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6月16日,紫坪鋪大壩全斷面填筑至880米高程。
王維洛先生接連發表文章,論「不排除紫坪鋪水庫誘發四川汶川大地震」,使得問題從地震預報又更進一步與水利建設等重大問題聯繫起來。紫坪鋪水庫大壩建造在龍門山斷裂帶上,王先生在其「三論」中引述了嵇少丞教授對龍門山大斷裂的描述,筆者以為,可以就四川大地震做某種推論,但王先生看來很謹慎,沒有多說。
恰巧,又讀到地質學家範曉關於《紫坪鋪大壩可能是地震誘因》的一篇談話,正好說到了筆者所關心的那種推論。
嵇少丞推測,此次四川大地震「發生在映秀附近的龍門山主中央斷裂上」,而「龍門山後山斷裂自一五九七年以來,共發生過四級以上地震十三次,最大一次是一六五七年的汶川六點五級地震」。一六五七年距今約三百五十年,這使筆者想起唐山大地震的一些情況。
當年唐山地震之際,看到過一些資料,其中提到,一六七九年九月二日,三河──平谷發生八級地震。當然,它的震級是後人根據當時記載而推算的。一六七九年到一九七六年,是約三百年,所以當時給筆者的一個印象是,華北地區這種大地震的週期是大約三百年。唐山地震過後,沒有特別的變化,三百年時間裏不會再有這種大地震了。這種印象沒有涉及到地震帶,當然不一定正確。
那麼,一六五七年的汶川六點五級地震之後,到現在三百五十多年,那裡發生較大地震的機率應該是在增加,而且當地地質情況複雜,地震之前多種研究和預測對此都有關注,事非偶然,而其中也有較為具體的預測,甚至預報。但是,中國地震界的主流觀念是遵循「小震鬧,大震到」式的震前預兆預測,排斥其它所謂非主流研究。同時,有跡象表明,震前有過內部預警,但傳達範圍與方式還不很清楚,很神秘,而大地震已造成近十萬人死亡,這個問題已經極其敏感。
問題敏感,其中的道理就更應該弄清楚。
地震本身就有人為因素
推敲其中的道理,卻是問題更為敏感:地震本身,就有人為因素。
範曉的談話,把筆者心中感覺到的推論,說得很明白──大地震有它的週期,「它有一定時間間隔,比如一百年、二百年」,「不等於它以前發生過現在馬上要發生」,「但是水庫誘發地震就可以使時間改變,震中位置發生變化,還有震級的強度。按照正常的沒有水庫的因素,它可能還要過二十年、三十年,或者震中不在這個位置,或者震級六點幾級七點幾級,但是你給它施加一個外在的影響,就打破它的平衡了」。
具體到紫坪鋪水庫,它「是一百五十六米壩高,蓄水量是十一點一二,也超過十億方了」,具備誘發地震的條件,況且它的「整個庫區都在斷裂帶上。在一般的斷裂帶上還不要緊,在活動斷裂帶上就要緊了,紫坪鋪恰恰就在活動斷裂帶上,而且它的庫尾,就在映秀那個地方」。水庫誘發地震,在於它們「反覆加壓和卸載」,「而且它往往是發生在水位突然下降或者突然上升的時候」,而「紫坪鋪經歷了兩次這樣的過程,二○○六年底到最高水位,二○○七年初到最低水位,二○○七年底又上去,今年又下來,剛好五?一二大地震是在它水位降低的時候」。
選址不善水庫可能引發地震
這樣看來,迄今水庫可能誘發地震,但尚未誘發大地震的情況,就可能因為這次四川地震而改變。身為工程師的王維洛接連發表文章,就是要指出這一變化,而範曉是地質學家,已經把這個變化描述得很清楚了。誠然,地殼裡面的事情神秘莫測,要確證這一點很難,不過,範曉講的,筆者認為很難反駁。不過,觸及到某些人們的實際利益,就算很難反駁的事情,也會有人反駁。
幾年前,都江堰上游的紫坪鋪工程躲過公眾的視野靜悄悄地上馬。到二○○三年,它的配套工程楊柳湖工程準備修建時,輿論中出現了「保衛都江堰」的呼聲。在壓力下,楊柳湖工程才被有關方面否定。建水庫,造大壩,近年來爭議越來越多,其中以三峽最為突出,天府之國的四川近年來大旱大澇,很可能與它有關。同時,與都江堰相關的水庫工程也相當突出。紫坪鋪工程引起人們注意,是因為楊柳湖工程要為其配套,而這個配套不完成,某些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現在,紫坪鋪工程與四川大地震關係密切,畢竟引起人們注意了。它本身在地震中也遭到破壞,儘管已經修復,但只要它還運行,還「反覆加壓和卸載」,即使不誘發大地震,也還是會誘發較小的地震。它成為其下游人民頭上的一把利劍,它的配套工程越完善,它們都來「反覆加壓和卸載」,威脅可能就越大。
這一現實威脅,是對目前中國水利、水電建設的一大挑戰。所謂「乾淨能源」,不僅實際付出了高昂的環境生態代價,看來也在付出高昂的生命損失的代價。中共所謂「科學發展觀」對此能有什麼說法,應該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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