反了大半輩子的資本主義,而實際上連資本主義什麼樣都沒見過。不僅沒有吃過豬肉,而且也沒有見過豬跑。純屬個人觀點倒也罷了,他們是政治行動,是革命。這樣的盲人瞎馬、橫衝直撞,豈不把中國害慘?這哪叫左呀,這叫心理髮育不全,這叫大腦根本缺根弦兒。他們可能通過曹禺話劇《雷雨》裡的周樸園見過資本主義。可是周樸園是周樸園,資本主義是資本主義,正如現在那些黑心煤礦主不等於資本主義。
1979 年,中宣部部長王任重想讓王若水做理論局局長,兼副部長。鄧力群書中寫道:「王若水這個人靠不住。儘管這個人書讀了不少,文章也寫得不錯,但從這個人參加理論務虛會,集中攻擊毛澤東,而且把這些文章送到香港去發表,登載,可以看出這個人的為人。我當時用了這樣的話來評價:這個人有異己性。」「在香港報刊上發表我們黨內批評黨和毛澤東的內部講話,他(王若水)是第一人。」
如今鄧力群也墮落了,淪為與王若水一丘之貉的地步。王當年只是一段一段的文章拿香港去發表,而今天鄧是整本大書拿香港出版。按鄧自己的邏輯,他要比王更 「靠不住」,更「有異己性」。鄧力群在書中多處說,他當年的某個做法或某個觀點,「到今天還站得住」。實際上是當年就站不住,現在更站不住。
起草國慶三十週年講話時,大家普遍感到,這些年裡共產黨犯的錯誤太多,反右、大躍進、文革,簡直罄竹難書。「起草的同志總感到理虧,調子提不起來。」鄧力群有辦法,「在討論解決這個問題時,我(鄧)根據恩格斯的名言,『偉大的階級,正如偉大的民族一樣,無論從哪方面學習都不如從自己所犯錯誤的後果中學習來得快',提出一個意見。我說,我們黨在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在新中國成立之後,都犯過錯誤,都是我們黨依靠自己的力量克服的。新中國成立以前也這樣, 1949年以後也是這樣。大躍進的錯誤、文化大革命的錯誤,都是我們黨自己糾正的。由此證明我們黨是有希望的,有健康的力量在那裡。這個意見一說,大家覺得有勁了,不是被動的了。」
這個歪理邪說的發明者原來是鄧力群。你們黨依靠自己的力量克服錯誤,正是你們黨的錯誤所在、邪惡所在,也正是你們黨不斷殘害中國人民的制度根源。你們黨如果也依靠你們黨外的力量,就可能連犯錯誤都不會犯。實際上你們黨欠人民的血債淚債一點也沒有還。這是血的教訓,這是舉世無匹的無恥,可是這個鄧力群居然能把它吹得天花亂墜。
1983年,鄧力群抓出版工作。他提出:「出版物要體現社會主義精神和共產主義理想。不但社會科學的著作要努力這樣,就是自然科學的著作也可以從這方面來組稿、出書。這件事引起了出版社的重視。」這是文革的遺風,也摧殘了自然科學。這個妖令至今謬種流傳。
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第一、第二期研究生班開學,鄧力群都去講了話。當時他是社科院黨委書記。他說:「研究生院要以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為指導思想。你們來到了社科院研究生院,同意這一條就學下去,如不同意這一條,隨時提出來,隨時退學。」
這兩期學生畢業時,他又去講話,說:幾年下來,如果你們對馬克思主義、毛澤東思想更加懷疑,更加不相信,「我希望你們公開聲明自己不是中國社會科學院的畢業生。在填寫各種表格時,也不必寫這一條。我們共產黨員從來不隱瞞自己的政治觀點,相信的就來,不相信的就走」。
嘁!當年你們地下黨的時候,不僅隱瞞你們的政治觀點,連黨員身份都隱瞞。那時你鄧力群怎麼不這麼牛 BI?還「從來」呢。--淨放老鴰屁!
2006年 4月 6 日 北京
《民主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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