壺公：壺中天地寬 方外日月長(圖)

壺中天地寬，方外日月長。（圖片來源：Adobe stock）

漢朝時，有個汝南人叫費長房，是管理市集的官員。一天他看到一個從遠方來的老翁，到集市上賣藥。沒有人認識他，他賣藥都是一口價，藥到病除。有人來買藥，他就告訴人家，服藥後會吐出什麼，哪一天會痊癒，每次都應驗。因為生意好，他每天賣藥能收入好幾萬貫錢，大都施捨給市上貧苦飢寒的人，自己只留三五十貫。他常常在一家店舖的屋頂掛一隻空壺，每當太陽落山，店舖關門，他就跳進壺中，其他人都看不到，只有費長房站在樓上能看見，知道這位老翁不是一般人。

長房每天悉心清掃老翁的攤位，供應他飯食和生活用品，老翁都受之不卻。這樣過了許久，長房始終堅持不懈，也不敢對老翁有所請求。老翁明白長房心地虔誠，一天對他說：「傍晚沒人的時候，你到我這裡來。」日暮時長房如約而至，老翁說：「你看到我跳進壺中時，就學我的樣子跟著跳，自然能進去。」長房照做，果然不知不覺進了壺中。進去後不像是壺，眼前是一座仙宮世界，樓臺林立，殿閣壯麗，重門復道，左右侍者數十人。老翁說：「我本是神仙，只因當初在天界處理公務不勤，被貶謫到人間。你是個可造之材，所以有緣遇到我。」長房馬上跪下磕頭，說：「我這肉眼凡胎，愚昧無知，能夠得到您的垂憐，實屬萬幸，真是我百世之福。就像劈開棺木注入仙氣，使枯朽的屍骨得以再生。我只怕自己污穢頑劣，不堪驅使。」老翁說：「我看你這人很不錯。但是不要告訴別人。」

有一天，老翁到樓上找長房，說：「我有些酒，你與我同喝好嗎？」長房趕緊派人下樓去拿酒甕。沒想到酒甕太重，那人根本搬不動，最後人手增加到幾十，還是搬不動。長房告訴老翁，老翁下樓去，只用一根手指就把酒甕提上來了。兩人一起喝酒，酒杯如拳頭大小，可是喝到太陽落山，酒甕裡的酒還沒喝完。老翁對長房說：「我明天就要走了，你願意和我一起走嗎？」長房說：「我就盼著跟您修道呢！只是我不想讓家人察覺，有什麼辦法嗎？」老翁說：「這個容易。」交給長房一根青竹竿，囑咐他說：「你帶著這根竹竿回家，假說有病，把竹竿放到你的床上，就悄悄來找我。」長房依言行事。他離開家後，家人見長房死在床上，不知這是竹竿變的，哀慟號哭之後，把長房安葬了。

長房跟著老翁，恍恍惚惚不知到了何處。老翁把長房留在一群猛虎之中，老虎張牙舞爪，作勢要吃他，他毫不畏懼。第二天，老翁又把他留在一間石室中，頭頂上用草繩懸掛著一塊數丈寬的大石，還有幾條蛇爭相啃咬草繩，眼看繩子就要斷了，長房仍泰然自若。老翁現身出來，撫著他的肩頭說：「孺子可教啊！」

之後壺公又讓長房吃糞便，上面爬著寸餘長的蛆蟲，臭穢不堪，長房見了，頓感噁心，不由面露難色。老翁嘆息道：「看來你還是不能得道啊！就讓你在人間顯一番身手，活幾百歲吧。」於是傳授他一卷符籙，說：「有了這個，你可以驅使鬼神，作天神的使者，還能治病消災。」長房擔心回不去，老翁給他一根竹杖，讓他騎著回家。長房騎上竹杖，好像睡醒了一樣，一下就到家了。家人以為他是鬼怪，聽了他的話，把棺材挖出來一看，裡面果然只有一根青竹竿，這才相信。長房以為自己只離家一天，可家人說已經過去一年了。再去看拋在葛陂中的竹杖，竟是一條青龍。

此後長房用老翁賜給他的符驅鬼治病，無不見效。他最著名的法術是縮地術，能收縮地脈，使千里間的景物宛然如在眼前，放開來則又舒展如舊。一日之內，遠在千里之外的人在好幾個地方都看見他。

長房遇見的老翁，世人不知他姓甚名誰，因曾寄居壺中，後人便稱他「壺公」。流傳於世的各種召軍符、召鬼神和治病的玉府符等，共二十餘卷，都出自壺公之手，所以統稱為「壺公符」。

李白詩云：「何當脫屣謝時去，壺中別有日月天。」說的便是壺中別有洞天的典故。與老翁一起跳進壺中，這在一般人看來不可思議的事，費長房卻能領悟並毫不猶豫的照做，說明他的確是個有靈性的人。然而得道不易，他可以不懼生死，卻看不破臭穢這一關，因此與修行失之交臂，只學到一些道術的皮毛。正如元稹所言：「壺中天地乾坤外，夢裡身名旦暮間。」長房雖能在世間大顯神通，終不及壺公超然世外來的解脫自在。得壽數百年，或許也是讓他繼續在人間等候修真得道的機緣。

（典出《神仙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