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子必以其道──鄭板橋教子

鄭板橋是清代箸名的書畫家、詩人。他的書畫書法皆享有很高的聲望,被人稱為三絕。

鄭板橋名燮,字克柔,號板橋,晚年署作板橋老人,江蘇興化人。三歲喪母,生活貧困。五十歲以前,讀書、教書、賣畫;乾隆七年(公元1742年)考中進士。在山東濰縣、範縣(今屬河南)作了十二年知縣。勤於政事,政績顯著。後因荒年主張賑濟飢民而得罪官紳,六十一歲,辭官回到家鄉,以賣畫為生。

他到五十二歲時才有兒子,起名小寶。他對小寶十分喜歡。為了把兒子培養成有用的人才,他非常注意教育方法。

鄭板橋被派到山東濰縣去做知縣,將小寶留在家裡,讓妻子及弟弟鄭墨照管。鄭板橋看到當時富貴人家子弟,又擔心自己的兒子被嬌慣變壞,所以他身在山東,而心念在家的兒子。他總想把兒子小寶委託堂弟鄭墨幫助照管,會比自己更嬌慣。所以,他從山東不斷寫詩寄回家中讓小寶讀。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昨日入城市,歸來淚滿巾;遍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二月賣新絲,五月糶新谷;醫得眼前瘡,剜卻心頭肉。九九八十一,窮漢受罪畢,才得放腳眠,蚊蟲跳蚤出。小寶在母親的帶領下,一遍又一遍地背記著這些詩句,從而明白了許多人生的哲理。

「嬌子如殺子」,這是多少人用血淚換取的經驗教訓。

當鄭板橋聽說在家的小寶常常對孩子們誇耀:「我爹在外面做大官!」有時還欺侮佣人家的孩子。鄭板橋立即寫信給弟弟鄭墨說:「我五十二歲才得一子,豈有不愛之理!然愛之必以其道。」必定要有愛子的辦法。「以其道」是真愛,不「以其道」是溺愛,溺愛不是真正的愛。所以,他要弟弟和家人對小寶嚴加管教,注意「長其忠厚之情,驅其殘忍之性」。弟弟和家人按照鄭板橋的意願對孩子進行教育,收效很大,就給鄭板橋寫了封信,講了孩子的長進,並說,照此下去,長大之後準是個有出息的人,能像你一樣,當個官兒。鄭板橋看了這封信後,覺得弟弟對小寶太姑息了,這樣做對孩子並沒有什麼好處。於是,立即給弟弟鄭墨覆信說:我們這些人,「一捧書本,便想中舉,中進士,作官,如何攫取金錢,造大房屋,置多田產。起手便走錯了路,越來越作壞,總沒個好結果」。他還說:「讀書中舉、中進士、作官,此是小事,第一要明理作好人。」這裡所說的好人,是品德修養高尚的人,是有益於社會的人。

小寶長到六歲以後,鄭板橋就把小寶帶在自己身邊,他親自教導兒子讀書,要求每天必須背誦一定的詩文,並且經常給小寶講述吃飯穿衣的艱險,並讓他參加力所能及的家務勞動。學洗碗,必須洗乾淨。到小寶十二歲時,他又叫兒子用小桶挑水,天熱天冷都要挑滿,不能間斷。由於父親言傳身教,小寶的進步很快。當時濰縣災荒十分嚴重。鄭板橋一向清貧,家裡也未多存一粒糧食。一天小寶哭著說:「媽媽,我肚子餓!」媽媽拿一個用玉米粉做的窩頭塞在小寶手裡說:「這是你爹中午節省下的,快拿去吃吧!」小寶蹦跤著走到門外,高高興興地吃著窩頭。這時,一個光著腳的小女孩站在旁邊,看著他吃。小寶發現這個用飢餓眼光看的小女孩,立刻將手中的窩頭分一半給了小女孩。鄭板橋知道後,非常高興,就對小寶說:「孩子,你做得對,爹爹真喜歡你!」

鄭板橋對於女兒也非常關心。在他的影響和熏陶下,女兒在詩畫方面也達到了相當水平。眼看女兒就到出嫁年齡了,還未找到合適的對象。他主動為女兒選擇了對象,並且一反婚事大操大辦的傳統,自己親自將女兒送到男方家裡,讓男方家人做了幾個小菜,以示慶賀。當他要返回時,才告訴女兒說:「這就是你的家,你就安心在這裡過吧!」他為了表示自己對女兒婚事的祝賀,特意作畫一幅做為嫁妝送給女兒,在這幅畫上,他題寫了一首小詩說:「官罷囊空兩袖寒,聊憑賣畫佐朝餐;最慚吳隱奩妝薄,贈爾春風幾筆蘭。」鄭板橋非常注意對子女進行自立教育。

直到臨終前,他還要讓兒子親手做幾個饅頭端到床前。當小寶把做好的饅頭端到床前時,他放心地點了點頭,遂即合上了眼睛,與世長辭了。臨終前,他給兒子留下的遺言:「流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飯,自己的事自己幹,靠天靠人靠祖宗不算好漢。」這則遺言,是對子女的囑咐,也是他對子女教育經驗的總結和概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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