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淹死」洋婆婆的中國老婆

2007-02-16 04:01 作者:戴維-瑞德

我是澳大利亞人小戴，中國北京人小悅是我的老婆。我們生活得很快樂、很幸福。不過小悅卻有一個很嚴重的心理問題，她總想「淹死」我媽依沙貝拉。

這樣說小悅，絕對不是我的憑空猜測，或是栽贓陷害，真是有憑有據。小悅常常會神神秘秘地問我一個問題：「如果我和你媽依沙貝拉一起掉到海裡，快要淹死了，你打算先救誰？」，而且非要逼著我回答：「救你，救你，一定救你！」因為只有這個標準答案，小悅才會放過我、停止沒完沒了、刨根究底的追問。每每那個時刻，看著小悅眼睛裡流露的那種幸福的竊喜和得意，我卻覺得脊背陣陣發涼，很是擔心這種非要你死我活、水火不相容的婆媳關係。

但是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事實上，小悅和依沙貝拉的關係卻非常好。依沙貝拉偶爾來家做客的時候，小悅總是為她準備好最可口的飯菜、最鬆軟的床鋪、最熱情的擁抱、最甜美的微笑，甚至有一天向我提出：「如果依沙貝拉年紀大了，就把她接來和我們一起生活，我來照顧她。」小悅的言語和舉止讓我又感動，又疑惑，我不知道她的哪份情感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有的時候我會忍不住問小悅：「今天不打算‘淹死’依沙貝拉了？」，小悅會嬉皮笑臉地回答：「現在還不到時候。」這種回答，比直接說立即「淹死」依沙貝拉還讓我心驚膽跳。

不僅如此，小悅的中國朋友們也都想「淹死」我可憐的媽媽。他們會問我相同的問題：「如果小悅和你媽一起掉海裡，你要先救誰？」。雖然我十六歲就離開家獨立生活，和依沙貝拉的關係不是很密切，但是她再怎麼說也是給了我生命的媽媽，我受不了有人，特別是自己的老婆天天惦記著要「淹死」她。

因為這樣，我和小悅有了一次嚴肅的談話：「說說你要‘淹死’依沙貝拉的心理狀態吧！」我問小悅。沒想到，小悅卻理直氣壯地回答：「我們中國女人都會問男人這樣的問題，這樣才會考驗你對我的愛有多深！」。原來小悅不是真要「淹死」依沙貝拉！原來「淹死」婆婆是一種具有中國特色的測試夫妻感情程度的方式。

小悅還嘲笑我：「腦袋直得和火車箱似的，就不會轉個彎兒想想？」然後，她向我介紹了中國語言中的明喻、暗喻和引深喻，還告訴我，要很深層次地思考一個中國人說過的話。因為中國人說的不一定是想的，想的也不一定說出來，就算想的和說的都是一致的，語音、語調、潛詞酌句的差別，可以讓意思的傳達千差萬別。我只感覺自己太笨，中國人太聰明，要做中國通，就得非下苦功學習理解中國話。

不過對於這種用「淹死」親媽來表達對老婆愛心的說法，我是不能接受。我告訴小悅：「什麼時候，都不要拿自己和媽媽相比較，你們是我生命中同等重要的女人。」並且我還對小悅說：「愛有很多種表達方式，不一定非要‘淹死’依沙貝拉！」

我的話肯定是深深地觸動了小悅，因為此後的兩個多星期，我的耳朵根子一下變得很清靜了，沒有人再想「淹死」依沙貝拉了。

不過好景不長，昨天我高高興興地下班兒回家，小悅一見到我就說：「問你一個關於愛的問題。」然後，清清噪子，神神秘秘地說：「如果我、你和依沙貝拉都被困在一個荒島上，幾天沒吃東西了，馬上就都餓死了，你手裡有一塊救命的乳酪，你先救誰？！」原來小悅改了主意，不想‘淹死’我媽了，而是想‘餓死 ’她！我重重嘆了一口氣，無可奈何的回答：「不要爭了，你們都好好活著吧，我餓死自己，因為被你氣死，還不如我自己餓死了呢！」

不過，現在我也想開了，誰讓我娶了中國老婆了呢？！愛小悅就得捨得下我的親媽-依沙貝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