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無人道 一戰殘酷的毒氣戰(組圖)
自1914年晚秋以來西線變得沉靜起來了,尤其是比利時的佛蘭德省,企圖突破的頑強的德軍不斷被擊退。在這個防區中,有一座古老的有護城河的城鎮伊普雷,它位於形成十七英里縱深突出部的一條協約國戰線後面,這條戰線從斯唐斯特拉特西北五英里開始,彎曲地繞到伊普雷南面約三英里的聖埃盧瓦。
炮轟幾乎摧毀了有五百年之久的大教堂伊普雷的克洛思會堂,但德軍為這一行動辯護說,這些建築物的塔樓被用作觀察哨。雙方所用戰術基本上受到佛蘭德地形的制約,德軍認為這種地形「不利於從東到西的進攻」。低窪地被半圈丘陵所破壞。
在伊普雷西南山脊上五百英尺高的康默爾山,具有決定性的戰略價值。如果德軍能夠攻佔這個陣地,這座城鎮就將陷落。山脊為火炮集中射擊提供了觀察和置放場所,可以輕易地使炮群不被在較低地方的守軍所看見,同時增援部隊和補給從後面運上來又不會被敵人看到。
8月中旬,一個加拿大旅開到伊普雷突出部,使法國人得到非常需要的休整,在加拿大軍看來,法國的塹壕工事還有許多有待改進的地方。長長的塹壕沒有護牆為縱射炮火提供防禦。
在低地區域,地下高水位使掘到兩英尺以上就不能再掘下去了,還迫切需要把胸牆用沙袋或泥土堆高到四英尺或者更高些。那些法軍筑的胸牆其厚度不足以抵擋子彈,有些塹壕連這種薄弱的防禦工事也沒有,沒有一條戰壕有防護來自後面炮火的背牆。
法國的士氣還從衛生設施中反映出來。據加拿大官方歷史宣稱,這些設施都「處於可悲和非常污穢的狀況,所有下面塌陷的小塹壕,都用來作為公共廁所和埋葬屍體的地方…他們後面的塹壕和地面都亂扔著死人,有的已埋葬,有的未埋葬,許多淺葬的墳墓嚴重妨礙著挖壕」。
不久,胸牆都加高和加厚了。在有可能的地方,加拿大軍就加深現有的塹壕,還開闢護牆和新的交通壕。所有塹壕都互相溝通,人們可以走到任何防區去,不致暴露於敵人炮火之下。連續的有刺鐵絲網,保衛著整個系統。
在加拿大軍調來防守伊普雷的同時,按照德國參謀總長法爾肯海因的命令,奧—德軍隊集中在加利西亞,「永遠消滅俄國人的進攻力量」。為了轉移協約國可能的懷疑,他命令西線德軍進行各種活動,結合「留在那裡的為數不多的兵力所能發起的進攻」。
這種性質的方案並不含有實質性的前進,而是試驗新計謀或新武器的絕好機會。德國軍史記載,「在4月22日開始的伊普雷之戰,德國方面的起因是想在前線充分試驗毒氣這一種新武器。」
1915年4月22日是晴朗溫暖的星期四,但在伊普雷突出部很不寧靜。德國在伊普雷和附近村莊的目標,大部分是非軍事性的:街道丶公路和橋樑被選為目標,但威力強大的炮彈也摧毀了教堂丶公共建築物丶住宅和生命。
炮擊區域主要在伊普雷的北面和東面。平靜階段從早晨晚些時候到下午4時結束,那時起這座城鎮北面的法國防區受到猛烈的轟擊,彈幕再徐徐移到加拿大軍前線。
九十分鐘後炮擊停止了。在朗熱馬爾克和伊澤運河之間的阿爾及利亞狙擊兵丶和非洲輕步兵,注意到有一片奇怪的,略呈綠黃色的雲徐徐地向他們襲來,沒有人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在這片雲飄到他們面前時,他們開始窒息痛苦地喘不過氣來...。許多人倒下來悶死了,他們的眼睛丶鼻子和喉嚨,好像被酸性物質燒灼似的感到燙痛!有一百六十多噸氯氣,從德國塹壕特置的圓筒裡放了出來,這種毒氣差不多比空氣重三倍,它乘輕微的東北風沿地面滾滾而來,墜入塹壕...。
當英國部隊看到發出尖叫聲的倖存者,抓住喉嚨盲目地四散奔跑時,他們首先認識到這個新武器。但受到毒氣窒息,而沒有完全喪失戰鬥力的加拿大軍,頑強地保住了這條戰線。
受毒氣襲擊的法軍留下了四英里半沒有防衛的缺口,但德軍前進了兩英里就停住了,他們等待毒氣飄過去。法爾肯海因斷言:及早開始毒氣進攻,比突破敵人戰線前進更為重要。
那天深夜,加拿大軍不停地工作填補這個缺口,並把火炮拉進陣地。德軍照明彈照亮了夜空,使他們暴露於炮火之下。儘管還有氯氣的余跡,加拿大軍把他們的左側翼延伸到法國防區,構成一條薄弱的戰線。
一等兵弗雷德里克·費希爾,建立了高度英雄主義的功績 ─ 他帶了一挺機槍一步步地前進阻住敵人,他以生命為代價,獲得了英國最高獎賞維多利亞十字勛章。要是德軍沿著這個沒有防衛的缺口前進,他們就可以把伊普雷突出部分割開來,包圍五萬英國和加拿大部隊。
儘管還有氯氣的余跡,加拿大軍把他們的左側翼延伸到法國防區,構成一條薄弱的戰線。一等兵弗雷德里克·費希爾,建立了高度英雄主義的功績:他帶了一挺機槍一步步地前進,阻住敵人。
他以生命為代價,獲得了英國最高獎賞維多利亞十字勛章。要是德軍沿著這個沒有防衛的缺口前進,他們就可以把伊普雷突出部分割開來,包圍五萬英國和加拿大部隊。
德軍使用毒氣的意圖是十分清楚的,儘管協約國固執地漠視警告。法軍前一個月俘獲的俘虜,就提到毒氣筒,但不知道所用化學品的類型?這個情報,刊登在3月 30日於皮卡迪印行的《法國第十集團軍新聞簡報》上,但是法國指揮官沒有採取行動。
4月13日,一名德國逃兵,向朗熱馬爾克附近的法國第十一師提出了更強烈的警告。兩天後,法國第五軍經過師一級下達到營一級的《情報摘要》報導:「俘虜所說的裝有窒息性毒氣的管子,已經放在炮群中,沿前線每四十公尺有二十管。」他拿出發給這種裝置操作者的一個簡單防毒面具,給俘獲者看。
一個從敵人戰線後方回來的比利時間諜宣稱:德軍將用毒氣進攻,但他既不知道毒氣的名稱,也不知道使用的日期。
比利時陸軍新聞簡報報導:
德軍在根特的一份高度優先的命令,要準備二萬個防毒面具,以「保護士兵不受窒息性毒氣的影響」,但這種毒氣的名稱不知道。這個報導,還明確指出德軍的進攻位置,恰恰就是德軍發動進攻的那個地方。
但只有一個人:指揮第十一師的費裡將軍,相信這個危險是真的,並把他的關心轉達給鄰近的英國指揮官們。費裡還通知了他的上級,他的軍指揮官帶了一名從法國司令部來的聯絡軍官來訪問他。
費裡沒有經過霞飛司令部的正式渠道,擅自直接向英軍提出警告,而受到申斥。他建議炮擊德國塹壕,以減少毒氣進攻的危險,遭到拒絕。後來費裡被撤銷了指揮權,就是因為他是正確的。
最後的警告來自德軍
他們在4月17日的無線電廣播中譴責英國人:「昨天在伊普雷東面,使用了有窒息性毒氣的炮彈和炸彈。」
在採取任何新的暴行之前,德軍最高統帥部把他們的行動推在協約國身上,以便在「道義上」為報復作辯護。英國人為偵查警告的證據作了草草的嘗試,但對德軍塹壕的空中偵察一無所得,圓筒偽裝得很好。英軍指揮官休伯特·普盧默將軍爵士,懷疑德國人會採取這種不義的行動,他只是把這種「姑妄聽之」的警告轉達給他的部下,而對這個問題置之度外。
4月24日,德軍第二次毒氣進攻被加拿大軍挫敗。
他們認出略呈綠黃色的氣體,正在向他們徐徐飄來。但是,由於德軍最高統帥部懷疑毒氣的效力,就認為使用毒氣來對付整個敵軍沒有戰略價值。但他們卻不適當地用於小戰區,因此效果微不足道。
匆忙地臨時準備防毒面具發給了士兵,但是由於還不知道這種化合物的化學成分,這些防毒面具並不特別有效。與此同時,一位法國間諜夏爾·呂西托,正在摸清敵人這個使人驚駭的武器。
呂西托偽裝成德國的旅行推銷員,進入萊茵蘭去獲取德國軍火生產的報導。克虜伯在埃森和曼海姆的巨大工廠是最嚴格保密的。在曼海姆,這位情報人員看不到有毒氣壓縮在大小合適的圓筒中運往前線,但鐵路油槽車正在向東北方向駛去。
呂西托不久就知道,這些車輛開往何地和為什麽要開去。他向地圖一瞥,就知道油槽車是開往埃森的。這位情報人員,裝成一個出入於克虜伯工人常去的當地酒吧的人。他善於竊聽,慷慨地以一瓶瓶的啤酒款待他的新相識,轉而從他們的閑談中吸收情報。
呂西托結識了克虜伯工廠的一位孤獨的老警衛,他對於有這位殷實的旅行商人做朋友感到很高興。 呂西托的耐心得到了豐富的報償。這個警衛,不久就談到一次確實值得注意的試驗:從一門大炮中發射毒氣炮彈!
這個特務假裝既關心又懷疑的樣子,提議按一筆吸引人的賭注打賭。這位工廠警衛為贏得二千馬克,同意提供令人信服的證據:邀請他一起去親眼目睹一次,實際的軍事演習區的實驗。
他們選擇了一個不引人注意,但可清楚地看到實驗場的地方。載運德皇威廉和軍政高級官員的一長列汽車,停了下來。軍樂隊演奏軍事歌曲,同時一支儀仗隊舉槍致敬──
一門巨大的海軍炮,和一門三英吋炮作好表演的準備,將近一英里外山丘上一群在吃草的綿羊就是目標。野戰炮射出的炮彈爆炸時聲音較輕,完全不同於標準的爆炸,幾秒鐘內,海軍炮射擊了!
炮彈沒有向羊群瞄準,但爆炸後有一陣略呈綠黃色的雲狀毒氣徐徐升起,向羊群飄去,像低低地移動的霧一樣覆蓋在它們的身上。在霧散開後所有綿羊都死了,集合的人群也走了。
幾天後,相當大的一塊毒氣炮彈碎片,放在一位傑出的化學家的巴黎實驗室裡。他的分析能使協約國造出防毒面具來,然而早期的防毒面具都不起作用:
最初製成的,是一層紗布襯墊,周圍裹以經過化學處理的廢棉花。
另一種防毒面具是「救火帽」式的。就是一個用油脂浸漬的灰氈兜帽,上面有小小的雲母片隙縫可以望見外面。毒氣容易滲過松寬的針腳,從兜帽下面往上升,其結果是戴這種兜帽的人,比不戴的人更易感到窒息!
在協約國手中,有逃兵供給的簡單但較有效的德國防毒面具,但他們卻不加以利用。當步兵在瞭解到沒有有效的防護物可用時,他們對毒氣的恐懼加劇了...。
英國詩人羅伯特·格雷夫斯報導:
「毒氣是個可怕東西,沒有人相信防毒面具的功效!…標著'緊急'字樣的粉紅色軍隊列印信件,不斷從司令部寄來,說明如何使用這些防毒面具,信件都是前後矛盾的。最初說防毒面具都要浸濕,後來又說要保持乾燥;然後規定要把它們放在小背包裡,旋又規定不要用小背包。」
到了仲夏,研製了一種改進的防毒面具,但直到1915年11月,協約國才得知敵人怎樣做防毒面具的。加拿大軍第七營,在一次塹壕襲擊中,捉到了十二個德國俘虜,他們的橡皮防毒氣面具,被加拿大情報部門認為是一個很大的收穫!
1915年1月,對俄國人發射毒氣炮彈的效果微不足道,使德國人感到失望。在埃森試驗的那些毒氣炮彈是新型的,乘風向的毒氣進攻後來被放棄了,有時一陣異常的風,會使有毒的雲吹回他們自己的防線來。
固定的圓筒被毒氣炮彈取代
這種炮彈可以打進敵人的防線,使部隊沒有時間來躲避這致命的霧。這種炮彈的彈藥裝得少些,以便為液體毒氣留出空間,而在爆炸時液體就變為氣體。 炮彈設計得可從所有火炮和迫擊炮發射,少裝彈藥的炮彈把射程限制在五英里左右。
這種炮彈飛行時不穩定地旋轉,爆炸時聲音較輕是容易辨認的。後來德國人使用光氣,這種無色毒氣比空氣重三倍半,比氯氣的殺傷力大十倍。除具有窒息性外,光氣對於引起心臟的崩潰能起後發作用。在通風地區,毒氣和光氣在三到六小時內消散。
協約國以牙還牙,著手製造它們自己的毒氣炮彈,但德國人保持了主動權。1917年7月,他們採用芥子氣,這是一種油狀腐蝕劑,能使皮膚起泡引起潰爛,只有經過很長時期才會蒸發。
芥子氣造成部隊的恐怖
協約國用路易氏毒氣反擊,這同樣是一種劇毒的起泡劑。德國人還研製一種能滲透防毒面具的化學品,使戴防毒面具的人打噴嚏,噁心,嘔吐...迫使他們扯掉防毒面具,接著就發出毒氣。
大戰期間,對協約國至少發射了十二萬五千噸毒氣,到了戰爭的最後一年,百分之五十的德國炮彈都充了毒氣。雙方化學戰的傷亡人數都大大超過一百萬,其中十分之一死亡!
德國對於泄露了即將進行毒氣進攻的那個逃兵,是決不饒恕的。第十一師的前指揮官,在戰後一篇文章中地提到他的名字。根據這個證據,德國最高法院於1932年判處他監禁十年。他是不可能恢復自由的,1933年1月,納粹掌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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