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微彫腕表(組圖)
微彫藝術所打開的可能性是無限的。或許下一次,我們與微彫腕表的相遇就不只侷限於中世紀刀光劍影的重現,還伴隨有馬蹄踢踏與刀劍鏘鏘之聲。
羅傑杜彼的圓桌騎士表
一直以來,羅傑杜彼(Roger Dubuis)設計的手錶就如同手錶界的Lady Gaga,以多變造型聞名。日內瓦國際鐘錶展上,羅傑杜彼展出的一款以亞瑟王和他的圓桌騎士為靈感的Excalibur Table Ronde限量版手錶大獲讚賞。這種設計讓中世紀神話與現代製表技術相結合,碰撞出一種令人意想不到的新時尚,使得Excalibur系列迅速成為當代手錶的經典。這款圓桌騎士腕表(158,700英鎊),全球僅有28枚。
要將12位圓桌騎士作為時標一一納入表盤,細緻地刻畫出他們手持金劍的神情並非易事,只有技術最純熟的工匠才能打造出這般微小細節:亞瑟王位於正十二點方向,順時針依次是他的十一位最英勇的騎士——凱、高文、鮑斯、尤恩斯、埃克特、珀西瓦裡、貝德維爾、特里斯坦、薩加摩爾、加拉哈德以及蘭斯洛。有一點說來很諷刺,這位被安排在亞瑟王右手位置的蘭斯洛爵士,雖然一度是亞瑟王最信任的騎士,卻與亞瑟王妻子通姦引發內亂,間接導致亞瑟王的最終失利。
唯一的遺憾是,這些僅有6.5毫米的鑄像背後隱含的心血,大概沒有哪個買家真的懂得欣賞。當然如果你有興趣,也可以用放大鏡仔細觀察——亞瑟王頭頂著尊貴的王冠,蘭斯洛爵士看起來一副沮喪的樣子,還有埃克特爵士,他的手裡緊緊地攥著一個獅身鷲首頭盔。每一個人像都有自己的外貌穿著,就連腰帶扣和鬍鬚這種極其微小的細節,匠師們也照顧到了。
「最棘手的問題是怎樣使Excalibur這個主題更加鮮明一些」,羅傑杜彼首席執行官讓馬克•蓬特儒(Jean-Marc Pontrou)解釋,「我們的設計師隨後找到了故事最契合的部分。」亞瑟王身邊有近一百多個騎士,一開始設計師並不知道如何篩選這些人物,也不知道放置多少個騎士合適。幸好傳說裡面恰恰就有一個關於十二圓桌騎士的故事,正好對應鐘錶的十二個時刻。
從功能上講,這款腕表大概是豪爵設計過的最簡單的手錶。也只有拿掉那些複雜的功能構件,才有可能騰出空間來「舉辦」這場騎士的盛宴。每一個騎士都是先運用了脫蠟法鑄造,再交到藝術家的手裡。藝術家們在顯微鏡底下耐心彫刻出件件盔甲絲絲頭髮,工程艱鉅耗時。這樣的手錶一個月只可能生產兩隻。
就像蓬特儒說的,這款手錶最珍貴的價值就在於表盤的精緻。隨著微縮表盤的興起,設計師們需要更高的創造力與技藝才能駕馭這種時尚。獨立手錶品牌高珀富斯(Greubel Forsey)的合作創始人史蒂芬•富斯(Stephen Forsey)解釋,在複雜功能手錶還被稱為手錶之王時,表盤設計很大程度上只能視功能而定。現在因為功能的縮減,設計師有了更多自由發展的空間。
引入奈米微彫藝術家 Invention Piece 1腕表
順應這種趨勢,高珀富斯開始和以奈米微彫出名的英國藝術家維拉德•維岡(Willard Wigan)聯手合作。富斯向我們介紹當初是怎麼萌生合作的想法的,「當時很多購買了我們那款Invention Piece 1腕表的買家都認為,它不僅僅是一塊表,而是藝術。但一開始我們並不接受這樣的看法,畢竟我們都是工匠出身,沒有任何藝術背景。後來他們又開始介紹我們認識一些藝術家,這才讓我們逐漸意識到,我們平日的創作其實就是一種藝術。在看到維岡的作品之後,高珀和我立刻決定,我們一定要見見這個人。」
這對拍檔所挖掘到的市場其實是一種對微觀世界的創造力。維岡以在針眼裡進行微彫出名,而最令人嘆為觀止的部分,是他能夠在一粒沙上進行彫刻。引用詩人威廉•布萊克的一句開頭,這簡直就是「一沙一世界」。
富斯說:「初見面時,維岡認為手錶只是一塊製作精密的機械。最後,我們說服了他兩者是有共通之處的。」維岡擁有驚人的自控能力,為了達到微彫對準度的要求,他反覆訓練將自己的心率調整到一分鐘四十以下來減少手的震顫。通過對心率的控制,他能做出一系列對精準度要求極高的動作,比如給蒼蠅毛上色。
如何將奈米微彫放大展示到一隻手錶內同樣是個巨大的挑戰。「一般情況下,當光透過玻璃發生折射時亮度會減弱。但如果玻璃經過特殊拋光,則不會出現這種情況,所以我們專門設計了一款玻璃表面,能把所有的光都聚集到作品上。」
微彫腕表的主題是客戶可以自主選擇的,也就是說,每一隻微彫腕表都是一隻高級定製表,代表著光學與鐘錶技術的完美結合。「根據不同客戶的視力狀況,這些奈米微粒還需要作焦距調整。」一隻微彫腕表從下訂到最終完工,客戶往往要等上一年的時間。
微彫表成時尚
江詩丹頓面具系列腕表用三維彫刻技術製作,以日內瓦巴維耶爾• 米勒博物館的面具為原形設計。表盤不僅延續了原面具的原始部落風格,就連價格也與之不相上下。
理查德•米勒(Richard Mille)在其腕表設計中同樣使用了微彫技術。他借用動物寓言集裡的虛構神話,以龍鳳作主打,纏繞齒輪,氣勢恢宏。他的另一慣用手法是以表盤本身的構造來營造一種抽象的美感——美國女影星娜塔莉•波特曼佩戴的那款蜘蛛腕表,蛛形圖案蜿蜒交錯,讓人不禁想起法國畫家路易斯•布儒瓦(Louise Bourgeois)那座氣勢龐大的蜘蛛雕塑。
隨著微彫技藝的發展,高定腕表的主題更為複雜。就拿卡地亞Microsculpture Scne Panthres腕表來說,鑄像同樣採用了脫蠟鑄造法,一隻只微型的美洲豹潛伏於表盤,猶如整個野生動物世界的重現。匠師們多次親赴巴黎向博物館的館長們討教,整整花了三年時間才完成了這款腕表。匠師徹底捕捉到了野生動物的那種矯健輕盈,其栩栩如生的程度,讓人不禁聯想到倫勃朗的雕塑。卡地亞的全球市場行銷總監蒂裡•拉姆魯(Thierry Lamouroux)說,微彫腕表的成功之處並不是它所帶來的時尚,而是作品本身的逼真和匠師們在背後所注入的心血打動了觀眾。「對我而言,這款腕表最精彩的部分就在於,當你看著這些小動物時,你會情不自禁地想像它們在陀飛輪上奔跑,整個過程就像做了一場美夢。」
事實上,動態彫刻在瑞典是一種頗受尊敬的傳統製表工藝,其中最著名的要數雅克馬爾敲鐘人了。這些可愛的小人兒會在整點時刻出來報時,就像是上演了一場微型的木偶秀。將這種工藝發揚光大的品牌是雅典表(Ulysse Nardin),其新上任的總裁羅爾夫•施耐德(Rolf Schnyder)就是在威尼斯的聖馬丁廣場受到雅克馬爾的啟發,隨後才有了經典的聖馬可(San Marco)腕表。第一款聖馬可腕表以鏤空機械為主打,每到整點,亞歷山大大帝的大軍便在這個小小的表盤上甦醒過來,一遍遍地重演戰場上的輝煌。
雅典表在鏤空機械方面擁有無可比擬的經驗優勢,市面上每發布一款雅典表都會引起製表師們的熱烈討論。「我們剛剛推出市面的是一款鑲有老虎鏤空圖案的小時表。因為採用純金的緣故,為了使虎紋跟皮毛有最自然的呈現,我們反覆修改過很多次」,總裁帕特里克•霍夫曼(Patrik Hoffmann)說。
與此同時,瑞士名表雅克德羅(Jaquet Droz)又將這一技藝由視覺推向聽覺。雅克德羅本人喜歡研究十八世紀歐洲流行的自動裝置,取材於大自然的鳥類,他造出了許多有趣的懷錶和鼻煙盒;而那些會唱會跳的小鳥自然成了這些裝置最突出的特點。為了對雅克德羅這種特殊的愛好表達敬意,公司推出了一系列琺瑯繪製小鳥腕表,底下的活塞鳴笛裝置一旦被啟動,鑲嵌在玻璃球中的小鳥便會開始唱唱跳跳。
微彫藝術所打開的可能性是無限的。或許下一次,我們與微彫腕表的相遇就不只侷限於中世紀刀光劍影的重現,還伴隨有馬蹄踢踏與刀劍鏘鏘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