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崗與饒漱石並無來往 陳毅鄧小平要整饒(圖)
饒漱石衛士長:高饒無來往 陳毅鄧小平要整饒
菅榮齋是饒漱石最後一任衛士長,他在一次訪談中稱饒漱石與高崗並沒有往來過,兩個人根本沒有接觸,不會結成聯盟。談起饒出事和被捕,菅稱當時鬥爭他的是陳毅、鄧小平等華東與饒漱石比較熟悉的人。本文摘自2012年第2期《炎黃春秋》,作者景玉川,原題為《知情者談饒漱石》。
高崗與饒漱石拼圖
採訪菅榮齋,是在2005年5月。菅榮齋是饒漱石最後一任衛士長,親眼目睹了他負責警衛的第三野戰軍政委、中組部部長被捕時的一幕。見面時,他告訴我:
我們很願意為這些事(指饒)給他說說,也有老同志勸我:「不要著急,總會有人出來為他說話的。」可是到現在也沒有個說法……這次聽說江西有人來找我,我很高興,因為我一直惦念這件事。
我們有很多話也不知跟誰說?聽說你們要來,我老伴說:你別激動得睡不著覺哇!(我)太激動了,今天下午接到你們的電話,(因為)你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你,所以下樓去接你們。
1953年,饒漱石的政治秘書艾丁和衛士長李寶賢回上海,陳麒章與菅榮齋分別接替秘書和衛士長的工作。不過,菅榮齋比陳晚去一個多月。他說:饒漱石對我們(我、艾丁、陳麒章等)要求很嚴。到北京別的沒有什麼,就是感到生活要求太嚴格了,陪客人吃飯我們自己都要掏錢,偶爾才去要點煙要點茶……按常人想像:在首長身邊工作一定得到不少好處,但我們一點好處也沒得到。我從上海調到北京,工資一級也沒有增加,去時17級,回來還是17級。他對我們要求嚴,對自己也是一樣,舉個例子:他告訴我(他)吃飯只要一菜一湯(一葷一素)就可以了。來了客人,頂多加一個兩個菜。他一家的伙食錢(包括蘭沁、陸璀)一個月50塊錢就可以了。有一次他妹妹(指在人民大學讀書的二妹妹饒玉蓮——引者)去看他,他也沒有拿錢給妹妹,他沒說,我也不好拿。他告訴我錢怎麼用法:要節省用,不要大手大腳,以後退休了,休假都要自己花錢。我在那裡一年多,給他攢了3,000多塊錢,一分錢也沒亂花,走時,我都交給了陳麒章處理。
他不抽煙、不喝酒、不喝茶,白開水一杯。沒有什麼愛好,只在上海看見他打彈子,一個人坐在那裡。
他很樸素,一身衣服穿了好幾年,後來是給蟲子咬了,才換。家裡什麼東西也沒有,一床被子、一床毯子……啥也沒有。
菅的夫人姚蘭桂熟悉饒一家人,她插話說:
蘭沁的褲子都接了三截(人不斷長高,褲子不斷接),她那時是高幹子女。
菅榮齋談起饒與中央其他領導人的交往時,說道:
當時饒管很多事:共青團、勞動部、組織部(都有歸他管),組織部行使總書記權力。(很多人)包括蘇聯專家都對饒評價很高。那時一些蘇聯專家的安全也歸我們管,他們說他是布爾什維克。
在與饒接觸的人中,張鼎丞是最好的,好到什麼程度呢?他到北京沒有安家之前,吃飯三天有兩天起碼在饒家吃。孩子們之間也這樣。饒走了(被捕)之後蘭沁就在他家。她媽後來也出事了,我們不能接待也不敢接觸,蘭沁就在他家和張的九九在一起。
饒和張雲逸的關係也不錯,譚震林也不錯。
饒跟粟裕很好,粟裕小孩小龍在八一小學,禮拜天、禮拜六都是我去接回來住,禮拜一我又給送回去,那時粟裕和愛人在前線(南方)。
饒與廖承志、廖夢醒比較好,廖夢醒常去他們家。
潘漢年、揚帆沒有看到他(饒)與他們有什麼關係。
饒不怎麼到別人家去,在北京一般都是別人到他家裡多,他到人家家裡去很少。他與黃克誠關係一般,跟鄧子恢、曾山好一些。最後一次談話是鄧子恢、曾山去找他談。我進去倒茶,饒說:你們去吧,去吧,讓我們出來。那次談話沒幾天,他就被捕了。
他與高崗沒有往來過,兩個人生活習慣很不同,高崗好跳舞,搞男女關係;饒很保守。在北京,他給我的印象,除了開會,他沒有上高崗那兒去過。後來我們聽說「高、饒」之事後,很奇怪:接觸都沒有接觸,「怎麼聯盟」呀?
我們住在景山後街乙(1)號,右邊張聞天是甲(乙)號,鄧小平也在隔壁……
談起饒出事和被捕,菅回憶說:當時鬥爭他的是陳毅、鄧小平等人,那次在中南海西樓開會,我很納悶:怎麼都是華東的人、比較熟悉的人?會議結束後,他停職反省,他找到我們說:「我現在休息,你們要注意學習,錢不要亂花,以後退了休,什麼都靠這個」。我們不知道他停職反省,(那些日子)他總是一個人在房間裡走來走去。
在這期間,中央警衛局一位副局長叫汪景賢(音),也佈置我每週向他匯報饒的生活、吃飯、睡覺、夫妻生活怎麼樣……我也沒說什麼。
逮捕他的時候,饒正在吃飯,我在門口站著,這時外面來了人。一位是徐子榮(公安部副部長),還有一位是13局的局長,個子比較高,穿灰中山裝。他們帶了幾個人,開了部兩個門的汽車,這些人不是中央警衛局的,警衛局的我們基本都認識。徐問我饒在哪裡,我說在吃飯。他們進去,不讓饒吃飯,也不讓我進去。我在外面聽到念逮捕令,說他包庇揚帆、潘漢年反革命,簽字的是張鼎丞,他是總檢察長嘛。他們給他換上囚服,帶上汽車,我看著他坐汽車走遠的。
(接著)他們在(饒)家裡到處搜查,(他家)沒有什麼東西。他們說:「你去看看吧。」我說:「我不看。」他們啥也沒搜出什麼來。
他人特別好,從來沒有對我們紅過臉,發過脾氣,沒有背地說這個好,那個不好。他一輩子沒享到福,怎麼落到這個結局呢?這些事,我們有時想起來真是難過。
說到這裡菅心情沈重,神情無奈而又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