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傳珩：中國三特︰特色丶特權丶特供
"三鹿"引爆全民共憤

2008-09-26 23:20 中國自改革開放以來，在鄧氏"發展觀"的驅動下，傳統信仰大廈坍塌，社會道德滑坡，人心渙散，社會已進入了一個沒有共識的時代。在這個時代，無論是對改革本身，還是重大事件的評價，如"反右"丶"文革"等，人們都很難形成一致性的認識。特別是今年三月以來發生的"西藏事件"丶"四川地震""北京奧運"等等，乃至照片老虎丶楊佳襲警，社會輿論都有分歧，甚至那些為官所用的媚官排外"愛國主義"者們，一度還借奧運聖火傳遞，壓過了異見聲音。然而，由"三鹿毒奶粉"導致大批幼兒患病甚至死亡事件，竟引發了全民的共同聲討浪潮，特別是網上公憤，可謂排山倒海，席捲海內外，致使"一手遮天"的網路封堵，也難以完全屏蔽。本作者蒐集丶判研了大量網上有關"三鹿毒奶粉事件"文章與跟貼，得出了98%以上的網民都是聲討性的結論。這一次，不僅那些要一直抵制"家樂福"的網上憤青們銷聲匿跡了，而且那些如余秋雨丶王兆山丶司馬南之流的無恥言論，也早已被百姓的唾液所埋葬。中國民眾終於被長期以來的國貨食品毒害逼出了共識。數年前的"大頭娃娃"事件尤響在耳，毒餃子事件更餘音尚在，毒大米丶毒年糕丶毒瓜子丶毒豆腐丶毒魚蝦丶毒蔬菜，石膏豆腐丶激素雞鴨丶敵敵畏火腿丶工業酒精冒充食用酒等等食品安全事件此起彼伏，層出不窮，當今中國可謂無毒不成筵了。中國人命再廉價，中國人再忍耐，終於還是忍無可忍了。

然而，就在國民一直借"三鹿事件"刨根尋底，憤怒追問中國食品毒源究竟來自哪裡時？網上便爆出國務院機關老幹部活動中心丶國務院中央國家機關食品特供中心主任祝詠蘭，在中央國家機關特供產品授牌儀式上的《講話》。該《講話》竟一語道破了謎底，原來問題的實質就在中國特色的"一國兩制"--特權特供製與平民劣給制。

本作者一向是立言有據，無證不論的。我之所以以"中國三特︰特色丶特權丶特供"命題，是從事實出發的。所謂中國特色，那是從鄧小平主政以來的官方意識形態旗幟。什麽是中國特色，通俗地解讀就是︰引進資本家剝削，不引進獨立工會約束；只要政府管治，不要公民社會對治。因此，中國特色就缺了一張談判桌。正是因為這種特色，才導致了中國的特權與特供。所謂特權，毛澤東早就做出過官僚特權階級和"資產階級就在共產黨內"的論斷，但毛的繼承人卻從不敢承認，可如今社會不管左派還是右派，乃至平民百姓，沒有誰會否認中國存在官僚特權的。所謂特供，祝詠蘭《講話》已作了最好的印證。眼下，正當"三鹿毒奶粉事件"導致大批幼兒患病甚至死亡恐懼之時，祝詠蘭的此篇《講話》大有讓中國紅色貴族們吃喝的放心之效，但它反過來卻成為了社會輿論的眾矢之的。民眾一下子明白過來，原來那些滿嘴"為人民服務"的官員們，從來就沒有"與人民同甘共苦"過。

一個國家的公權力把主要精力與最優資源專於特供，百姓的待遇就可想而知了。其實特供的實質就是貴官賤民。祝詠蘭在《講話》中透露，甄選"中央國家機關特供"產品條件非常嚴格，要求重點在其"安全性"和"營養性"，說"有機食品的生產必須完全按照作物丶牲畜在自然環境中的生長規律進行，在生產加工過程中，不使用化肥丶農藥丶生長激素丶無污染，不使用化學添加劑丶防腐劑，不使用基因工程技術，並經過有機食品認證機構認證。我國綠色食品的AA級就是參照有機食品的標準而生產的。凡是上述環節有一項不達標就不能算是真正的有機食品，更不能入選為'中央國家機關特供'產品。"國務院中央國家機關食品特供中心副主任杜毅則在接受採訪時給特供產品下定義︰"'中央國家機關特供產品'是國務院機關老幹部活動中心甄選丶評估並生產（或授權生產）面向中央國家機關及國務院機關老幹部的特供指定專用產品，其甄選丶認證過程嚴謹丶要求嚴格。目前被列入特供種類中的產品主要為有機食品，包括糧食丶蔬菜丶水果丶畜禽產品丶水產品等日常食品，從今年開始我們把保健食品囊括其中。" 據悉，特供產品除了要質量檢測之外，還要經過安全檢查，對健康絕對沒有問題才行。如今每個省都會有幾個這樣的特供農場，有武警站崗，每個農場都種一系列的蔬菜水果，品種繁多。這些特供農場還有特供水源，武警保衛，保證不被污染。中共官員使用的食品甚至是超國際標準的。一個國家竟把同樣的公民分成優劣等級，分別待遇，推行兩種供給制度，政府把主要精力與最優資源用於特供，對百姓供給"疏於管理"豈不就順理成章了嗎？為此民眾終於明白了，誰把"愛黨""愛特色社會主義"的山歌唱得最動聽了。毛澤東丶鄧小平都抽特供煙，那是無人不知的（近些年來，民間還一直有中央機關特供煙與特供酒造假案件不斷）。更有甚者，1953年，基於對中央領導安全問題的考慮，中南海曾組建一個特供文工團，供紅色領袖們消遣。這可是有據可查的。

說到特供製度，大概也是從蘇聯"老大哥"那裡學來的吧。斯大林治下的蘇共，就是按照官員級別推行內部特供製度的。他們也如中共的等級制一樣，按級別的大少享受不同的住宅丶特殊的醫療待遇丶特殊的文化教育設施，以及公費出國旅遊等。我早就撰文寫過，曾經親蘇丶親共的法國作家羅曼•羅蘭1935年到了一次莫斯科訪問，對共產制度的看法就大變了。他發現，連"無產階級偉大作家"高爾基也被當做紅色貴族供養起來。在金碧輝煌的別墅裡，為高爾基服務的有四五十公職服務員，他家裡每天有親朋食客數十人。羅蘭要死後50年才公開的《莫斯科日記》中揭露道，蘇聯已經出現"特殊的共產主義特權階層"和"新貴族階層"。他寫道︰"身為國家與民族衛土的偉大共產黨人隊伍與其領導者們，正在不顧一切地把自己變成一種特殊的階級"。而葉利欽也曾在《我的自述》一書中，回顧了特權化下的蘇共特供情形︰"全莫斯科享受各類特供商品的人總共有4萬人。國營百貨大樓有一些櫃臺是專為上流社會服務的。而那些級別稍稍低一點的頭頭們，則有另外專門商店為他們服務︰一切都取決於官級高低。"而今天的中共特供商品，乾脆就不進流通領域，百姓根本就沒有知情權。

其實中共老幹部享受的特供又豈只是商品，更多的還有服務。此據中國社會科學院一份《調查報告》數據稱︰中國政府投入的醫療費用中，80%是為了850萬以黨政幹部為主的群體服務的；另據監察部丶人事部披露，全國黨政部門有200萬名各級幹部長期請病假，其中有40萬名幹部長期佔據了幹部病房丶幹部招待所丶度假村丶療養院，每年開支約為500億元。這筆擠佔百姓醫療資源，每年供"紅色貴族"們養生丶享受消耗掉的巨額資金，足可挽救那些因無錢就醫而死去的無數貧困者的生命。而那些百姓連門都進不了的高規格醫院丶療養院，都是專為以黨政高幹為主的"紅色貴族"們服務的。如此以來，在這樣一種中國特色的體制安排中，制度的本質究竟體現了誰的利益，又為誰服務，不是已經昭然若揭了嗎？那些創造社會財富的勞苦大眾，一面要被捧出來作為"社會的主人"；一面卻又被排除在優質服務與安全產品之外；而那些"滿嘴跑火車"，大談"學雷鋒"丶"講奉獻"丶"艱苦樸素"丶"三個代表"的紅色貴族們，哪個不是以"公家"的名義，住豪華賓館丶豪華別墅，坐高檔轎車，如同高爾基似的以級別丶權力大小不同，身邊分別配有秘書丶保鏢丶司機丶醫生丶保姆丶廚師丶勤務人員等等，不僅為他們個人，且為他們家庭無償服務。如今揭露出高官的孩子們喝的是"三元奶"；而百姓的孩子才喝"三鹿奶"。"三元"與"三鹿"一字之差，卻來源於兩種供給的兩種檢測體系，是代表中國特色"一國兩制"的兩個品牌。喝"三元"長大了的孩子還是部長，是省委書記或政治局常委，他們還要用"人民公僕"的金字招牌為"免費證券"，在一切社會資源領域"通吃"特供大餐。更具諷刺意味的是，也正是這些人還要"諄諄"教導人民，即使總統下野也不能享有特權的西方國家，是為少數人服務的剝削制度，而他們才真正代表"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社會公平。要知道入主白宮和國會大廈的人沒有敢搞"特供生產基地"的膽量，否則選民就不會再把他們送進白宮和國會大廈了。歷史上的秦始皇吃特供，是無人質疑的；如果今天臺灣的馬總統也吃特供，那就該下臺了。

綜上所述，可見特色丶特權丶特供的"中國三特"三位一體︰特色維護特權，特權享受特供。現在，中國官方最流行的詞彙是"三個代表"，把它用來代表這"三個特"最為貼切。而"三鹿奶"品牌作為它的形象大使，遊走世界當會不辱使命。眼下，中國民眾一致痛打"三鹿毒奶"落水狗。但在本文看來，要除"三鹿毒"，當先除特供；要除特供，當先除特權；而要除特權，百姓就必先要一張可以平等坐在另一端的談判桌。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