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百姓的歪話(組圖)
這是家裡正房,朝向南邊的窗戶,窗外是兩個新的住宅樓的建設工地。這張圖片是今天上午拍的,窗外陽光燦爛,晴空萬里。下面這張圖片是昨天早上拍的,兩張圖片是一個地方。
春夏之間有霧,本來是正常的天氣現象,就像北京下雪,廣州下雨一樣,應該不能成為新聞的。不能成為新聞的觀點,我堅持了很多年。但是我現在承認自己錯了。2001年年底,那場讓北京開車人刻骨銘心的小到中雪應該很多人還記得,其時我正在北京電視臺附近,看見下雪,我說我得趕緊走。結果從北京電視臺到公主墳區區三、四公里的西三環路,我開車走了40分鐘。蠕動的車流中,很多車連立交橋都上不去,眼見著往後溜車而沒辦法停住。我想開車的新手大概能體會出什麼叫刺激了。這是下午。後來有人告訴我,說你已經很幸運了。從下午開始上路的車,大多是在晚上一點以後回的家。無數的車電瓶耗盡、燃油耗盡,全城交通陷於癱瘓……
一次小到中雪,終於在北京釀成一次大新聞。再就是不久後的一次降霧,因為是在晚上,電視畫面中反映出來的並不多。但是那天,仍然是很多司機找不到家。下面這張是我書房外的風景,是家裡南房的窗外。草坪重新修葺,新草還沒有種上。花壇裡的花開得正好,而路邊是樓前的停車位。開始樓門前是沒有停車位的,全樓也不過只有我和另外的三、四部車,這些車要停到離住宅幾十米外的小區停車場。後來漸漸車子多了,停車場車滿為患,於是各樓門前開始畫出停車位。這時候各家的車子是順路停放。再後來,也就是這一兩年間吧,好像家家買了車,原有的停車位顯然不夠使用。車位開始蠶食草坪,過去方方正正的樓前花園,被停車位挖去一大塊,成為現在這副樣子……
上面這幅圖片也是今早拍的,下面這幅就是昨天早晨了。同一個位置。
下得樓來,看見車窗上全是水,和下過雨一樣,想空氣濕度,和真正下雨也不會相差太多吧。進入夏季,北京下雨能成為新聞嗎?很多年裡我對此很是不以為然,直到2004年7月初的那次降雨,時間並不長,而全城的交通又一次全面癱瘓。我當時正帶孩子去石景山玩兒嘉年華,出門的時候有的雨點,結果到半路車子就泡在了水裡,到嘉年華所在公園的門口已是一片澤國。後來看報紙,說一些大公共拋錨在立交橋下,浸泡在齊腰深的水裡……
車頭推著水行進,這不是在越野,而是在北京的大街上,在長安街延長線,北京人最熟悉也最自豪的一條街。車的周邊都是水,旁邊不時有車子趴窩。我深踩油門,保持排汽管中的廢氣向外的推力。因為腳下一軟,水就很可能倒灌進來。恐怖,來源於無助。為什麼非典的時候人們將超市劫掠一空?那是人面對災難求生的本能。當他無助是時候,只有用手中自己能夠支配的錢去換回一點東西,他才能夠得到一點安慰。誰都不要在事後顯示自己的聰明。無論你是大人物還是小人物,無論你是學者還是文盲,在面對災難而無助的時候,智商一律會表現的比較低。這是在公眾心理學中被反覆證明過的東西,極端的例子,就是猶太人面對納粹的屠殺,一律表現得那麼木訥,拉到毒氣室便是毒氣室,拉到絞架下便是絞架下。科學家、音樂家、作家和修鞋匠、理髮工的表現是一樣的,因為他們無助……
當車子泡在一片澤國裡,天色陰而暗,整個街道上沒有什麼聲音,更沒有罵街。沒有誰會問:氣象臺,你們拿著我們納稅人的錢在做什麼?城市的管理者,街道的排水系統為什麼不堪一擊?什麼?很多主要街道還在使用清朝時期的排水管道?你們城市、國家的管理者在做什麼?在繼續無產階級專政下的繼續革命嗎?沒有人問這些。恐怖迫於身邊的時候,每個人都是待宰的羔羊……
在那一刻我下了再買一輛全輪驅動的吉普車的決心。這就像非典來了急忙去超市搬回四、五袋大米的心情一樣。
所以,即使在北京,北京的夏天下一場雨,那會成為新聞的;即使在北京,北京的冬天下一場雪,那也會成為新聞的。我原來堅持的想法確實錯了。
但是後來情況又變了。北京的冬天不再下雪了,而到了春天,也沒有開始下雨的意思。比如今年,春天連續十幾次——下土。
經驗主義哲學應該是靠不住的,雖然最近50年來幾個所謂的哲學家打著馬列旗號寫出的幾本哲學史,骨子裡其實是經驗主義貨色。但確實,經驗主義是靠不住的。比如胚胎可以不在子宮裡發育,男人做個手術就變成了女人。再看路邊溜狗的人,對著愛狗「兒子」、「女兒」叫不絕口,這狗媽狗爸是怎麼當成的呢?這都是經驗總結不出來的東西。勞動不是創造了美嗎?藝術的起源不是勞動嗎?勞動應該是人人嚮往的啊,為什麼讓犯了錯誤的人去勞動改造、勞動教養呢?這是懲罰他呢,還是優待他?所以經驗主義是靠不住的。
於是,北京的一次降霧無疑是新聞了。原來只以為反常的是新聞,現在看來用「說不清」回答更好。醫生不是救人的嗎?結果醫生不救人能成為新聞,醫生去救人也能成為新聞。見多了,我看用「說不清」回答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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