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政府2.0的對華政策將回歸現實主義(圖)
2024年11月13日,華盛頓特區,美國當選總統唐納德-特朗普在國會山凱悅酒店舉行的眾議院共和黨人會議上發表講話。按照繼任總統的傳統,特朗普將前往華盛頓特區,在白宮會見美國總統喬-拜登(Joe Biden),並在國會山會見共和黨國會議員。(圖片來源:Photo by Andrew Harnik/Getty Images)
【看中國2024年11月19日訊】世界2024年百餘場選舉當中,牽一髮動全身的當屬11月的美國大選。隨著川普(特朗普)新內閣重要閣員的名單公布,反應強烈的除了歐盟之外,當屬中俄兩大「敵人」與以色列、烏克蘭及臺灣三大「危險朋友」(歐亞基金會的概括)。如果說美國國內對任命馬特·蓋茲(Matt Gaetz)做司法部長反應強烈,那麼國際社會最在意的就是國務卿的提名。中國除了在意國務卿由誰來擔任之外,當然還會關注其他幾個職務,比如國家安全顧問、財政部長、商業部長、貿易代表幾個需要與中國交往的職位由什麼人來擔任。與歐盟、臺灣一片悲聲相比,中國因本來就沒期望川普2.0會安排「對華友好人士」入閣,反應相對淡定。
盧比奧:對華鷹派中的最強硬者
馬可·盧比奧(Marco Rubio)是古巴裔美國人,這使他對共產主義的危害保持足夠的警惕,從政生涯中,他對古巴、委內瑞拉、中國的批評從未停止。近年來以對中國的強硬觀點和對以色列的堅定支持而聞名,被中國視為「反華」的數個法案,幾乎都有盧比奧在推動。這些法案包括:
維吾爾人權政策法(2019)盧比奧是這項兩黨法案的共同發起人。該法案授權美國各方資源應對中國政府在新疆違反和侵犯人權的活動,其中包括大規模監視、拘押等,以及規定對負責在新疆對維族進行人權侵犯的中國官員施加制裁,
香港人權與民主法(2019)這一法案是2016年盧比奧在美國國會中國委員會擔任聯合主席時,與香港民運人士黃之鋒在華府會面後提出,2019年通過。
臺灣保護與國家韌性法案(2023)盧比奧和民主黨參議員蓋瑞·彼德斯(Gary Peters)共同提出這項法案,要求美國政府相關部門制定出應對中國可能入侵臺灣的預案。
臺灣關係強化法案(2023)盧比奧與民主黨參議員默克利(Jeff Merkley)共同提出,要求美國總統在法案生效90天內,成立包括總統辦公室、白宮國安會、國務院、國防部、商務部等在內的跨部會臺灣政策工作小組,強化臺美關係。
美國投資問責法(2023)盧比奧是這項法案的共同發起人之一。針對那些抵制美國監管的中國公司,法案要求在美國證券交易所上市的外國公司遵守美國的審計標準。
今年9月,盧比奧發表報告《中國打造的世界》(The World China Made),檢視「中國製造2025」,提醒美國應對中國在半導體及AI人工智慧發展的野心。
基於上述重要活動,盧比奧被視為美國政壇的「對華鷹派」要角、「友臺」派代表,也因此被北京視為「反華急先鋒」,兩次遭到北京的制裁。這麼一位「反華鷹派」擔任川普政府的國務卿,北京當然不會認為有助於中美關係緩和。目前為止,北京並未就此任命有所表態。大外宣媒體香港01於近日刊登一篇評論,稱盧比奧是一位比蓬佩奧「更瘋狂」的國務卿,「若他上任,美中關係恐將面臨致命衝擊」。
不過,北京瞭解華府戰略圈從去年以來對理想主義外交戰略的批評與現實主義外交戰略的回潮,對川普的「交易的藝術」心存希望。大選之後幾天,中國駐美大使謝鋒發表講話,稱中美合作能「辦成事、辦好事、辦大事」,中美對抗則將導致「大動盪、大分裂、大災難」。這是對川普內閣任命的各路人馬仔細觀察之後,保留的一線希望,並不完全是一廂情願之言。
川普2.0的外交大事清單,中國是要務但非急務
川普對內政務的清單,整頓裁撤各種冗腫政府機構,邊境管理、司法整頓;對外的急務首當其衝是兩件:結束以巴戰爭與俄烏戰爭,退群。這從川普的人事任命可以看出來。
盧比奧除了是對華鷹派之外,還力挺以色列並反對援烏無上限。長期以來,盧比奧一直呼籲迅速結束持續超過兩年的俄烏戰爭。他在11月初曾對以色列在加沙的行動表示:「我們確實希望看到這場衝突結束,但這需要一些非常艱難的選擇。」今年5月他曾投票反對為烏克蘭提供60億美元的軍事援助方案,並曾表示認為烏克蘭人會徹底擊潰俄軍是一種誇張的說法。除了衝突本身,盧比奧也擔心俄烏戰爭分散掉對其他全球問題的注意力,他曾公開表示21世紀的未來「將在很大程度上由印太地區的局勢決定。我認為,中國會希望我們被困在歐洲的衝突中,而無法專注於印太地區發生的事情。」
盧比奧也堅定地支持以色列剿滅哈馬斯。他曾說過:「我希望他們(以色列)摧毀所有能夠掌握的哈馬斯成員。這些人是殘忍的野獸,犯下了可怕的罪行。」盧比奧指出,以色列的戰鬥意圖是「摧毀這個恐怖組織,以便它再也無法威脅以色列人民」。
被任命為國防部長的海格塞斯堅決挺以。他在報導加沙戰爭時一直支持以色列,並將兩國方案稱為「口頭承諾」,他製作了一系列關於以色列對加沙持續戰爭的報導——《聖地之戰:以色列戰爭》,並在3月採訪了以色列總理本雅明·內塔尼亞胡,並在X上表示對以色列的支持。作為一名福音派基督徒,他通過聖經的視角看待巴以衝突。
被任命為國家情報總監的圖爾西·加巴德女士是伊拉克戰爭老兵、前民主黨議員,因在支持烏克蘭等關鍵問題上存在分歧,於2022年離開民主黨。甚至在全面戰爭開始之前,她就尖銳批評烏克蘭政府,宣稱「澤連斯基獨裁」,並呼籲與俄羅斯恢復關係。最近,她在X帳號發布視頻,呼籲俄烏美達成協議,讓烏克蘭成為一個中立國家——即不與北約也不與俄羅斯結成軍事聯盟——從而緩解美國/北約國家/俄羅斯的合法安全擔憂,因為彼此的邊界(波羅的海以外的地區)不會有俄羅斯或北約軍隊。這將使烏克蘭人民能夠和平生活。
以上可見,川普2.0的新內閣成員都知道他們的總統外事清單的首辦急務是什麼。中國方面,除了擅長談判的貿易代表萊特希澤之外,駐華大使未定,商務部長未定。可以判定,對華關係的重點主要在競爭,尤其是製造業方面。這個領域,雙方的政治好惡不是第一位因素,而是雙方憑藉的談判能力。
與中國的競爭將在哪些方面展開?
從2015年川普參加總統大選競選造勢開始,我觀察他長達十年。總的來說,並不重視意識形態,在國際社會也不以民主、非民主這類意識形態劃分「敵友」(更準確地說劃分朋友與競爭者)。他的信條是Make America Great Again,他劃分「敵友」基本以是否傷害美國國家利益為標準。對(意圖)傷害者的方式,主要是威懾與實力外交。
所謂「威懾理論」是美國奉行了大半個世紀的外交戰略,在此處擇要述之。「威懾理論」的最基本要素就是所謂「威懾觀」或「威懾邏輯」。「威懾」能夠成立,是處於對抗狀態中的兩方,一方以其實力(capability)及決心(resolve)說服另一方放棄攻擊意圖的過程與結果。換言之,只有當處於挑戰地位一方懾於對方的實力及實施這一實力的決心,認識到「如果實施攻擊,對方反擊所造成的損失將大於己方攻擊所期待的政治所得」,因而決定放棄其攻擊計畫而安於現狀,威懾得以成立。這一過程正好與川普「交易的藝術」之原則相契合,因此,威懾戰略過去是、將來也會是川普政府2.0的重要外交手段。
對中國來說,美中關係涉及三個領域:實質性且由美國主導的兩個領域是貿易與競爭,二者是有關聯的,所謂貿易戰的重要手段就是加關稅,這是短期策略且可以經常調整,任用萊特希澤這個談判高手再任貿易代表,就是此意。自從川普開打中美貿易戰以來,拜登政府並未改變川普的對華貿易政策方向,只是因時制宜,增加了一些電子產品比如視為戰略物質的晶元的限制。長期來看,中美關係主要是競爭,這競爭主要在製造業——包含「製造業之王」國防工業與高科技產業展開。但製造業的競爭並非拍腦袋就可以想出具體方案,需要一年半載做研究並制訂可行的政策與方案。第三個領域是國際力量重組,美國現在無法主導,只能因勢成事,對印太戰略稍做調整再啟動。鑒於拜登任期內「全球南方」自我賦義,成了與西方叫板的一隻力量,中俄隱然被奉為「領頭羊」,在平息以巴戰爭與俄烏戰爭之後,川普的外交班底將忙著與「全球南方」的重要國家對話,重新規劃印太戰略。
川普政府的對華政策,還有兩位人士的任命可做為重要指標:一是未能被選為財長的保爾森將任何職。這位數度出任美國財長的投資家有極其豐富的中國經驗,他的著名主張是美中關係應「公平互惠」,並表示貿易對全球經濟有利,關稅則是「公平競爭環境中的遲鈍工具」,雖然不算是「擁抱熊貓派」,但被歸入「親北京」一類。二是納瓦羅,這位在對華經濟政策上絕對是鷹派。這二位出任職位的虛與實,將決定川普政府2.0對華經濟關係的主調。
要言之,川普政府2.0將奉現實主義外交路線(基辛格、布熱津斯基直至米爾斯海默是這一路線的代表人物),對華外交關係將循此路線進行。對北京來說,盧比奧做國務卿並非塌天信號,因為國務卿的主張必須隨總統的外交路線而調整,與歐巴馬-拜登以意識形態劃線、卻不得不持「戰略模糊」姿態的理想主義外交相比,川普政府2.0的對華政策可預期性要強不少。基於可預測性較強,習近平日前在秘魯舉行的第三次「習拜會」上表示,北京方面準備好與即將上任的川普政府合作,管控好兩國關係中的分歧。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