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文化改革的目的是加緊控制

2011-11-22 23:11 作者:余英時

《紐約時報》也特別關於中共的這個文化改革，提出了許多報告。這裡面報告主要就是說共產黨為什麼在這個時候要搞文化改革。一篇報導是關於文化的、關於藝術展覽的；一篇報導是關於文學創作的。我現在主要講的是這改革想達到什麼目的，這個必須要看胡錦濤10月18日決議通過以後，所指出的一段話。

胡錦濤說必須要承認並接受嚴峻、沉痛現實。什麼現實？就是相當長的時間內，意識不到文化建設的重要性。就是共產黨把這個問題忽略了，而導致思想混亂、道德淪喪、信仰失落、文化落後。所以這四句話、這四個名詞「思想混亂」、「道德淪喪」、「信仰失落」、「文化落後」，可以說是他真正的目的。

就是他發現沒有文化在國內的次序就維持不住了，因為他們是要「維穩」的。這個穩定，他現在發現還不光是經濟穩定的問題、也不光是政治穩定的問題，而這兩方面都已經很不穩定了。但是他們現在看到最大的根源好像是在文化方面。他們認為這文化把思想搞亂了，信仰也失去了，所以文化落後必須要重新追趕。所以換一句話說，他這個改革是要改變過去的錯誤、就是沒有注意文化，而他的文化是什麼，我們下面再說。

我覺得應該這樣理解他的文化改革的提倡，我們知道最近溫家寶常常在外面提倡政治改革，並且很明白地說沒有政治改革，經濟改革也會發生很大的問題，也會引起混亂。所以他的政治改革基本上是有一種權力多元化的，不說「三權分立」、因為他們反對這個名詞，同時也要講某種程度的開放、某種程度的民主跟自由，這是溫家寶在外面製造的形象。他到底是不是為了這個、還是為了其它的原因，但是無論如何，好像許多人都相信，包括海外的異議份子，都相信溫家寶可能是黨內代表要改革、不像現在這樣高壓手段的一個聲音。

這一點我還不能斷定，不過我覺得這次文化改革的提出跟這個有關。換一句話說，胡錦濤現在想給自己認同的，他要進行文化改革。在未來的一、二年之內，要從文化上改革中國，表示他不是不改革。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他抵制政治改革這個問題，他要把政治改革的重點轉移到文化改革上面去。這樣子大家就不談政治改革了，這樣就減去政治改革的壓力了。因為政治改革的壓力嚴格地講，是非常大的。所以現在只是一種金蟬脫殼之計、或者說是移重就輕，一種辦法就是用文化抵擋政治改革，這是一點。

但第二點，我想更值得注意，就是說共產黨現在發現受到的威脅來自民間文化。什麼叫民間的文化？這就主要是網路。所以在這個改革中間，17屆六中全會討論的期間，我們現在得到的報導是有很長的一段是討論怎麼樣控制網路的。就是網路現在給它很大的威脅，比如說網民常常追一個貪官，看他戴的什麼手錶，前後追一個月以後，可以找出來戴十個、八個不同的高價錢的手錶。那這個錢從哪兒來？像這一類網民的抗議活動，對共產黨產生很大的威脅，而且由於推特的關係、也就是微博，他們現在對微博的控制是想加緊，但是目前又不敢公開地做這樣的事情，所以現在的情況是它必須要改變這個文化。改變文化就是不要受網民的威脅，所以它討論中間有一個重點，就是不要怕網民監視你、監督你，要怎麼樣脫出網民的控制。

所以這就是文化改革的另外一個內容，這個內容也就是與保護它的政權，有直接的關係。所以我們知道現在共產黨最大的口號是叫維穩，所以現在它要用文化來維穩。中國人民自己尋找的一種言論自由的表達方式，這個方式就出現在微博上、外國我們叫推特，這是它很難控制的東西。不過它現在已經在商量下一步怎麼控制，目前還沒有推出來，但是控制是一定會發生的。

所以從這裡頭可以看出來共產黨對文化所謂改革絕不是要予文化自由、予文化開放，而共產黨只有控制越來越嚴。就是在它發表文化改革以後，還發生這樣嚴重的文化控制事件，所以沒有文化、沒有自由，不可能有文化的發展，所以他們現在想的是文化控制。所以這個文化改革，我們必須理解為文化控制。當然這個文化控制能不能有作用，這是我們將來再討論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