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職位尷尬事

筆者有個朋友老陶,是本市一個基層單位的支部委員,其職責之一是負責收繳黨費。收黨費可是個爛差使,為這事,這兩年老陶沒少絞腦汁,也沒少遇難堪。零六年,老陶磨破了嘴皮,一直到年底,全年的黨費仍有一多半沒到手。上邊催的馬不停蹄,情急之下,老陶心生一計:自己拿錢墊上,先搪塞住"上邊",回頭再擺平"下邊"。

然而要擺平"下邊"並不容易!當然,不是"下邊"不通情理,也不是老陶笨拙無能,而是邪黨的歪經難念。老陶從春 "擺"到夏,事情才算告"平"。可是,接到錢的同時,他也接到了付錢人半開玩笑的"通牒":咱醜話說在前面,這次給老兄留個面子,以後你要再來這一手,可別怪哥們不講義氣。老陶聽著,像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

零六年的鬧劇收場不久,老陶才喘口氣,零七年的妖戲又急急開鑼。"上邊"又打電話又開專題會,像催命鬼似的,催的老陶坐立不安。跟同行交流討教,他們也都在為這事犯愁。交流來交流去,達成了所謂的"共識":軟的肯定是不行了,只有從工資裡邊硬扣(說白了就是明搶)。

一天下午,老陶正坐在辦公室看報品茶,忽聽會計室裡一片喧嚷,側耳一聽,是黨員們在追問扣工資的事。會計下不了臺,只得如實交底:"這事是老陶安排的"。老陶無奈,只得硬著頭皮出來解釋。一見老陶出面,眾人的情緒更加激昂,沒容他開口,一串串連珠炮隨即就轟過來了。

某甲質問:"陶老兄,你常說什麼‘半年不交黨費就屬於自動退黨'?我們都一年沒交了,還是黨員嗎?你扣我們的工資是何道理?"

某乙說:"老陶,你總說‘頭上有頂黨帽總比光著頭強'。你說說,究竟強在哪裡?這年頭鈔票能買官,黨帽能買官嗎?黨帽不能買官,卻能買災,計畫生育逼著戴黨帽的帶頭結紮,‘保鮮教育'逼著寫萬言心得、千字總結,這黨帽成了緊箍咒。而那些有好處的事,咋沒叫咱沾上過一回?"

某丙問:"老陶,交黨費有啥用?黨費年年交,誰見黨費幹啥用了?交上去的黨費是不是被那些貪官污吏揮霍了、賭了、嫖了?"

更有人當場明確向老陶宣布退出"人人咒罵"的共產黨。 平素灑脫風趣的老陶此時舌僵語塞,頓陷窘境。推說"有急事要辦",轉身溜之大吉。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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