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相思 (之十三)—啼血杜鵑
我從小雖多愁善感,卻不是一個愛哭的女孩,就算心中有再多感懷,也很少落淚。記的有一次看一篇報導,說是愛哭的女人長壽,因為眼淚中有一種毒素,每次哭泣都會起到排毒的效果。那時我還在想,那每隔一段時間最好找個理由大哭一場,也好排排毒素。可和東偉相愛後,他很會哄我開心,這種哭的理由很難找,我就更加與眼淚無緣。
我性格外向,他內向,人家都以為我會欺負他。但其實他反應比我快,在我們倆單獨相處時,他經常拿我打趣。比如他會說:「你的眼光真不錯呵。」我正得意著呢,他狡黠一笑:「看你找的對象比我找的好多了呵!」
以前他最愛跟剛認識的人開的一個玩笑是,在介紹我的時候告訴別人:「這是我以前的女朋友。」對方往往想不到,有點尷尬的問:「那現在呢?」他會非常輕鬆和自豪的說:「現在?!是我老婆啊!」
然而一九九九年七月後,我們正常的生活狀態都被改變了,東偉再沒有心思開玩笑,我也變的特別愛流淚,我們的生活變的沈重而憂傷。
鎮壓開始後,我發現以前能夠瀏覽的一些海外網站都上不去了。在缺乏新聞自由的環境下,中國的百姓只好被動的接受著政府喉舌連續高密度的洗腦。在那種鋪天蓋地的輿論壓力下,有時我腦子裡也會有閃過一絲疑問--法輪大法會是像他們說的那樣是假的嗎?但只要我捧起書,讀到師父的任何一段話都會讓我馬上打消這個念頭 --這麼博大精深的道理豈是誰能編造出來的?可是在當時還是有很多中國百姓並不瞭解法輪功,他們也不會想到中國政府發動的這場鎮壓完全是建立在謊言基礎上的。
幾個月後,一個朋友給了我一個國外的網址,可以上到海外網站。那時我才得知,全國各地的法輪功學員正源源不斷的來北京上訪,北京城近郊區長期以來都維持大約七十萬為法輪功上訪請願的人。這些人從政府官員、軍人、知識份子、學生、商人到普通農民,從小孩到白髮蒼蒼的老人都有。大家都懷著一顆赤誠的心,就是為了向政府、向中國百姓和全世界講出那句心底的話—法輪大法好!有些遠在四川、雲南、黑龍江、新疆的農民,甚至包括有些一輩子從沒有出過遠門的農村婦女,也毅然踏上了千里上訪的遙遙旅途。
一名吉林白山的婦女,在坐車去北京上訪的時候被警察截在了遼寧,並被沒收了所有的財物。她孤身一人,逃出警察局,從漫天風雪的東北,沿路要飯,走到了北京。一個四川農民在被北京的警察盤問時,打開自己的包袱,將九雙穿爛的布鞋送到警察面前,說:「我走了這麼遠才到這兒,就為了說一句心裏話。法輪功好!政府錯了!」
法輪功的冤情真是比山高,比海深,比天大,怎麼形容都不為過。自古都講竇娥冤,沒殺人卻被誣陷殺人;而法輪功卻是救人命的,卻被誣陷自殺、殺人,豈不比竇娥冤枉的多?所以每次我和人講述法輪功遭受的不白之冤時,總是悲憤萬分,講著講著就泣不成聲了。法輪功被迫害後這幾年來我流的眼淚比前幾十年加起來都多。因為淚水流的太多,口渴的厲害,我不得不靠大量喝水才能補充身體失去的水份。
有一天在路上竟然碰到一個以前在紫竹院一起煉功的學員,和他在路上聊了一會兒,才知道電視上關於法輪功的造謠報導都是怎麼來的了。這個學員四十多歲,在煉功之前曾因公傷事故摔斷幾節腰錐在床上躺了好幾年,後來經人介紹開始修煉法輪功,現在早已健步如飛。因為他煉功後每年為單位省下了大筆醫藥費,所以單位對他煉功很支持,而且還經常號召本單位職工都去學法輪功,以給單位減輕醫藥費負擔。
七二零後,中央電視臺、北京電視臺同時找到了他們單位,讓他在電視上做假證誣蔑法輪功,說煉功煉得癱在床上,不煉功後才好的。單位很瞭解他的情況,但面對電視臺的壓力,單位領導也只好找他做工作,希望他配合電視臺的採訪。被他拒絕後,保衛科的人竟然對他說:「如果不按電視臺的要求做,就打斷你的腿,讓你站著進去爬著出來」。他當然不會去做那種傷天害理的事,可也不願意讓他們打斷腿,只好三十六計--走為上,在外地住了近一個月才回來。單位領導還因為這件事受了處分,但電視臺也沒有再來逼他。
即使已經知道電視上的宣傳都是假的,但一旦親耳聽見這些新聞都是怎麼來的時候,我還是很震驚:一個政府用這樣的方式造假,匪夷所思!我們倆決定不能再這樣沉默下去了,決定給中央領導寫信。那時的想法是中央領導肯定不知道這些事,他們要知道了不會不管的。當然後來我們才知道,這場迫害恰恰是江澤民為了一己私利自上而下發動的,所以我們寫的信才會被直接交到公安局,並成為我們的「罪證」。
後來又得知北京工商大學的女教師趙昕在2000年6月19日在紫竹院公園煉功時,被警察非法抓捕,關在海淀分局看守所。6月22日她被警察打成頸椎4、5、6節粉碎性骨折。被送往海淀醫院時,還戴著腳鐐手銬。手術後全身癱瘓,在歷經了6個月的病痛折磨後,於2000年12月11日去 世,年僅32歲。
由於紫竹院煉功點的人很多,我們並不直接認識趙昕,但聽到這個消息還是就像發生在我們自己身上一樣。我們感到了緊迫感,迫害持續一天,就會有多少人間悲劇發生呵!
我們開始分別向國家領導人和相關的政府部門(如公安部、司法部、高院等)寫信講述法輪功的真相--我主要講法輪功如何使我明白了人生意義從而讓我做一個更好的人,而東偉主要是從他理解的科學角度論證法輪功是博大精深的科學而不是迷信。寫信的時候我經常是寫著寫著就哭的寫不下去了,而且胸口一陣陣發痛,我感到我的心在滴血。
我們是滿懷期盼郵寄出這些用血淚寫成的文字的,以為領導們看到會重新調查法輪功並撤銷鎮壓的決定。可沒想到的是,我們的善意不但沒有讓他們改變鎮壓的錯誤決定,反而成為對我們迫害的藉口。一個月後,我和東偉雙雙被非法抓捕,在沒有經過任何司法程序的情況下被宣布勞教。
在勞教所那個人間煉獄,我們經歷了生命中最大的劫數。
(今年三十八歲的卜東偉是總部設在舊金山的美國亞洲基金會北京辦事處的工作人員,他因修煉法輪功於二零零六年五月十九日被從家中抓捕。後被非法判處勞動教養兩年半,現關押在北京團河勞教所,已經整一年。卜東偉的妻子婁宏偉畢業於英國劍橋大學,自丈夫被抓後,婁宏偉多方呼籲營救,現已得到歐盟、國際大赦等機構及美國、英國、德國等多國議員的聲援和幫助。)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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