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卫河和共产主义渠相交的三角地带,几十座新坟散落其间,“俺这儿不兴公共坟地,如果有,4年来的坟应该很壮观。”一位村民说。
谈起癌症,村民们一点也激动不起来。从1998年开始,患癌症死亡在该村变得很平常。上月的一天,24个小时内,村里就死了两个癌症病人。和其它死者一样,新坟没有墓志铭,没有死因说明。
最初,没有人把死亡和祖辈相邻的卫河联系起来。死亡人数的迅速增加与病症的相似,加上40岁以下年龄段死亡比例的越来越高,迫使人们开始怀疑。〗
死因显然和卫河有关:在最近十几年,数百公里长的卫河,一直流淌着墨汁般的污水。农民祖辈耕耘的芳香的黄土和干净的泥沙再也看不到了。随便挖开河边的土层,你的感受就叫做触目惊心:经过黑水长期浸泡,土层都发黑发臭了。连土地都受不了了,又何况是人?
关于癌症村北老观嘴村的这篇报道其实已算不上什幺新闻。北老观嘴村早已是全国闻名。在中国,癌症村也算不上什幺令人震惊的新闻,仅在我个人有限的阅读范围里也是屡见不鲜。
安徽淮北市杜集区石台镇刘庄也是个著名的癌症村,近年来,已有66人死于癌症。这里的水叫“致命水”,“黄得像牛尿”。广东省翁源县新江镇上坝村也是一个远近闻名的癌症村。自七十年代以来,上坝村因癌症死亡的有210人,占同期死亡人数的84%。20余年来,上坝村曾多次向北京、广东省、韶关市等各级政府申诉,但多项引水工程都因资金不足而不了了之。由于生计无着,命不值钱,许多村人铤而走险,上坝村遂成为犯罪率最高的村落之一。
现在的问题是癌症村正在变成癌症河。
中国700条总长10万公里的河流,被严重污染而不能饮用的河段,按中国的标准,按保守的说法,大约已占70%以上。另按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公共卫生学院6年前发表的一份报告的话来说,“中国5万公里主要河流的3/4以上,都已无法让鱼类继续生存。” 污染最严重的大辽河、海滦河、淮河以及黄河的相当多河段,已经可以视为癌症河了。在淮河流域的某些地区,挥发性酚污染可以超标1 500倍,沿岸井水大肠杆菌超标竟可达7 600倍(数字无误,七千六百倍)。在被淮河支流奎河污染的安徽省宿县,民众所患癌症计有食道癌、肝癌、胃癌、肺癌、血癌、肠癌、子宫癌、膀胱癌等,可谓品种齐全。宿县受害最烈的乡村,八十年代初期癌症死亡率高达10万分之1 630,比世界卫生组织公布的全球癌症平均死亡率高出160~200倍;九十年代中期,有的村庄年均癌症死亡率竟达10万分之5000,是世界癌症平均死亡率的约500倍。
人们不断地呼吁:救救大辽河!救救海河!救救淮河!救救黄河!救救长江……
喊多了,就有人会烦,搅了他们的“强国梦”。我敢肯定,他们喝的万不能是癌症村的水。而那些天天喝“致命水”的人们,不仅呼喊,恳求,上告,还下跪甚至集体下跪。我所知道的,至少江苏省东海县的百姓们是排着队集体下跪的。
我们这些享有发言权的人,不能装作没看见。
(自由亚洲电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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