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斯達克中國教育股遭集體拋售
在中國,從小學開始,學生們就要面臨沈重的標準化考試壓力,這些考試對他們的學業生涯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一次考試失利就可能使你無法進入重點初、高中,使得在高考中取得優異成績難上加難。想去國外上大學?那就需更多的考試和準備了。
在每一個階段,課後與週末補習都等著你。大多數家長都會不惜血本給自己的孩子(通常是獨生子女)創造最佳成功環境,這就是為何在中國家庭的可支配收入中,教育支出(1,400億美元)僅次於置業支出。
對於中國的營利性教育企業(其中一些在美國上市)而言,這應該意味著豐厚的收入。但實際上,它們卻正在奮力挽救搖搖欲墜的股價。股價跌勢嚴峻:自今年初至今,新東方(New Oriental Education)股價累計已下跌53%,市值縮水至17億美元。新東方是中國最著名的培訓學校,其創始人俞敏洪淨資產曾一度超過10億美元,但如今這一切已經一去不復返。面向大中小學生的安博教育(Ambow Education)在同一時期的股價縮水幅度達60%。
今年,中國經濟增勢明顯放緩(可能比預期更加嚴重)之後,美國股市的很多中國股票遭到拋售。但似乎沒有人認為中國父母們會停止花錢給孩子補課。可以說,就算時局艱難,教育也是最後一項被縮減的家庭開支。真正使這些股票處境堪憂的是市場對其會計制度缺乏信心。近期爆出的一系列會計醜聞使投資者對中國股票退避三舍。去年醜聞纏身的是教輔機構雙威教育,而如今新東方和安博被推到輿論的風口浪尖,兩家公司被指控對盈利沒有給予足夠重視(兩家機構均否認了這一指控)。投資者已開始訴諸集體訴訟,渾水(Muddy Waters)等做空機構在一旁煽風點火。
一個結構性的問題也困擾著中國教育板塊。新東方近日表示,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正在就其企業結構對其進行調查。該結構簡稱V.I.E.(可變利益實體),在很多2000年以來在納斯達克上市的中國公司中很常見,由於中國在圖書出版、網路商務及私人教育領域對外國所有權設有限制,V.I.E就被用來繞開這一法律限制。很多私營企業利用它才得以在海外上市,但這一舉措也並非萬無一失,北大會計學教授保羅·吉利斯(Paul Gillis)表示(他經常在博客上針對與美國的中國股票投資者切身相關的問題予以評論),「這是繞過中國法律的一個變通做法。」
這樣做的問題並不大——只要所涉及的公司不遇到麻煩,且投資者不指望中國法院強制執行代理股東權利。因此,眼下投資者因為這些風險而膽戰心驚,但他們也想在中國活躍的網路經濟中分一杯羹,這就意味著投資像百度和新浪這樣的VIE結構股票。
吉利斯表示,SEC已強制要求對這類結構進行充分披露,使投資者瞭解他們所購買股票的真相。原先招股說明書中的一個簡要段落如今演變成了長達5頁的法律術語。當然,這並不能保護投資者不從徹頭徹尾的欺詐案件(如雙威教育)中蒙受損失,也沒有解決股價跌破發行價、流動性業已不足的中國股票的問題,其中有一些可能會退市,或者面臨被摘牌的尷尬處境。
這就引出了中國資本市場一個更大層面的問題:既然國內資本如此充裕,企業家又為何要去海外融資呢?簡而言之,是因為中國的證券交易所無法跟上私營企業的發展步伐。
監管機構採用一個非正式的配額制度,限制國內IPO進程。「有那麼多優質的公司希望在中國上市,他們有選擇的自由。」北京的中歐國際工商學院(China Europe International Business School)副院長許定波表示。國內散戶投資者擔心過多的IPO將拖累市場整體表現,因此並不介意私營企業去海外上市,用中國經濟增長題材滿足國外投資者的需求,從而獲得更高的估值。如今,這一納斯達克通道已經枯竭,而中國的資本市場仍未做好重新回暖的準備。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