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專欄】佛教是修煉，還是學問？

2007-07-09 23:43 作者:唐子 佛教首先並非學說、主義，而是古印度沙門運動中出現的戒、定、慧修煉。

公元前533年2月8日半夜時分，就在一顆明星出現在天際，清清朗朗照耀天庭之際，悉達多觸景會心，剎那之間本覺理與始覺智合為一覺，理智不二，證到生死不滅、無罣無礙的涅槃境界，豁然悟徹宇宙人生大道，跳出生死痛苦的世間人生。此後悉達多號釋迦牟尼佛。又因為是乘如實道來成正覺，又稱如來佛。人世間尊稱為世尊。佛是佛陀的略稱，在人世間是悟道修成的理智合成為神智的覺悟者（簡稱為覺者），覺察眾生過去、現在和將來的一切，醒悟各種事物的原理，能用如來智慧勸導人類覺悟世間一切幻像，脫離生死苦海。佛陀或如來眾多，釋迦牟尼只是眾多三世佛中的一位，兩千五百多年前為初轉法輪而來世間。

轉法輪，佛家修煉術語：講佛法。初轉法輪，意即：講初級佛法。

釋迦牟尼初轉法輪——公開傳羅漢法，密傳菩薩法——講初級佛法49年的過程中，（原始）佛教與其說是佛教，不如說是戒、定、慧實修的比丘僧團型出家佛團隊修煉。釋迦牟尼時代，原始佛教是一佛信仰，菩薩和羅漢都沒有講法說經的資格和安排，只有系統的信仰倫理和道德教化，並無宗派性道德經典和教誨。這如同眼下在中共國寨和世界各國洪傳《轉法輪》的法輪功一樣，哪裡是宗教？那時候印度的婆羅門是宗教，而且成了邪教。現代中國的基督教、佛教宗派鮮明，修煉轉成學說，確實是宗教；而聲稱不信神的共產黨將自己當神，公然鼓吹鬥爭哲學和綁匪專政的邪惡思想，就是中華黃土地上的婆羅門教，十惡俱全的邪教。與婆羅門教相比，婆羅門教是宗教，原始佛教就不是。但原始佛教的確是在修佛，是信釋迦牟尼佛而尊三寶（佛、法、比丘）的實修僧團，法門是：戒、定、慧。

釋迦（意「能仁」）牟尼（意「寂默」），是具有能仁寂默的智德與悲德的佛陀（覺者），簡稱釋迦牟尼。其歷史使命是以「戒、定、慧」之初級佛法，教化被妄想和執著遮蔽住了佛性智慧（神智）的古代人類，度人成羅漢和傳播古文化。其教人成佛的獨特方式是以「戒、定、慧」式出家修煉心性或修持行為，除盡心中的妄想和執著，使天然的佛性自然顯現，證得真如妙心——樂呵呵的舍（自身解脫），大慈大悲（普度眾生）等。釋迦牟尼就這樣開始了他的度人和教化使命。

釋迦牟尼得道生出菩薩心之七天後，前往波羅奈國的鹿野苑，去度由他的故國而來追隨他苦修過的憍陳如等五人。這五人因為鄙視他放棄苦修，相約「都不跟他說話」。可當釋迦牟尼走進苦行林，這五人卻不知不覺地各自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向釋迦牟尼紛紛慇勤地禮拜奉迎——替他拿衣缽，為他取水洗漱、洗腳泥。釋迦牟尼開始給這五人講如何在快樂和痛苦之間行正見、正思、正語、正業等八正道的中道，講走出生老病死的輪迴迷途，講苦、集、道、滅「四諦」——教五人知道苦諦，斷滅集諦，證得滅諦，修習道諦。當釋迦牟尼佛三轉四諦、十二行因緣法輪時，憍陳如先獲得遠離塵垢的法眼淨。再講四諦，另四人也悟得法眼淨。應五人匍匐頂禮的出家請求，釋迦牟尼允許，五人當即應聲落下鬍鬚、頭髮，披上袈裟，成了原始佛教最早的五位比丘。聽過「色、受、想、行、識」是無常的、痛苦的、空的、無我的「五陰法」， 憍陳如等當即成了五位阿羅漢。

鹿野苑講法，是釋迦牟尼初轉法輪49年的開始（後來佛教卻將初轉法輪就認定是這次講法）。縱觀釋迦牟尼公開傳羅漢法的過程，一直都不過是在闡釋和展開鹿野苑的講法，也就是說一直在初轉法輪。講羅漢法不是學問，所以沒有悉達多太子求法時期的思辯，只有實實在在的修煉：戒、定、慧。即使是密傳的菩薩法，也都是教導信徒如何去「戒、定、慧」實修的，從沒什麼教派辯論。佛教戒法，是原始佛教的僧團發展過程中釋迦牟尼逐漸提出來的，看似管理規定，其實都是釋迦牟尼初轉法輪的「法的內容」，或者說是法輪初轉一次次旋出來的。

釋迦牟尼傳佛法過程中建立的比丘僧團是通過戒行來自律的。前529年，到毗舍離國，因須提那子出家後，又還鄉與原來的妻子過性生活，佛陀召集僧眾大會進行譴責，制定淫戒。前528年，佛前往舍衛國說法， 因有僧眾盜竊財物，受到當時國王及人民的訶責，因此佛為僧眾制定盜戒。佛在毗舍離城，因難提比丘被雇殺人，制定殺戒。當時因比丘，散播謠言騙口糧，制定妄語戒。原始佛教的戒是法，是歷史地形成的，基本上是：僧眾犯了什麼錯誤，就因事制定相應的戒。原始僧團之戒有重戒十條，輕戒四十八條，後來隨時增訂，逐漸發展到二百五十戒等。十條重戒——第一殺戒，第二盜戒，第三淫戒，第四妄語戒，第五酤酒戒，第六說四眾過戒，第七自讚毀他戒，第八慳惜加毀戒，第九嗔心不受悔戒，第十謗三寶戒——是僧眾們必須遵守的。輕戒四十八條內容是：第一 不敬師友戒，第二飲酒戒，第三食肉戒，第四食辛戒，第五不教誨罪戒，第六不供給請法戒，第七懈怠不聽法戒，等等，等等。這些戒律不止是管理制度，本身就是原始佛教的修煉基礎方法、重要形式。釋迦牟尼涅槃之前，明確說：今後以戒法為師。
佛教戒律之戒，梵文Sila的意譯，音譯為屍羅，意為慣行。雖然「戒通善惡」，但在一般的情況下，多從善的意義對「戒」進行解釋，所以在有的場合也譯道德、性善、虔敬等。《大智度論》卷十三記載：「好行善道，不自放逸，是名屍羅。或受戒行善，或不受戒行善，皆名屍羅。」由此可知，釋迦牟尼初轉法輪傳出的羅漢法、菩薩法，出家培養善的慣行（即修戒）就是修佛，初級的修佛。

　　釋迦牟尼佛、四聖諦法、五位出家僧，成為原始佛教的三寶，每一位信徒都必須敬奉。講四諦法，釋迦牟尼首先在波羅奈國度厭棄富麗生活的耶舍及其50位朋友成羅漢，自願出家為比丘；使耶舍的父親甘心情願做了第一位居士。此後，釋迦牟尼派這56位羅漢去印度各地傳法，他自己去了摩揭陀國。摩揭陀國有修仙道的迦葉兄弟三人，120歲了，受到國王和全國上下人民的尊信。釋迦牟尼以投宿名義特地去度他們，被迦葉老大安排住一間有惡龍的石屋。夜裡釋迦牟尼於禪定中用三味定火將石屋燒得通紅，制服毒龍置於鐵缽中。此後，釋迦牟尼運用搬運術、分水神功、他心通等使迦葉仙老大心服口服，終成比丘。隨後三仙及弟子1000名也都出家為比丘。這事讓摩陀揭國的國王放棄婆羅門教信仰。在摩揭陀國王的支持下，建起一座規模宏大的竹林精舍，成佛、法、比丘三寶的基地。

竹林精舍座落在王舍城，釋迦牟尼在這裡講法，每次當場就有許多信眾出家。這些比丘形成的龐大的僧團到各地、各國傳佛、法、比丘三寶，原始佛教——戒、定、慧的實修團體——迅速傳遍印度各地。一些重要的異教徒人物相繼加入。王舍城婆羅門教著名的銳眼舍利弗和孝子目犍連一聽因緣法便得法眼清淨，率眾弟子出家為比丘，舍利弗成了智慧第一，目犍連成了神通第一。這時候出家的名人還有摩訶迦葉（中國禪宗的老祖師）、長爪梵志等。

釋迦牟尼名聲在外之後，淨飯王派使臣迎請兒子回國。釋迦牟尼回國傳四締、十二因緣等法三個月，王宮貴族紛紛信奉佛教，同時備受歧視的首陀羅階層也被吸納。在故國姨母和妻子率五百名釋迦族婦女前來請求出家，遭到佛陀拒絕（當時女人出家修行史無前例），但姨母和妻子等人自己剪去頭髮，身著袈裟，隨侍釋迦牟尼左右。於是出家修煉的僧團裡有了專職的比丘尼（尼姑）及尼眾教團的。眾生平等、因緣果報、現實修行等主張和四諦教義，加之大範圍的度人成羅漢的顯然效應，使驟然而起的「戒、定、慧」式修煉僧團奇蹟性的迅速發展和壯大。

　　釋迦牟尼有生之年講了很多他證悟的法，以羅漢法為主，也相對秘傳了菩薩法。他在摩揭陀國的竹林精舍講了《般若經》，在靈鷲峰講了《大般若經》和《法華經》《佛說觀無量壽經》等，在庵摩羅園講了《淨名經》等，在一座堅固林講了《涅槃經》 等，在毗耶離庵羅樹園講《維摩詰所說經》，在毗耶離城的一棵音樂樹下講了《灌頂拔除生死得度經》，在波羅奈國講了《出曜時世轉法輪經》等，在從摩揭陀國前往波羅奈國途中講了《賢愚因緣經》《華嚴經》等，在南天竺國的楞伽山講了惟有羅漢才可以聽的《入楞伽經》，在山際普陀岩（補怛洛迦山，觀世音菩薩的道場）講了《十一面觀自在經》，在祇樹給孤獨園講了著名的《金剛經》（大乘佛教，尤其禪宗的經典）、《勝鬘經》、《佛說阿彌陀經》等和《長阿含經》（小乘佛教的經典）、《中阿含經》、《雜阿含經》、《增一阿含經》中的部分。

　　釋迦牟尼極其善於用譬喻來闡明所要講的道理。他曾經講過一個鹿王和國王善有善報的故事：一個高大的鹿王，眾鹿都服從它，數千頭鹿都團結在它周圍。一天國王出來打獵，致使鹿群在逃生損失無數。鹿王獨自一個跑到國王宮殿前，跪拜著求大王以後不要再去打獵，甘願讓鹿每日依次自動前來貢獻。國王同意了。群鹿也同意鹿王的意見。有一天，輪到死的鹿懷上了小鹿，它求鹿王等他生下小鹿之後再去受死。鹿王便叫明日被選的鹿先去，但那隻鹿不願意提前受死。鹿王不忍母鹿立即受死，就自己去了國王的御廚。廚子們報告給國王。國王問明原因後，愴然流淚，說：「一隻野獸都能做出這樣的仁慈之行，難道我就不能奉行上天的好生之德嗎？」於是國王將鹿王放了回去，同時立法：「今後如有侵犯野鹿的，與傷人同罪。」從此國王的仁德推廣到草木上去了，國家因此而得到太平。釋迦牟尼最後說：那個鹿王就是他的前身，國王就是舍利弗。這個故事講了不可殺生的道理。釋迦牟尼講經典，幾乎都這樣用寓言故事闡釋佛理，使其深入人心。

　　公元前485年二月十五日，在拘屍那城娑羅雙樹間，釋迦牟尼最後回答多聞阿難關於他涅槃之後四個問題，說：「第一，依戒法為師……」中夜時分，大地一片寂然，釋迦牟尼最後聲音宏亮地為弟子們講《涅槃經》的要點：「應當尊重愛護恭敬波羅提木叉（戒法），應當知道它就是你們人間的導師，跟我在世時沒有兩樣……」他說完這話，在七寶床上右肋朝下、頭枕北方、腳指南方、面西背東、安然而臥，帶著慈祥的微笑在娑羅雙樹林下舒緩 地悠然地進入涅槃之境中。

　　這就是釋迦牟尼2千5百年前初轉法輪49年的一生。在釋迦牟尼時代，流行沙門運動，即婆羅門教哲學化後不堪爭辯之苦的教徒由城市進入森林，以拾果或行乞為生，苦修深度禪定，以求得道成佛。釋迦牟尼從19歲到30歲這11年裡，不過千萬沙門僧侶中的一員。但因為他如同中國唐朝時代的玄奘，是負有特別使命的，所以千萬沙門僧侶中惟獨他證悟出「戒、定、慧」之羅漢和菩薩中道。

在戒去世俗的慾望過程中培育出善的慣行，心靈清淨後在坐禪中深度入定（例如釋迦牟尼在菩提樹下靜坐49天的情形），在入定的某一時刻慧悟——本能理和後天智合二為一，與生俱來的神性智慧如同阿里巴巴喊「芝麻開門」似的，藏寶庫（真理世界）洞開了——看人看到其六道生命的全部過程，看山水看到佛、道、神，看宇宙看到由宏觀到微觀的各層面的全部事物，看事物看到其各個空間的存在形式。慧悟者便成了莊子所說的「聖人，神人，至人」，能運用功能（非體能和智能）做事。如前所述，釋迦牟尼證悟「戒、定、慧」之「四諦」、「十二因緣」、「八正道」等如來佛法之後，去鹿野苑以羅漢法度憍陳如五人，這五人本相約不理他，可見他走近，卻不知不覺地替他拿衣缽、取水、洗腳泥。不懂修煉的人讀這個故事以為是編神話，修煉者卻知道這實實在在就是心想事成的神功。

釋迦牟尼傳羅漢法49年，足跡遍及整個印度，遠至斯里蘭卡等地。他的信徒有富人、窮人等；有婆羅門學者、六師外道、國王貴族、低下種姓，甚至一切不可接觸者……他就通過教他們「戒、定、慧」式修羅漢的方法，以出家修煉度人成羅漢和居家拜佛做善男信女的兩種傳法形式，迅速地扭轉了公元前6世紀古印度婆羅門教衰敗時期的道德敗壞的社會風氣，大面積地歸正了古印度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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