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漢字趣談（二）(圖)

接續：中國漢字趣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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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漢文字也是神傳文化。（圖片來源: Pexels）

上次講到漢字遊戲小笑話，這次講一個與拆字有關的，紀曉嵐戲和坤的故事。

和坤是乾隆皇帝的寵臣，也是乾隆的親（讀qing)家，乾隆有個女兒嫁給了和坤的兒子。和坤用收受的賄賂在其府邸大興土木，營造亭臺樓閣，花園水榭。紀曉嵐大學士對他貪贓枉法，獨斷專權，誤國誤民非常痛恨，要找機會戲弄他一番。

附帶說明一下，這裡說的學士，可不是今日大學畢業本科生的學銜，古時的大學士是個文職高官的職稱，論學識比今日的博士生的水平還要高。紀曉嵐也是乾隆身邊的近臣。

有一天和坤對紀曉嵐說：「寒舍後園涼亭落成，欲請學士代書一亭額，尚乞俯允！」紀曉嵐笑道：「中堂大人，華屋落成，理當致賀。」第二天紀曉嵐在朝房遇到和坤，將寫好的題字遞了過去，和坤接過來一看，紙上寫的是「竹苞」兩個大字。這和坤雖然出身宮廷轎夫，卻也讀過書，他知道這兩個字出於《詩經･小雅》，《小雅･斯干》是一首頌揚貴族宮室建築的詩歌，裡面有兩句「如竹苞矣，如松茂矣」。和坤十分高興，連連道謝，回去立刻著人製成金字匾額，高高懸掛於涼亭之上。

和坤府邸落成，大擺宴席滿朝文武官員送禮稱賀。乾隆皇帝也來和府觀禮。和坤見皇帝親自駕臨，他興高采烈地親自引著皇帝到各處參觀，文武官員相隨在後。

到了涼亭前，當乾隆看到「竹苞」二字時，不覺一愣，問和坤：「此額出於何人手筆？」和坤得意洋洋地說：「是紀學士大筆」。乾隆聽了哈哈大笑，把和坤笑傻了，怔怔地望著乾隆：「陛下何事發笑？」乾隆止住笑，問道：「這竹苞二字是什麼意思？」和坤立刻背誦起《斯干》詩句來，「秋秋斯干，幽幽南山。如竹苞矣，如松茂矣……」乾隆笑道：「別背了。這是紀昀在罵你」。「啊！」和坤一驚，「這……怎麼會?」乾隆笑道：「這竹苞二字拆開，不正是個個草包嗎？」和坤恍然大悟，「咳！」頓時又羞又惱，弄了個面紅耳赤。眾官員都跟著轟然大笑。

提到乾隆皇帝，想起一個乾隆與探花對對聯的故事。我在《北京的軼事和故事》文章中曾講過，科舉是古代人通過考試錄取官員的制度。殿試就是皇帝親自主考。

江西萍鄉有個人，名字叫劉鳳浩，字丞牧，號金門。他考進士時，因為才學超群，被主考官列入向皇帝推薦欽點狀元，榜眼，探花的前十卷名單，呈送皇上殿試。殿試時，乾隆一見劉鳳浩，怔住了。原來劉其貌不揚，並且是個獨眼龍。

乾隆手執硃筆猶豫起來，心想，若要取他為官，獨眼實在難看，錄取他做官，有失皇家體面，如若不取他，百官又要笑朕以貌取人，如何是好？皇上沉思了一會，便對劉鳳浩說：「朕考考你，你若真是才學超群，朕定然點中你；若才學平平，你就休怪朕無情了」。

劉鳳浩爽快地答道：「臣尊旨！請陛下命題」。

乾隆皇帝道：「好，我出個上聯，你要對上下聯」。接著念道：「獨眼不登龍虎榜」。劉鳳浩心想，皇帝也以貌取人？但他不敢怠慢，於是他立刻對上：「半月依舊照乾坤」。

乾隆道：「好！對的貼切，口氣不小。我再出一聯你對」。乾隆接著念道：「東啟明，西長庚，南萁北斗，朕乃摘星漢」。這是個以天上星星命題的上聯。劉鳳浩果然才思敏捷，略一沉思，就朗聲說道：「春牡丹，夏芍藥，秋菊冬梅，臣是探花郎」。他是以世間花名應對。

乾隆一聽，對仗工整，韻律和諧，不禁哈哈大笑，說：「好！朕成全你」。於是御筆一點，劉鳳浩被錄取為一甲三名探花。

他中進士後，官一直做到吏部右侍郎，是二品大員。

再講一個以對對聯考人的故事：

在說這個故事前，先介紹一下故事中的時間地點和兩個當事人。

時間地點是：清朝光緒十五年張之洞坐鎮武昌。

張之洞（1837--1909），字壽達，號香濤，是河北省南皮縣人，他是同治年間的進士，當過翰林院學士，四川學臺，山西巡撫，兩廣總督，此時他官任湖廣總督。他也是個其貌不揚的人，但卻很有抱負，是個文武雙全的人，是晚清名臣，洋務派代表人物。

梁啟超（1873--1929），字卓如，號任公，是清末民初的思想家，教育家，也是文學家，曾參與其師康有為發起的戊戌變法，事敗後出逃日本，第一次世界大戰後曾任段祺瑞政府財政總長，「五四」運動之後，倡導新文化運動。我在《北京的軼事和故事》文章中談到的著名建築家梁思成就是他的次子。

現在講這個故事：

有一天，門房送進個名片來，上面寫著「愚弟梁啟超頓首拜」。張之洞問門房：「來人何等模樣？」門房回答：「十七八歲一介書生，廣東口音，人倒長得俊秀」。張之洞火了：「十七八歲文弱書生，居然與我這一品總督稱兄道弟，真是狂生，好，傳他進見」。

梁啟超進來，見張坐大堂，兩旁帶刀的侍衛威風凜凜，但他毫無懼色，長揖不拜。張見他雖然年輕但態度從容，不覺暗暗稱奇。

張之洞問：「你是梁啟超麼，本督有一聯考你，對的上，坐下說話，對不上，亂棒打出，你有這膽量嗎？」梁啟超一笑：「請大帥示下」。

張之洞念道：「披一品衣，抱九仙骨，狂生無禮稱愚弟」。梁啟超略加思索答道：「行千里路，讀萬卷書，俠士有意做王侯」。張之洞一怔，此人果然不凡。於是吩咐從人：「看座！」

梁啟超坐下後，張之洞又出一個上聯問梁啟超：「四水江第一，四時夏第二，先生居江夏，誰是第一誰是第二？」武昌古稱江夏。張的這上聯意思是說，江夏是我湖廣總督的地盤，你小小一介書生，誰大誰小？不料梁啟超眼睛一眨，笑吟吟的說出下聯：「三教儒在前，三才人在後，小子本儒人，何敢在前，何敢在後？」

三教者，即儒，釋，道；三才者，即天，地，人。梁啟超的這個下聯妙就妙在既自謙又自負，他迴避了和張之洞比誰是第一誰是第二。張之洞不勝感嘆，連呼：「看茶！」

於是兩人邊品茗，邊屈膝暢談起富國強兵之道來。

下面介紹幾個有名的拆字對聯：

山石岩下古木枯，此木為柴。

白水泉邊女子好，少女更妙。

十口心思，思國思君思社稷。

八月尚賞，賞風賞月賞秋香。

品泉茶三口白水。

竺仙庵兩個仙人。

二木成林二人成火二土成圭。

三金為鑫三水為淼三石為磊。

木生火火生土生生不息。

金滴水水滴石滴滴歸源。

讀者是否也能從這幾個有意思的對聯中，領略到漢字的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