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中國2024年6月26日訊】一個經濟體的增長,如果最終不能以撬動大多數群體為代價,那麼這種反噬將會很快到來。
2022年12月7日,中國突然全面解除新冠病毒的各種封控,結束了三年的清零策略。當時國內外的一眾大公司CEO都曾預測,中國經濟將會很快迎來「報復性消費」,商家據此大筆投入,擴大經營範圍。但從那時解封至今,消費降級、中產返貧、青年失業率、通縮、35歲危機,斷崖式降薪等話題都在不同的時間點上佔據國內網際網路的熱搜榜。
從樂觀到悲觀,往往只需要一瞬。人們的樂觀預期有多大,隨之而來的悲觀失落就有多大。
何謂中產?
根據北師大2019年發布的研究報告顯示,中國月均收入5000元以上的群體有7000萬人,媒體隨之把這這部分群體劃分到「中產」。
隨之而來的,就是樂觀下的大公司對未來中產擴大所做出的消費升級布局。不僅僅是阿里,星巴克、山姆等國外消費公司也在為這7000萬且還在不斷擴大的中產群體布局,一切都為了想當然的更多中產所帶來的消費升級。
但歷史不總是前進的,經濟也是如此。
今年1-4月,中國個人所得稅為5007億元,同比下降7%;前兩個月,全國個人所得稅為3262億元,按年下跌15.9%,個人所得稅的降低,為中產返貧提供了紮實的數據支撐。
從2019年到2024年,差不多五年時間過去了,中產群體沒有呈現顯著的增長,反之,各項數據都在表明,這一群體不僅僅沒有擴大,反而有萎縮的跡象。消費降級已然成為了趨勢。
站在一個宏觀的角度來看,根據官方公布的數據,2018年中國GDP增長率為6.6%,2023年降至5.2%,今年預計有5%的增長,GDP增長率放緩,隨之而來的就是消費和中產的塌陷。而具體到微觀上,更多人的就業出現了困難,收入下滑甚至是增長停滯,這些問題都進一步凸顯了中國宏觀經濟所面臨的結構性問題,正如國內外許多經濟學家所呼籲的那樣,GDP的增長率應該更多由國內家庭消費貢獻,而不是再依賴過去的出口和投資。
但消費降級本身,就是市場下的個體選擇。當大多數人都選擇消費降級減緩支出的時候,反映到宏觀經濟上,那就是消費的疲軟和萎靡。
為什麼經濟復甦會乏力?
要回答這個問題,答案可能是多種多樣的。除了房價下跌影響到家庭資產佔比中最重的一環導致消費縮減之外,更多行業的不斷凋零,也進一步影響到人們的消費信心。
2021年,針對教培行業的雙減策略,讓大量校外教培企業虧損或倒閉。中國教培行業從業者高達千萬人,儘管在看不到的地方,依然有大量的小型教培機構或個人存在,但在明面上,這個行業失去了數千億美元甚至更多。
如果把新冠病毒作為一個時間節點的話,哪怕是在2024年的今天,中國的很多經濟數據依然沒有回到2019年同期。
儘管在新冠病毒解封后,的確有一些報復性的消費存在,但更多的消費「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幾乎再也找不回來。一個人一個月理一次發,一天吃三頓飯,失去的消費場景是無法彌補回來的;哪怕是在解封后的今天,一個人也不會因為解封,就多理一次發,多吃一頓飯。
失去的消費回不來,而消費信心就是在這樣的長週期性下,慢慢被消磨殆盡的。
相較新冠病毒期間經濟活動的停滯,在解封后經濟的反彈當然會有,但反彈不是回到之前的位置,失去的東西或許永遠也找不回來了,這不僅僅是指心理上的,經濟上的也同樣如此。
一個人的消費就是另一個人的收入,當消費開始放緩和低迷的時候,人們的就業和收入就會受到影響,這兩者之間彼此影響互為因果,疊加房地產的下行,共同導致了今天的消費降級和中產返貧。
房地產在其中的作用,堪比就業和消費。過去,由於中國投資工具相對較少,加上資產不能自由進出,因此更多人選擇買房和儲蓄,因此家庭總資產中房子的佔比一直很高(高達70%),而隨著恆大和碧桂園事件的影響,房價普遍下跌的背景板下,家庭資產總值不斷縮水,財富效應縮減之下,消費支出低迷也在情理之中。
更重要的是,人們的消費偏好一旦形成固化,可能就再也無法恢復了。比如今年「五一」期間,人均六百多元的消費額,依然不及2019年同期。
當人們習慣了以更節省的狀態來應對生活,那麼對宏觀經濟來說,無疑是致命性的,現代商業社會建立在消費之上,當人們消費支出開始放緩的時候,危機也開始醞釀。
隨著國內的天花板不斷開始顯現,越來越多的公司開始選擇出海,尋找更廣闊的天地(其中拼多多和字節跳動的出海成績是最亮眼的)。公司出海是不得已的行為,但對國內的消費者而言,出海往往只意味著公司的收益,這種收益很多時候也很難反哺到國內經濟上。
最關鍵的,可能還是社會公共保障體系的建立,這幾乎是宏觀經濟的基石。
今天我們所遇到的經濟增長放緩和消費瓶頸,可能是從未遇到過的,當消費者的不確定性和不安全感開始擴大的時候,社會公共保障體系就應該為他們兜底,讓他們的消費和更多冒險行為提供最低保障。但顯然,中國在這方面做的還非常有限。
正是源自對未來的擔憂,養老、保險、失業,這幾大因素也決定了人們是更多儲蓄還是更多消費。現在,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覺得中國此刻已經陷入到日本90年代相似的困境。但中國經濟所面臨的問題的複雜性和嚴峻性,可能比日本更加危險。
消費不足,就意味著人們的收入增長不足,甚至是新增就業崗位不足,當每年數千萬的大學畢業生嗷嗷待哺的時候,我們能夠打的牌,可能也不多了。
沒有消費就沒有收入,但沒有收入也就沒有消費;問題的關鍵可能還在於,經濟高速增長四十多年,財富如果沒有藏富於民的話,那麼它到底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