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武將——廉頗(組圖)

【看中國2013年08月30日訊】
廉頗,廉頗是誰?

跟一個孩子說起廉頗,他會歪著頭懦懦地問道:「廉頗?是不是那個向藺相如負荊請罪的將軍?」對於一些年輕人來說,廉頗像是一個驕傲跋扈的將軍,很可能智商還有點低。所幸這位將軍到底還知道些進退,明白些是非,懂得藺相如之文是真正的尊貴,這才不那麼讓人討厭。而與一個長者談起廉頗,他則會慨然一笑:「哦,是那個老了還能一頓吃一斗米,吃十斤肉的將領吧!「在他們的心目中,廉頗更像是一個烈士暮年壯心不已的老將。只是被年輕人的污蔑所埋沒,多少顯得有點狼狽。

公元前243年,楚國壽春。時年八十四歲的廉頗雖然仍貴為楚國的將領,卻更像孔子口中的「喪家之犬」。他說「我思用趙人」,一心深愛趙國的他卻不得不在晚年投魏奔楚,成為一個有家卻不可歸的可悲老人。終於,大概在一個夕陽滿照的下午,他的生命走向了盡頭。如果病痛不至於讓他混沌,那麼躺倒在病榻上的他若能回想他的一生,應該會是很精彩的。

廉頗初建功名

廉頗歷史上第一次出場是參與樂毅率領的五國伐齊。廉頗作為趙軍統領,一路長驅直入,深入奇境,攻伐無堅不摧,以攻取晉陽乃止,一時為天下諸侯所聞。而趙國也隨之躍居六國之首。廉頗班師回朝後,被拜為上卿。上卿是當時的高級爵位,一戰成名的廉頗可想而知是多麼春風得意。那一年,廉頗四十四歲,正值盛年。

人生的對手還是朋友

不巧的是,同年,一個人代表趙國出使秦國,憑著三寸不爛之舌和機巧百變之心給趙國長了臉面——僅憑一塊玉變換來了秦國的十五座城池。那個人的名字,叫做藺相如。廉頗的春風得意,似乎也因為這個新寵而些許蒙塵。

性格,人生危機的伏筆

完璧歸趙看上去像是一場外交上的成功,但本質更像是一次弱國對於強國的供奉。秦王在交易了十五城之後,不久便展開了對趙的征伐。在趙國死傷慘重之後,秦國也佔足了便宜,提出在澠池會盟議和。趙王對於這次議和的會議表現的非常恐懼,並不願親身前往。廉頗和藺相如卻堅持趙王應該赴會,否則趙國的面子可就更挂不住了。

最終,趙王決定與藺相如同往,行間廉頗相送。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大王這次行期不過三十天,若三十天沒有回來,請立太子為王,以斷絕秦國要挾趙國的希望。」

這句話,也許為廉頗的悲劇命運埋下了註解。

史書上對於這句話的評價是很高的,認為廉頗安排周密,壯了趙王的行色。但實際上,這句話並沒有那麼高深,作為文臣的藺相如會想不到嗎?其實每個人都能想到:趙王一旦被俘,自然需要另立新王。但這畢竟是一句觸霉頭的話,誰都不敢直言。

這裡我們可以看出,廉頗的本性中有如此耿直的一面。那麼後來廉頗在使者面前大吃大喝,來表現自己尚可一戰的奇怪行為,便也可以理解了。這樣的耿直對於個人來講,或許是好的;但對於官場來說,卻是危險的。這樣的人容易被利用,容易遭人嫉恨,容易被設計陷害。

也正因廉頗的耿直,將相和這樣的故事才會發生在他的身上。

澠池之會結束之後,藺相如雖是平民出身,卻立下大功,被封上卿。廉頗自居戰功,便有些看不起藺相如,決意找機會羞辱相如。藺相如也是大方之輩,知道廉頗看他不慣,便有意避開,斷絕了衝突。廉頗知道此事,也很快明白了自己的錯誤。當即脫去上衣背上荊條,公開到藺相如門前請罪。如此誠懇的道歉,何其霸氣,又是何其可愛。若非一個直來直往的漢子,斷然做不出如此血性的壯舉!如此,方能稱「將相和」!

將相既合,國力日長。當是時,名將趙奢和廉頗都是春秋正盛的年齡,趙國的軍隊在兩位將軍的統領下逐漸演化成一塊堅硬的門板,阻擋著西邊的強秦。對趙的久攻不下,致使秦國的擴張策略不得不改變。

最強的盾被卸下——長平之戰

公元前266年,趙惠文王卒,孝成王立。這時,秦國採取應侯範雎「遠交近攻」的謀略,一邊跟齊國、楚國交好,一邊攻打臨近的小國。周赧王五十五年(前262年),秦國進攻韓地上黨。上黨的韓國守軍孤立無援,太守馮亭便將上黨獻給了趙國。於是,秦趙之間圍繞著爭奪上黨地區發生了戰爭。此時,趙奢已死,藺相如病重,廉頗作為秦國的老對手又被重新任命,掌兵二十萬力抗強秦。這時,廉頗六十一歲。

當時,秦軍已南取野王(今河南沁陽),北略上黨(今山西中部地區),切斷了長平南北聯繫,士氣正盛,而趙軍長途跋涉而至,不僅兵力處於劣勢,態勢上也處於被動不利的地位。廉頗雖然耿直,但好歹也是用兵多年的老將,知道此時將卒疲敝,絕非決戰之機。倘若貿然出動,只會以卵擊石。於是他命令趙軍根據當地險峻的地形,以丹河為依托,全力加固丹河防線,築起森嚴的防禦壁壘,二十萬大軍全力防守。雖然秦軍曾數次挑戰,但廉頗總能嚴束部眾,堅壁不出。轉眼三年!

然而,或許是因為中了秦國的反間計,又或許是趙王求勝心切,更有可能是因為二十萬大軍的給養已經在這三年成了嚴重的負擔,趙王的一次將領調動改變了整個戰局的走向。啟用趙奢之子趙括,代替了「怯戰」的廉頗。廉頗大概做夢也沒有想到,戎馬一生的他會得到怯戰的評價。總而言之,趙國大軍從此由趙括帶領。趙括代替了廉頗的職務後,完全改變了廉頗制定的戰略部署,撤換了許多軍官。於是趙軍上下離心離德,鬥志消沉。他還改變了廉頗的戰略防禦方針,積極籌劃戰略進攻,企圖一舉而勝,奪回上黨。

熟讀兵書的趙括多少有點看不起廉頗,認為這個老將失卻了年輕人的雄心壯志,只懂得收縮防守不知驍勇進攻。可是,廉頗畢竟年輕過,可趙括老過嗎?當年征伐無數,幾乎百戰百勝的廉頗難道不懂得進攻嗎?不得不感慨,年輕人常常犯這樣的錯誤:他們總以為自己是最聰明的,自己的想法前人從未想過,卻不知道這個想法到底可行與否。

於是,年輕的趙括大膽走出了城池,卻在秦將白起面前沒走幾個回合便匆匆倒下。陪著趙括的幻想一同破滅的,還有四十萬趙軍的性命。不知道廉頗聽到這個消息,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給兩個國家的經濟都帶來了嚴重的摧殘。《史記·白起王翦列傳》載白起言「今秦雖破長平軍,而秦卒死者過半,國內空」;《呂氏春秋·應言篇》亦有「秦雖大勝於長平,三年然後決,士民倦,糧食索」的記載。而趙國則更不用說,從此中落。兩國匆匆議和。

城頭的身影——邯鄲之戰

雖說是議和,但兩國卻在割地方面產生了分歧,無法協調的雙方再度撕毀了合約。這次,秦王聚兵五十萬,分兵三路取趙之邯鄲。而趙國精銳士兵已在長平之戰傷亡殆盡,邯鄲城內士卒不過三四十萬的老弱殘兵。這些殘兵大多沒有受過正規訓練,面對秦國正規軍的虎狼之師,基本只能算湊數。而指揮守城的幾個人中,又有那個「怯戰」的廉頗。面對擅長弓兵的秦軍,大將軍廉頗親自站在城頭指揮督戰。在防守之餘,他間或命令小搓死士偷襲秦營,死士往往難以保全性命,但秦軍也傷亡慘重。這一年,廉頗六十七歲。

從公元前260年元月到公元前259年元月,秦軍總共發動了三次大規模的攻城,卻幾乎算是一無所獲,反而損失慘重。在廉頗、樂乘等良將的率領下,趙軍雖處守勢,但士氣旺盛,將所有的攻勢一一化解。秦國百般無奈,主力向西急退方得喘息。而邯鄲城南駐防的秦軍兩萬人則全軍降趙。此時,魏、楚、趙三國聯軍乘勝追擊,秦軍再次大敗,被迫撤至河西,夾河對峙。聯軍乘勢收復河東六百里之地,其威大震。

廉頗的最後傑作——鄗代之戰

可即便如此,趙的危險卻仍未結束。世代與趙交好的燕國認為趙國傷於長平,便想想這個昔日的邦交之國分一杯羹。燕國以丞相栗腹為將,舉兵六十萬攻趙。栗腹令部將慶秦率軍20萬攻代,自率主力40萬攻鄗。燕軍到達宋子後,趙孝成王令上卿廉頗、樂乘統兵前往抗擊,但他們手上一共只有13萬趙兵。

廉頗分析了燕軍的來勢,認為燕軍雖然人多勢眾,但驕傲輕敵,加之長途跋涉,人馬困乏,遂決定採用各個擊破的方略。他令樂乘率軍5萬堅守代,吸引攻代燕軍不能南下援救,自率軍8萬迎擊燕軍主力於鄗。趙軍同仇敵愾,決心保衛國土,個個奮勇衝殺,大敗燕軍,斬殺其主將栗腹。

攻代燕軍聞聽攻鄙軍大敗,主帥被殺,軍心動搖。樂乘率趙軍趁機發起攻擊,迅速取勝,俘慶秦。兩路燕軍敗退。廉頗率軍追擊五百里,直入燕境,進圍燕都薊。燕王只好割讓5座城邑求和,趙軍始解圍退還。戰後,趙王封廉頗為信平君,任相國。這一年,尚能以少勝多的廉頗已經是七十六歲高齡。

廉頗老矣

古代的生存條件不能與今日相比,一般男子能正常到四十歲以上已算是高齡,七十歲的老人常常是一個大城市裡也找不出幾個。常說人到七十古來稀,七十六歲的廉頗仍然活躍在趙國最頂尖的政治圈內,仍然在金戈鐵馬的最前線,不得不讓人佩服。但這樣的風光自然也遭人嫉恨。廉頗年輕的時候也曾嫉恨過藺相如,但因為雙方都是坦蕩的人物,於是恩怨消解。可是,廉頗的運氣並不太好,盯上他的這位兄台,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小人。

公元前245年,趙孝成王卒,其子趙悼襄王繼位。襄王聽信了郭開的讒言,忽然解除了廉頗的軍職,派樂乘代替廉頗。廉頗看著竹簡上的文字,長平的悲涼和懊惱再次襲上了腦海。他做了一個幾乎算是毀掉他一生英明的決定:抗命!攻打樂乘!樂乘是廉頗多年的老同僚,他也能理解這個老將的心思,略作抵抗旋即逃走。廉頗知道自己的這番抗命無異於斷掉了自己的後路,如果回到朝廷還不知道會得到多少無恥構陷,於是索性投奔魏國大梁。

魏王對於這名曾經的侵略者表現的很像一個正常人:疏遠他、懷疑他、監視他。廉頗也懂得這些道理,只能默默低頭。趙王在一次次秦軍的攻擊中,又懷念起了那位可以做自己爺爺的老將,便遣使者宦官唐玖帶著一副名貴的盔甲和數匹快馬到大梁去慰問廉頗,看廉頗還是否可用。廉頗的仇人郭開卻唯恐廉頗再得勢,暗中給了唐玖很多金錢,讓他說廉頗的壞話。於是,壯心不減當年的廉頗被形容成了一個「頃之三遺矢」的不中用老人。

不久,廉頗來到了自己的葬生之地楚國壽春。楚王願意重用他,但他已無心出力。他的魂魄已經跟隨者那個曾經的時代漸漸消融了。不能再度為趙所戰的廉頗沒有在立下分毫戰功,有的只是一聲聲無助的嘆息。

相傳,廉頗在長平戰場離職的時候,曾在路上徘徊不定。那時的他,心中想著那個意氣正盛的年輕人,總有些不放心。但在邯鄲的詔書,終歸把他勸走了。於是,他停留往返的地方,被稱為徘徊村。如今,徘徊村尚在,卻少了當年那個永遠願意站在戰場第一線的老人。!

「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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