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揭開周恩來面具系列節目的第42集。批鬥周恩來的中共治局擴大會議,最後以周恩來俯首認罪而收場。一直在幕後指揮的毛澤東見周已被整服,又轉而出來做好人,讓會議期間傳達他旨意的兩位聯絡員王海容(毛澤東初戀情人的女兒)、唐聞生揹黑鍋,說王、唐二人整總理。兩位小姐當然不服,遂在私下裡說出,"他做臉,我們做屁股"這番話來。本次節目的部分內容來自高文謙先生的《晚年周恩來》。
王海容和毛澤東在北戴河網路圖片
在看到周恩來已經被整服,毛澤東又換了一副面孔,出來糾"偏",給批周的政治局擴大會議降溫。其實,工於心計的毛早就為此預留了轉圜的餘地。就在他對周大興問罪之師的同時,又故作姿態,讓王海容、唐聞生傳話,提出"要開成一個團結的會"。這次,毛一方面對這次會議表示滿意,認為開得很好,講清了問題;另一方面,又不指名地批評了江青,說:"就是有人講錯了兩句話。一個是講第十一次路線鬥爭,不應該那麼講,實際也不是。對總理可以批評,林彪就不行。一個是講總理迫不及待,總理不是迫不及待,她自己(指江青)才是迫下及待。"
毛澤東還針對江青準備將會議的內容捅向社會的作法,通過王海容、唐聞生二人傳話說:不能搞紅衛兵上街貼大字報,打倒總理、葉帥的那一套,要內部開會解決。
這場軒然大波,最後以周恩來俯首認罪,強迫自己喝下種種難以下嚥的污水後而收場。十二月四日,他向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作了一個"上綱很高"的檢討。在此之前,周曾要求見毛澤東,當面做檢討,卻被毛一口回絕,說沒有必要,要檢討就在會上作。江青則以"幫助小組"的名義,責令周恩來必須自己動手寫出檢討,其他任何人都不能插手。
在這種情況下,周恩來只好把自己一個人關在辦公室裡,枯坐終日,對照毛澤東定下的調子和會上的批判發言,給自己上綱上線,進行自我批判。當年周在為"反冒進"問題寫檢討時身邊還有秘書幫忙,現在則連個幫手也沒有。他曾向擔任毛聯絡員的兩位小姐表示,自己年紀大了,眼花,寫字手發抖,記不下來會上別人批他的發言,想請她們幫他一下。結果遭到訓斥,說他是企圖通過她們摸毛的底。周只好作罷。
更讓周恩來作難的是,現在別人對他避之惟恐不及,沒有人敢給他通氣,心裏茫然無底,不知道究竟檢討到哪一步才算了結,只好一個人冥思苦想,最後索性照單全收,把會上安在他頭上的種種罪名硬加給自己,才總算交出了書面檢討。為了打消毛對他的的疑心,周在檢討的末尾明白提出他本人只能作助手,政治局的工作應交別人主持。
周恩來這種低首下心、唾面自乾的姿態,終於使得毛澤東高抬貴手,又像當年延安整風一樣,對他網開一面。毛對周的檢討作了批示:可以了。不過,毛仍下令要在外交部和軍委傳達討論這次政治局擴大會議的內容,把周恩來在外交路線上的錯誤批透,改變"跟人不跟線"的狀況,意在外交系統中把周徹底搞臭。江青為首的文革派一干人也不甘心就此罷休,執意要把周扳倒,四處放風,交底打招呼,為倒周製造輿論。
這樣一來,周恩來犯錯誤挨批的消息便在京城的政治圈中不脛而走,弄得沸沸揚揚。可是,毛澤東似乎仍覺意猶未盡。十二月九日,他在會見尼泊爾國王比蘭德拉時,特意用說反話的方式,將這一情況透露給外界,談笑風生地說:總理啊,你挨整啦,聽說他們整得不亦樂乎啊,說是你愛插我的話,弄得你現在都不敢講話了,把我搞成了一言堂,等等。
然而,毛澤東畢竟對他本人在這件事中所扮演的角色心裏有鬼。為了開脫自己,毛又在這次會見時的談話中嫁禍於人,讓他的聯絡員王海容、唐聞生揹黑鍋。他指著王、唐二人說:她們整我,整總理,在我頭上拉屎撒尿,將來要說就是她們整總理。對此,王、唐二人當然不服,在私下裡發牢騷說:這是毛的一貫作法。"他做臉,我們做屁股","他要我們去批總理,批完了,他給總理台階下。"這就是中共偉大領袖的真實嘴臉。
周恩來最後總算是逃過了這場劫難,但在精神上和肉體上所遭受的折磨和打擊,卻是十分沈重的。在這段挨整的日子裡,已經年逾古稀並且身患癌症的周氏,面對橫加的上綱高得可怕的罪名,卻無處申說,甚至連對自己的妻子鄧穎超也不敢吐露,只能全部憋在心裏。為此精神上非常痛苦,心情極度抑鬱。這期間,他幾乎變了一個人,臉色很難看,一天到晚呆坐在屋子裡,不說一句話,甚至連鬍子也不刮了,人一下子蒼老了許多。周恩來的保健醫牛張佐良回憶當時的情形說:這期間,周恩來的外事活動極少,其它的會議也不多。他的心緒不會好是很自然的,一天到晚臉繃得緊緊的沒有什麼表情,少言寡語,如坐愁城。他不刮鬍子,不理髮,回家後呆在辦公室裡,進餐也大多在辦公室,偶爾與鄧穎超同桌吃飯,也聽不到說話聲,搞得整個西花廳的氣氛很沉悶。
跟隨周恩來多年的衛士長張樹迎回憶道:"總理有近半個月的時間神情憂鬱,落落寡歡。那些天中南海裡天天開會(應為人民大會堂),每次開會回來總理面色都很不好,但他什麼話也下說,只是飯量銳減,常常一個人默默地坐在那裡想心事。"
在政治局擴大會議接受批判期間,周恩來的病情也明顯加重,在這次基辛格訪華前,就已經發現他的膀胱癌復發,小便的顏色變深,接下來又出現了血尿。但相應的治療卻因批鬥周恩來而拖延下來。
會議期間,周恩來心情鬱結而使得病情加速發展,體內的腫瘤細胞長得很快,侵犯了周圍的血管,造成潰爛出血,膀胱裡積存了大量血液,凝結成血塊,堵住了尿道口。他每次上廁所都很痛苦,要化很長時間,用力晃動身子才能排出。擴大會議後期,周的病情已經很重了,常常在廁所裡半天出不來。在這種情況下,會議只好暫時休會等待。為此,江青、張春橋還斥責周故意耽誤時間,對抗會議的批判,又給他增加了一條新的罪名。周恩來嘗到了和劉少奇被批鬥時同樣的苦果。
毛澤東在下令政治局擴大會議停開以後,心裏並沒有真正打消批周的念頭,而是在考慮另外做文章的題目。江青一干人更是不肯善罷甘休,打定主意要扳倒周恩來,為政治上全面接班掃清道路。至此,一九七三年歲末的中國政局依然是暗潮洶湧,山雨欲來。
一九七四年新年伊始,大有第二次文革之勢的比林批孔運動在中國全國範圍內迅速展開。同九年前發動文化大革命時的情形如出一轍,這次又是毛澤東和江青這對政治夫妻合夥上演的雙簧戲。
對於這場運動的鋒芒所指,普通老百姓開始大都感到茫然不解,但在當時的政治核心中卻不是什麼秘密,彼此都心照不宣,不過是把一個多月前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批判周恩來的內容直接捅向了社會。
其實,發動這場運動的玄機,在發表的中共中央兩報一刊《元旦獻詞》中就已經隱晦地透露出來,宣稱"中外反動派和歷次機會主義路線的頭子都是尊孔的",要求"黨委要抓大事","大事不討論,埋頭於小事,這樣很危險,勢必要搞修正主義"。而這正是把毛澤東在半年前談話中批周的那四句點睛之語改頭換面地端了出來,即:"大事不討論,小事天天送。此調不改動,勢必出修正"。
這場來勢洶洶、令大多數中國人當時迷惑不解的政治批判運動,很快便在表面文章之下顯露出了本來面目:名為"批林批孔",實則批"黨內大儒"周恩來,而周這時已是重病纏身,來日無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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