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奇鬼谷子的神秘身份之謎

2007-07-25 14:35 提起鬼谷子的名號，大約對先秦故事有所瞭解的人都會覺得如雷貫耳。是的，我也不例外，看我這個用了若干年的網名就知道我是他的粉絲了，可如此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其真實身份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呢？

　　讓我最早知道鬼谷子其人的，是《中國歷史故事》裡一篇《孫龐鬥智》，裡面就說孫臏、龐涓是鬼谷子的弟子。後來看《東周列國故事新編》裡有一篇《孫臏下山》，說龐涓、孫臏、蘇秦、張儀都是鬼谷子的學生。這本書還有註釋，說這個鬼谷子是個很奇怪的人物，有人說，他是當時最有本領的人，隱居在鬼谷（山谷名，有說在河南省登封縣東南；有說在陝西省三原縣西；有說在湖北省遠安縣東南；有說在湖南省大庸縣……），所以叫做鬼谷子。這樣一來，我對鬼谷子更是崇拜的五體投地，而且知道了他教出了那麼多優秀弟子。
　　後來看各種小說，發現鬼谷子越來越牛了，連李悝、商鞅、毛遂、徐福、要離、黃石、李牧等人都出自他門下，我對他的景仰如同……（參見周星馳語錄）
　　再後來，有人說商鞅的師父是屍佼，李悝的老師是子夏，毛遂、徐福、要離、黃石、李牧的老師並無出處，而孫臏、龐涓的師從正史上也未見記載。這樣，鬼谷子老師的威力豈不大打折扣？為了替他維護尊嚴，我去找了資料。
　　《史記·蘇秦列傳》蘇秦者，東周雒陽人也。東事師於齊，而習之於鬼谷先生。
　　《史記·張儀列傳》張儀者，魏人也。始嘗與蘇秦俱事鬼谷先生，學術，蘇秦自以不及張儀。
　　這麼說來，蘇秦、張儀是鬼谷先生的弟子應該是可信的了，再找找孫臏、龐涓的老師。

　　《東周列國誌》記載：卻說周之陽城，有一處地面，名曰鬼谷。以其山深樹密，幽不可測，似非人之所居。故雲鬼谷。內中有一隱者，但自號曰鬼谷子，相傳姓王，名栩，晉平公時人，在雲夢山與宋人墨翟，一同採藥修道。那墨翟不畜妻子，發願雲遊天下，專一濟人利物，拔其苦厄，救其危難。惟王栩潛居鬼谷，人但稱為鬼谷先生。其人通天徹地，有幾家學問，人不能及。那幾家學問：一曰數學，日星象緯，在其掌中，佔往察來，言無不驗。二曰兵學，六韜三略，變化無窮，佈陣行兵，鬼神不測。三曰遊學，廣記多聞，明理審勢，出詞吐辯，萬口莫當。四曰出世學，修真養性，服食導引，卻病延年，沖舉可俟。那先生既知仙家沖舉之術，為何屈身世間？只為要度幾個聰明弟子，同歸仙境，所以借這個鬼谷棲身。初時偶然入市，為人占卜，所言吉凶休咎，應驗如神。漸漸有人慕學其術。先生只看來學者資性，近著那一家學問，便以其術授之。一來成就些人才，為七國之用；二來就訪求仙骨，共理出世之事。他住鬼谷，也不計年數。弟子就學者不知多少，先生來者不拒，去者不追。就中單說同時幾個有名的弟子：齊人孫賓、魏人龐涓、張儀、洛陽人蘇秦。賓與涓結為兄弟，同學兵法；秦與儀結為兄弟，同學遊說；各為一家之學。

　　《東周列國誌》的可信度一般，想必那個《東周列國故事新編》裡的說法也是來自此處吧，裡面說孫、龐是鬼谷門生，我覺得是值得懷疑的。《孫龐演義》中也說孫、龐二人師從鬼谷子，可畢竟是演義，可信度更小了。再看其他人物，壓根沒找到他們和鬼谷子的關係，大概是後人托偽的可能性比較大。

　　這時手頭上鬼谷子的資料倒是有了一大把，鬼谷子的弟子從孝公時期就開始出沒，直到秦始皇、東漢甚至再往後也都有鬼谷先生的蹤影，長壽也不至於如此吧。於是有人認為根本便無鬼谷子此人，有關鬼谷子及其各類著作，全都是後人杜撰或者托偽的。樂一注《史記·蘇秦列傳》中說「蘇秦欲神秘其道，故假名鬼谷。」給這種說法提供了證據，但是那張儀的老師也是鬼谷子，他們合縱連橫涇渭分明，總不會共同假名一個老師吧。至於有人說若非《鬼谷子》一書是後人托偽之作，那依鬼谷子的能力，其書為何流傳不廣？讀者中又為何多譏評貶損？楊雄在《法言》中記載：或問：「儀、秦學乎鬼谷術，而習乎縱橫言，安中國者，各十餘年，是夫？」曰：「詐人也，聖人惡諸。」唐朝的柳宗元謂其「妄言亂世」，「學者宜其不道」；宋朝的王應麟稱其為：「妾婦之道，是皆五經之棄也」；明朝的宋濂斥之為「蛇鼠之智」，「家用之則家亡，國用之則國僨，天下用之則失天下，學者士大夫宜唾棄不道」；清朝的盧文紹指責「《鬼谷子》，小人之書也！」不難看出，這些人大都是大儒，鬼谷子的學說與他們格格不入，當然是會要貶損的，這也不足為奇。唐人李善則認為：「鬼谷之名，隱者通號也。」說鬼谷是隱士的通號，這就否定了鬼谷子作為單獨個體的存在，這種說法有一定的道理，但不能拿它來當作論據的。

　　所以，我們大可相信鬼谷子應該是確有其人的。
　　但是為什麼鬼谷子的行蹤忽東忽西沒有定所，而其年壽又超乎尋常呢？我想，鬼谷子雖在史記中指的是特定的某個人，但在之後，鬼谷子的含義被擴大化了，凡是在鬼谷中出現的隱士，都被稱作了鬼谷子或者鬼谷先生。其實，上文中李善的說法也從一個側面印證了這個猜測。

　　如此一來，這個鬼谷的所在地也就很能吸引人們的眼球了，但令人沮喪的是，這個地點並不確定，而且涉及到的這些地方古書都有提及，這樣既不能認定也無法否定了。比如《河南通志》等資料說「鬼谷在登封縣北五里，《史記》蘇秦事師於齊而習於鬼谷即此。」而《齊乘》等資料說：「般陽府城東十餘裡後有石壘，圜洞古老，相傳鬼谷子隱居，名鬼谷洞。」《隋書地理志》中說：「馮翊郡韓城有鬼谷。」……說法多達十餘種，不一而足。這就給考證帶來了一定的麻煩，不過還是有相關專家學者從這麼多地點中篩選出了陝西石泉這麼一個最合適的地方，當然，這也只能拿來參考，不能認定它就一定是鬼谷子的隱居處的。

　　既然這麼多鬼谷，既然不能確定一個準確的地點，不妨這麼想，地方是死的，人是活的，是否當時鬼谷子先生四處遊蕩，曾經到過這許多地方，而後才有這麼多地方被冠名成了鬼谷？這樣一來，我想起了很多人提出過的一個說法：鬼谷子並非指一個人，鬼谷也不單純指一個地方，而是指一個學派，類似於墨家的一種學派。而在鬼谷這個地方擔任領導者的，就是鬼谷子，從鬼谷子一代、二代依次往後。

　　這個說法很合我意，試想啊，如果讓鬼谷子老人家教這麼多的優秀學生，光他自己要達到教出滿天下桃李的水平，至少也需要十數年，時間拉得如此之長，涉及知識種類如此之多，顯然並非一人之力，倒極有可能是一個學派。其中的領導者鬼谷子類似於墨家的鉅子，一個鉅子死後，會出下一代，也是叫鉅子。這也就可以解釋為什麼後來還會有那麼多人拜訪鬼谷先生。《琴書》：「邕性瀋厚，雅好琴道。嘉平初，入青溪訪鬼谷先生。」《洞仙傳》：「茅蒙，字初成，咸陽南關人也，即東卿司命君盈之高祖也。……於是師北郭鬼谷先生，受長生之術，神丹之方……」

　　如此一來，似乎很多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了。我們可以試想一代高人或是王栩或是王禪等等，收了弟子隱居在一片幽谷中傳授自己的理念、學識，因而以其所處之地命名，自成一派。待弟子們成名之後，眾人口舌相傳，相繼又有更多的人來鬼谷求學，直到王栩等一輩溘然離世，手下又有傑出者擔任鬼谷子，之後代代相傳，直到如墨家那般自身份裂瓦解，於是只留下了先時鬼谷子的一段傳說。

　　諸子百家中，鬼谷作為一個學派，其代言人就是鬼谷子，其著作就是《鬼谷子》，這像極了墨家，只不過他們的組織更加嚴密，他們交給弟子們軍事和外交的本領，讓他們通過這些手段宣傳自己學派的思想，讓其更有說服力。弟子們也沒有給學派抹黑丟人，一次次大手筆之下展現了鬼谷一門的超強力量，但到最後秦統一了六國，風雲一時的鬼谷學派便逐漸淡出了，所能證明他們價值的，便是道人茅蒙所學的這些學問了。再到後來秦王被徐福所騙，鬼谷學派定又遭受了深重的打擊，瓦解了。
　　以上也只是猜想罷了，諸多說法他人也都曾提及，只不過我覺得後面這說法可以在史料相對較少的情況下，可以很好地印證這些記載，所以，從史料中找到的相關內容也都拿來印證這個觀點，當然有不足之處，希望各位能夠批評糾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