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性站在中國一邊祖國如父美國如女友

2010年中國赴美留學生數已超過印度,成為美國國際留學生的最大來源。在美留學生是個很有意思的群體,他們站在兩種文明衝突的最前沿,在美國政治文化的映襯下,他們顯得十分另類:對不政治爭端較少關注,因不惹麻煩,不與人爭論,甚至在美國人眼中被看做是政治冷淡。本策劃是一名原在美留學生的感言,很多觀點和事件讀來新鮮而獨特。

中國留學生習慣性地「站在中國一邊」

在中國一直循規蹈矩,做「好好先生」的中國留學生,有時候會驚訝於在美國司空見慣的政治化對話和表達。

中國留學生詭異的政治冷淡

一些敏感事件能在國內引發熱議,而在美的中國留學生卻經常保持詭異的沉默。「中國人不敢背離社會傳統,哪怕距離跨越紅線還有十萬八千里,他也不敢向紅線方向跨出一步。」

「祖國是父親,而美國像我女朋友」

「作為我的出生地,中國就如同我的父親,自然地對他懷著愛。而美國就像女朋友,我與她經歷衝突、最終建立起成熟的關係。」

中國留學生:習慣性地「站在中國一邊」

在過去的十年中,中國出國留學人數出現爆炸性增長。這可謂中國自古重視教育的傳統在21世紀的全新表現。來自中國全國各地中產階級家庭的孩子甚至進入高中之前,就已經將出國留學作為默認的選項。這類中國學生每天花數小時上課來準備SAT和GRE以及國際英語語言測試等美國標準化考試。而且,考試結果也表明,中國學生的成績總是名列前茅。在2010年,在美國的中國留學生達到接近13萬,同2009年相比暴漲30%。目前,中國已經超過印度成為美國留學生最主要的來源。

「好好先生」驚詫於美國的政治現象

在美國的校園,中國留學生通常會避開一些政治辯論,因為在他們來到中國之前,他們已經習慣了沒有辯論的校園甚至是社會環境。20世紀90年代隨著經濟的大發展,實用主義在中國盛行,考試是衡量一切的標準,而為了提高成績,他們要把大量的課餘時間用於鍛練自己的計算能力、逐字背誦教科書,而素質教育通常是表面功夫。

在中國一直循規蹈矩,做「好好先生」的中國留學生,有時候會驚訝於在美國司空見慣的政治化對話和表達。在歐巴馬當選總統的當晚,我在宿舍陽台上觀看學校舉行的校園嘉年華,橫幅飛舞,喊聲震天,我為美國的同學爆發出來的這種能量而著迷。這場景對我來說既陌生又熟悉。我回憶起當香港回歸時中國歡樂的遊行隊伍,還有北京申奧成功那一刻歡呼雀躍的人群。但是中美之前,兩種歡呼卻顯得如此的截然不同。當我初讀美國新聞之時,看到兩個黨派之間不留情面地互揭老底。在喬治梅森大學讀研究生的中國學生告訴我,「他們怎麼能黨派間的矛盾衝突如此公開化呢?」

中國留學生詭異的政治冷淡

除了表示驚奇,大多數的中國學生忙於適應新的環境,對不牽涉中國的政治爭端較少關注。絕大多數中國留學生出於不惹麻煩的心態,也通常會保留自己的觀點,不與人爭論。然而,隨著美國人的注意力越來越轉移到中國身上,他們常常發現自己陷入兩個或多或少對立的意識形態陣營之間,讓他們的存在多少顯得有點尷尬。

中國留學生的自覺沉默:不能跨越的紅線

一些敏感事件能在國內引發熱議,而在美的中國留學生卻經常保持詭異的沉默。 「我們不應該談論這件事,我們應該專注於學習,做我們能做的事,實踐能證明一切。」這名美國留學生的心態想必說出了不少人的態度。中國80後青年通常有種自省的習慣,這有時讓人感到沮喪和迷茫。23歲的中國年輕作家蔣方舟曾這樣對媒體說,「中國人不敢背離社會傳統,哪怕距離跨越紅線還有十萬八千里,他也不敢向紅線方向跨出一步。」

中國留學生的沉默,在很多情況下被美國人認為是政治冷淡,但事實當然不是如此。有時,中國留學生不同群體間也會因政治觀點的不一,而鬧得不可開膠。在2008年烏魯木齊事件之後,一名藏族留學生的「藏獨」口號就引起了一些漢族留學生的不滿和爭吵。

另一種超脫的態度:一切與我無關

當然,對一些留學生而言,每年花數萬美元來美讀大學已經負擔夠重,還要遭受這種觀念衝突的折磨,太不明智。對於他們來說,選擇美國教育主要為前程考慮。一名來到美國的上海籍女生就表示,她申請就讀美國大學就是因為自己「夠格」,同時「能給自己帶來更多的機會」。雖然她抱怨美國媒體對中國的報導有時有悖事實,太過主觀,屬於「在不必要的細節上糾纏」,然而當談起他在美國的好工作時(一家諮詢公司的老闆助理),她面露笑容,因為她認為「在中國不靠關係幾乎不可能找到這樣的工作。」

「祖國是父親,而美國像我女朋友」

作為一個在美國的中國留學生,我希望有一個平臺可以談論和分享對於國內事件見解,然而美國高校中中國學生的沉默,很讓人先是令人失望,後來幾乎讓人窒息。所以,我轉向西方媒體,希望開放、積極的民間討論能幫助我更清楚的認識自己的國家。然而西方媒體上的每日要聞再讓我為新聞自由而感嘆之時,也十分不安:落後地區的貧窮、環境污染、軍力的崛起……,這些新聞讓中國在美國的形象很負面。

勇於發出自己聲音,絕不妄下論斷

大學生莊麗(化名)談起美國人對中國的尖銳批評時說,「我不是沙文主義者,我也有很強的正義感,如果中國政府做錯了,那麼他就應該被批評,但是作為中國人,我有時也為自己的國家感到傷心。」一些批評對莊麗來說實在難以接受,她便充耳不聞,她十分留意學校中舉行的一些關於中國問題的辯論會,令她很高興的是,所有的辯論會都歡迎她的加入,她說,「在中國,如果你想深入思考某件事情,同伴們會跟你說,別較真啦,別那麼不切實際。而在美國,則完全不同,人們不會這麼妄下論斷,這讓人感覺很好。」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一位CCTV前主播,在錫拉丘茲大學獲得公共外交碩士學位後,這樣形容自己對中國和美國的感覺:「作為我的出生地,中國就如同我的父親,我不能選擇,自然地對他懷著愛。而美國就像女朋友,我與她經歷衝突、失望、最終建立起成熟的關係。」為了實現這一內在的平衡,她必須使自己保持遠離中國視角,「我現在可以作為冷靜的第三方看待中國。當然我與中國依然血肉相連,如今的不同只是我在從內部與外部在審視廬山而已。」

她所說的是蘇軾那首《題西林寺壁》。如今幾乎每一位中國小學生都會背誦這首詩,它闡釋的正是看待問題的角度:「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文章略有刪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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