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贵族:掀起梅州姑娘的盖头来
1964年,龙国成出生在广东省韶关矿务局下属煤矿的一户龙姓人家。“文革”伊始,父亲被打成“黑五类”横遭批斗,龙国成受尽别人的歧视,在困苦和屈辱中度过了童年。
1980年,饱受凌辱的父亲落实了政策,并当上了煤矿的矿长。16岁的龙国成被安排进煤矿车队上班。但上班不久,他就染上了赌博的恶习。1984年6月,他因参与赌博被公安机关罚款500元。他竟砸断了其中一个参与处罚的民警的手臂,连夜逃往深圳。后来,在姐姐的帮助下,他成了深圳市某银行行长的司机。不久,他跳槽到一家中外合资企业,担任总裁的司机,月薪一下子涨到了1200元。在内地工薪族只能拿到几十元月薪的时候,他却幸运地成了“打工贵族”。
次年,龙国成的表弟经他介绍,来到总公司下属分公司当工人,与他同住一栋宿舍楼。龙国成不出车的时候,表弟常常到他这里来玩。
1986年中秋节的晚上,表弟带着几个新来的同事到龙国成的宿舍玩。大家边吃月饼边聊天,龙国成见多识广,讲了好些笑话,逗得姑娘小伙子哈哈大笑。其中有一个长相漂亮、性格外向的姑娘更是笑得前仰后合。这位叫叶明(化名)的姑娘,是广东梅州人,高中肄业,在车间生产线上当普通工人。大家都要表演节目,轮到叶明表演时,她唱了一首歌,歌声甜美而动人。22岁的龙国成突然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这位姑娘,情感的闸门在这一刻突然被打开了。
此后,为与叶明见面,龙国成每天去分公司。他又借机与分公司经理称兄道弟,要求他为叶明换了一个比较轻松的岗位。叶明打心眼里对这个比自己大7岁的男孩有了好感。一来二去,两人就有那么点意思了。
自从两人正式确定恋爱关系后,叶明就不再到公司上班。这位能干贤惠的广东姑娘,为龙国成收拾房子,替他洗衣。3年后,龙国成与叶明热热闹闹地举行了婚礼。次年,叶明为他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此后,她一门心思地相夫教子,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龙国成脑子活络,颇能左右逢源,讨总裁喜欢。总裁出外应酬,从来不避讳他。龙国成跟着老板出入的是豪华场所,接触的都是些挥金如土的商贾巨富。置身其间,渐渐地,龙国成开始不满足自己平淡的婚姻生活了。他暗自下定决心,有朝一日,自己也要像这些老板一样:开名车、住名店、玩美女。
走私贩私:“茶花女”铺就暴富路
1989年春暖花开的时节,龙国成再度辞去在中美合资公司的这份令人羡慕不已的工作,找到过去的老上司深圳市某银行行长,贷款150万元,开办了一家机电设备有限公司,自任总经理。
为了尽快成为真正的富豪,他铤而走险,选择了走私、贩私这条“捷径”。8月的一个漆黑的夜晚,他带着30万元,爬到开往香港的大货车底层,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颠簸,成功地偷渡到香港。他偷偷地在香港雇佣了一艘海上禁止私人使用的“大飞”,惊恐万状地从海上运回两辆走私小汽车,在深圳销售后,净赚了15万元。
龙国成的“生意”越做越大,但一次惊险的经历改变了他的主意。龙国成在贩私的过程中,被香港水警追赶,并不断鸣枪示警。龙命令驾船人加快速度逃命,不料在这紧要关头,“大飞”翻进了大海。龙国成在苦涩海水中挣扎漂游,当好心的渔民把他打捞上岸时,他已经在海水里泡了一天一夜,人也奄奄一息。自此,他再也不想这样冒着生命危险去干走私的勾当了,开始苦苦寻求另外的出路。
他利用公司的合法名义去申请批文,可是一连跑了广州、汕头、珠海等有关部门,都被冷冷地拒之门外。在原来工作过的某特种汽车有限公司老板的帮助下,他搞到了一张批文。当他拿着这张批文,好不容易把买好的汽车拆成配件,从香港用集装箱运回深圳时,却又被有关部门查收了。
正当一筹莫展之际,龙国成见到了当时深圳红极一时的“茶花女”阿茵(化名)。他知道,自己有救了。
受过高等教育的阿茵出身名模,身材高挑,能歌善舞,气质高雅,笑起来甜甜的,一双大大的眼睛更是摄人魂魄。阿茵曾把深圳那些坐台小姐网络起来,形成一个庞大的组织而坐收渔利。她本人的出场价格极高,只有商贾巨富才敢问津(后其组织被媒体曝光,阿茵沦为阶下囚)。当时深圳市的黑道上流行一句话:“只要阿茵出马,没有办不到的事,没有过不去的坎!”
龙国成不惜以每天4万元的重金租下阿茵,陪同有关人员去各地游玩。楚楚动人、善解人意的阿茵本身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不管是去温泉陪泳,还是在豪华的大酒店陪吃,甚至是在五星级宾馆陪睡,她都是同行中的“精英”。
觥筹交错中,面对龙国成不惜重金奉上的这道“美味佳肴”,被请的食客们无不眉开眼笑,相继拜倒在阿茵的石榴裙下。接着,为美色折腰的食客们,纷纷为龙国成的走私大开绿灯。
此后,龙国成在生意场上遇到困难时,都会不惜重金请阿茵出马。当然,阿茵从他这里也获取了一叠叠厚厚的钞票。
就这样,龙国成多次顺利地以购买特种汽车配件为由,堂而皇之地用集装箱从香港购回一批又一批三菱吉普等名车,在香港拆成配件后,再回深圳组装。国家规定,购配件的税收为30%,购整车的税收为200%,他钻了这个空子,一次又一次地从中牟取暴利。不到两年,龙国成就成了一名腰缠千万的富豪。
使用“美人计”取得意外的成功之后,龙国成也对活跃在各个场合的小姐有了好感。他开始频繁地出入各种娱乐场所,一掷千金,成为风月场上的一名杀手。
“生意”做大了,龙国成又把销售网点铺到全国各大中型城市。
风流巨贾:套牢郴州小阿妹
1994年夏,龙国成来到他设在湖南省郴州市的办事处洽谈生意。一天,他正在一家大酒店吃晚餐,一位少女翩翩地从他们的餐桌旁经过,留下一股淡淡的清香。少女单纯的脸上,有着少不更事的纯真,更有一种与她年龄不相称的忧郁。久经风月场所的龙国成眼前一亮,不由自主地赞叹:“多美的姑娘!”同桌共餐的手下立即心领神会地附和,并大声吆喝姑娘过来。
这位叫范小雪(化名)的年仅14岁的姑娘并不认识眼前这伙人,她迟疑着站在原地,脸上是迷茫的神情。龙国成的手下作势要打人,慑于淫威,范小雪只得委屈地坐在龙国成的身边。
从谈话中得知,范小雪1980年生于郴州一户农民家庭,父母早逝,从小随哥嫂长大的她,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由于家境贫寒交不起学费,她初中尚未毕业就辍学在家,时年才14岁的她,今天本是在老乡的引荐下到酒店来找工作的。
范小雪的身世勾起了龙国成对自己苦难童年的回忆。他双眉紧锁,善心突发,当即掏出一沓百元钞票给小雪,说是作为耽搁时间的补偿。从没见过这么多钞票的范小雪吓得直往后退,说什么也不敢收这意外之财,龙国成却硬是把钱塞到她的手里。他对眼前这位姑娘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自从踏入风月场所后,他就没有像这样对待过一个女孩。而在范小雪的眼里,龙国成竟像电影中乐善好施的大侠,是一个了不起的大款。
饭后,范小雪又被龙的手下挟持着来到卡拉OK厅唱歌。她与龙国成合唱了一首当时流行的《分飞燕》。龙国成手持话筒用粤语唱:“心声托与鸿与雁,嘱咐话儿莫厌烦,莫叫人为你怨孤单……”这个长年在江湖闯荡的风流大款,此刻却唱得幽怨而又婉转。唱完歌后,龙国成破例没有像对其他风尘女一样急于把姑娘带到宾馆,而是亲自驾车把她完好无损地送回家。分手时,单纯的范小雪把电话写给了龙国成。
两个月后,龙国成到长沙出差,试着打了一个电话给范小雪,要她到长沙去玩。范小雪一听是上次那位乐善好施的大哥,放下电话后,就不假思索地乘车来到长沙。龙国成带着她到长沙各大商场尽情购物,把她装扮一新,令从未离开过郴州的范小雪眼界大开。
那一晚,从宾馆打完保龄球回到房间,范小雪就稀里糊涂地由女孩变成了女人。此后,她就死心踏地跟着龙国成,成了龙国成包养的“二奶”。
花心引诱:女大学生深陷情网
而类似的艳遇,翻开龙国成那本文理不通的日记本,竟还记录着不少呢!
1995年夏季的一天,龙国成驱车到北京的子公司办事。返回深圳的途中,天津的一位交警拦住了他的车,请求他让自己的妹妹小倩(化名)搭他的便车回石家庄,龙国成爽快地答应了。在车上,得知龙国成是深圳一家企业的总经理后,这位刚刚毕业的女大学生,立即对身边这位年轻的千万富翁充满了好感。
一路上,龙国成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两人谈得很投缘。小倩被龙国成身上那种独特的冒险经历所吸引,好奇地问这问那,对龙国成及他所描述的特区充满了好奇。龙国成顺口说:“跟我到深圳去玩一趟吧?”一句戏言,不料却被女大学生当了真,她立即答应了。车到石家庄后,小倩没有下车,而是开始了她的“浪漫”的深圳之旅。
行车途中,龙国成便与开放的小倩在车里缠绵起来了。
到达深圳后,龙国成把小倩安排在一家宾馆住下,自己日日抽空前来酒店与她幽会,并带着她到中华民俗村、世界之窗等地游览。初到南方的小倩,陶醉在深圳这个花花世界里,乐不思蜀。她想像着有一天,自己一手捧着鲜红的玫瑰,一手挽着龙国成的手,在亲友的祝福和称羡中踏上婚姻的红地毯。
但是,她丝毫没有料到,“幸福”的日子会如此短暂。
大约半个月之后的一天傍晚,小倩突然想出去吃牡蛎,于是打龙国成的手机。电话通了却没人接,于是,她就一遍又一遍地拨打。原来,龙国成当时正在家里冲凉,衣服挂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妻子叶明见他的手提电话铃声一阵高过一阵,就好奇地接了,一听,却是一个操着北方普通话的女人的声音。见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找自己的丈夫,叶明立即留了神。她不露声色地问对方是谁,住在哪。毫不设防的小倩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不一会儿,叶明便驱车来到她所住的宾馆。可怜这位毫无思想准备的、正一心一意做着总经理夫人梦的女大学生束手就擒。
眼看着金屋藏娇的秘密泄露,面对既不与自己吵也不与自己闹的老婆,龙国成反倒没了主见,只得连哄带骗地打发小倩两万元钱让她走人。
此后,为了避开老婆的耳目,龙国成把目标移到外国。他经常抽空飞到新马泰等地,在花天酒地间,感受异国“风情”。
他还染上了毒瘾。
由于沉湎于女色和毒品,挥霍无度,对生意疏于管理,生意越做越难了。龙国成先后在北京、上海、西安等地被公安机关罚款拘留过,公司渐渐走向衰败。
疯狂车盗:妻妾同堂荒谬绝伦
1995年底,龙国成几乎投进所有的资金,从香港一次运回大量的轿车,万万没有想到销售到湖南省A市时,被A市公安局当场抓获,没收了全部的轿车。当他花大价钱从公安局再度取保出来后,公司已亏损了近200万元,亨利机电设备有限公司只得宣告破产。至此,龙国成由一位千万富豪重又变成负债累累的穷光蛋。
万般无奈之下,他从深圳回到了韶关老家。在父亲的劝说下,他安心地做了几个月的煤炭生意,每个月尚能赚到3-4万元,但这在一般人眼里也算不菲的收入还不够他平时的零花,根本无法满足他的贪欲。于是,他与一位在蹲监时认识的常宁籍狱友狼狈为奸,开始铤而走险,走上疯狂盗车的不归路。
即便是沦落为“江洋盗贼”后,龙国成依然过着放浪形骸的生活。
郴州阿妹范小雪依然乖巧听话,这个从小失去父母的姑娘,对龙国成百依百顺。在龙国成眼里,她就像自己豢养的一个小宠物。龙国成把范小雪带到深圳后,竟让她公然住到自己家里,就这样过起了妻妾同堂的生活。
龙国成在深圳拥有三室两厅的房子,住房面积160多平方米。已对龙国成绝望的叶明并不介意他领回一个比自己小9岁的小妹妹。她想,也许这样反而能让他安心在家多呆几天,省得把钱抛到外头那些“鸡”手中,既耗费钱财又会传染性病。想通了,她也就对范小雪这个小姑娘不闻不问。
也许是料想到自己可能的结局,龙国成入狱前,曾疯狂作案,筹集资金70多万元,让老婆在深圳开了一家美容院,一家服装店。他把小孩送到贵族学校上学,花了30多万元,又花了20多万元为他买了30份人寿保险。
这最后的疯狂终于使龙国成深陷囹圄。自从堕入法网后,曾经终日如蝴蝶般地围着他转的“红颜知己”们立即不见踪影,对他已彻底绝望的妻子叶明也仅来衡阳探看过一次,交给他300元零花钱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看守所。痴情的郴州阿妹范小雪还是对他一往情深,这个可怜的姑娘,为了能经常探望这个并不是全心全意对她且又罪行昭著的阿哥,竟然只身来到衡阳打工,靠自己在酒店微薄的薪水,隔三差五地给龙国成买些吃的。
龙国成告诉笔者,他的那位已有70多岁高龄、两眼昏花的老父亲曾多次前往看守所探望他。他说:“假如当初能听父亲的话,安心做煤炭生意,虽然苦点,但何至于走上今天的不归路!”他惟一放心不下的,是他那9岁的幼子,他说自己对不起儿子:“如果生命可以重来,我一定好好珍惜自己的一切!”
长达3个多小时的采访结束后,记者隔着看守所的铁栅栏看见龙国成的眼神一片迷茫,眼里似有悔恨的泪光闪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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