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陽小吃讓我想起公開叫賣三毛錢一片熟人肉

2006-07-12 14:34 那天夜晚，在網聊室碰到一位來自四川簡陽的年輕小夥子，他說他們那裡小吃特別多，風景也不錯，歡迎我這個上海網友去玩玩。

四川簡陽？這地方我生平沒去過，但在一位叫「惠文」之人寫的《困難時期農村整社記實》裡知道一些情況。記得那篇文章說，三年自然災害，也就是上個世紀的59至61年，在四川簡陽發生了很多鮮為人知的故事。

文章說，趕集時，在簡陽縣城邊的橋上，常見有人拿著用土缽裝的、帶黃色的綿條條熟肉片在公開叫賣。肉片上灑了一些海椒面，土缽邊上還放著一雙筷子。叫賣者高聲叫喊道：「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新鮮瘟豬兒肉，只賣三角錢一片。」

當地的趕集人聞之躲得遠遠的，個個心裏明白，哪來的瘟豬兒，分明就是人身上割下來的肉，煮熟了切成一片片，灑些椒粉，拿到集市上叫賣，換些小錢。

賣人肉會沒人管？是的！那時候鬧災嚴重，人都活不下去了，誰還會有心思去查勘他賣的到底是瘟豬肉還是人的大腿之肉。

那麼，挖死人之肉的死人又從何而來？；四個字：就地取材。據記載，在那個困難時期，簡陽縣人口由120萬左右急劇下降到80萬左右。在該縣下石盤公社的六合與中和兩個大隊，1958年轉公社時，人口為2580人，可到了1962年11月，竟一下子死去了590人。在石盤公社下的大石、邊界兩個大隊，1958年為246人，到62年11月份死去人數佔46.47％。主要勞動力80餘人，只剩下20餘人，死去75％。兩隊派去修水庫的勞動力40餘人，只有2人活著回來。普安公社人口由12，000人左右下降為6900人左右。青龍公社的人死了40％以上。由黃連公社第五耕作區到青龍公社街上之間，有個居住20多戶人家的大院子，人全部死光了，院子也全部被毀，一片淒涼。

當時死了人，埋葬很簡單，用稻草、席子裹著，繩子一捆，抬到山坡上打個土坑軟埋下去就行了。由於浮腫病使勞動力喪失，有的生產隊死了人還找不到人抬出去埋。在這種情況下，能把死人抬出去埋掉就算是好事幸事了。由於死人埋得淺，沒有棺材裝，就給一些活著的人鑽了空子。死人剛埋下去，往往夜間就被挖了出來，身上的衣服被剝去，身上的肉被割走。還有些人擺地攤賣的舊衣服，也往往是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

村裡有個叫黃某的男人，因為肚子餓得實在受不了啦，竟然把自己死去的五歲大的孩子煮熟吃掉了。鄰居知道此事後反映到隊幹部那裡。隊幹部找他談話，要他老實交待。他說：「我肚子餓了，沒辦法。我是吃自己死去的兒子，又不是吃別人的兒子。」隊幹部拿他沒辦法，教育他一頓就放他回去了。回去後不久，他的膽子更大了，附近埋了死人，不管是大人還是小孩，他都去偷來吃。惹怒了死者家屬，家屬派人把他扭送到縣公安機關。公安機關審問他時，他還是那樣振振有詞：「我是肚子餓得發慌，沒有辦法呀！」問他總共吃了多少個死人，他回答說：「到現在為止，共吃了九個人的人肉。」

天哪！那是一個多麼可怕的故事。在那個可怕的三年自然災害年頭裡，全中國因為餓死、病死而少了多少人口呢？有說三千萬，也有說四千萬，反正數字都是在千萬之上。相當於中國抗日戰爭八年死亡的人數總和。

簡陽年輕小夥子的話讓我想起很多很多，這其實不是簡陽人的錯，而是老毛在浪漫的治國理念影響下，不顧眾人反對，在中國大地吹奏「總路線、大躍進、人民公社」三面紅旗有關。也與廣大農村刮起「五風」（共產風、浮誇風、瞎指揮生產風、打人罵人風、幹部多吃多佔風）脫不開關係。由此，在這歷史大背景下，所到之處，田野荒蕪，民不聊生，餓殍遍野，生靈塗炭。這種人為的災難造成了新中國成立以來最大的三年困難時期，也是共和國歷史上空前的一次劫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