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居他乡 从蝗虫谷到曼哈顿
和蒋公在世时的官邸繁华生活相比,蒋夫人在纽约的日子极其恬淡而安静。来美初期蒋夫人住在长岛的蝗虫谷大庄园里,那是栋气势雄伟的深山大宅院,孔二小姐孔令伟经常来陪她小住一段时期,空闲时开车带着蒋夫人四处游览风景,那是蒋夫人在美最愉快的时光。后来孔二小姐在台病殁,蒋夫人在庄园触景生情,心情日渐影响到健康。孔大小姐孔令仪为了就近照顾蒋夫人,同时也顾及老人家就医方便,于是劝说蒋夫人搬迁到曼哈顿上东城的公寓。这栋公寓大楼濒临东河,蒋夫人所住的单位为两层楼打通,蒋夫人和护士、助理等女性人员住上层,男秘书、警卫则限于在楼下活动。
蒋夫人搬到曼哈顿之后,随着年岁增加,体力和精力大不如从前,因此没有像住在长岛时经常外出。蒋夫人在纽约的晚年生活都有专人照顾,由台湾轮派来的振兴医院、荣总医院人员所组成的医护小组,廿四小时不分昼夜,密切观察着蒋夫人健康情形;营养师和厨子配合她的身体状况,调配适合老人家的饮食。国防部派来的宪兵则终年在寓所执勤,以保护前元首夫人的安全。
日日晨祷 每天要看纽约时报
蒋夫人每天晨起床先是祷告,她的祷告词多数时候是以英语进行,祷告内容有时是希望世界和平,有时是为国人、家人祈祷平安。房内床头有本英语圣经,她随时想到就翻阅研读。由门房送来的纽约时报,为蒋夫人正式开启了一天的作息。蒋夫人长期是纽约时报的忠实读者,不过因为年岁已大,看报吃力,由专人每天读报给她听。由于蒋夫人英语道地如美国人,为她读报的秘书英语发音必须准确,否则老人家听不顺耳怪罪下来,非常麻烦。
蒋夫人过去因为皮肤过敏关系,医生嘱咐许多食物不能进用,但是在她生前最后几年,她的皮肤过敏毛病居然痊愈,营养师虽然比较容易设计菜单,但是蒋夫人因新陈代谢相当缓慢,食量越来越小,每天仅稍微吃了一点清淡蔬菜后,就说吃不下去了,因此多数时候,医护人员以营养剂来为她补充养分。
咬牙健身 强迫自己爬完楼梯
老人家因为活动量很少,医生担心蒋夫人的肌肉会逐渐萎缩,除了要求护理人员定时为蒋夫人做全身按摩之外,同时也希望蒋夫人在不勉强的情况下,做些适当运动。蒋夫人的个性和意志完全显现在运动这上面,她过去几年,每天以无比的意志力强逼自己扶着屋内楼中楼的扶梯,一阶一步地往上爬。百岁高龄的筋骨十分滞硬,但是蒋夫人却是咬紧牙,要求自己一定要爬完楼梯。
不过,去年入春以来,蒋夫人的双腿肌肉越来越萎缩,连站起来都相当吃力。在她去年的一百零五岁生日当天,原先还很要强地想在宾客面前走几步,后来还是脚力不支,顺从地坐在轮椅上,由孔令仪推着轮椅和宾客见面。
虽然不良于行,蒋夫人对曼哈顿还是充满好奇心,孔令仪有时会请司机开车载蒋夫人出去,蒋夫人就透着车窗玻璃,津津有味地看着沿途中央公园的景色,以及街道上的各型纽约客。在风和日丽的日子里,蒋夫人会在护理、安全人员的陪同下,到寓所附近的葛瑞斯广场小公园透透气,公园里有一些小孩在玩沙坑,爬铁栏杆,蒋夫人对小孩特别有兴趣,早些年还会以英语向这些小朋友说嗨,小朋友们怎知眼前的居然是位历史传奇人物?
百岁孤寂 为何让我活这么久
活到一百多岁,看着许多亲人、故旧、孙辈一个个先她而去,蒋夫人有时心里觉得相当寂寞。当西安事变主人翁张学良在夏威夷过世时,蒋夫人知道之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续数日沉默不语,让家人看得十分担心,却又不知如何安慰。蒋夫人在心情最低落的时候,曾经忍不住地痛问:为什么上帝要让她活得这么长寿?上帝的旨意究竟是什么?但是等她情绪平复回来之后,又不禁为有这样的念头感到惭愧。
蒋夫人因为一生的非凡经历,使她在人生旅程尽头,偶而还是会出现第一夫人的睥睨天下气势,她抿着双唇不语的神态,让身边人员在敬重之馀,多少有些畏惧。有时身体不适会影响到她的情绪,发起脾气时犹如小孩子闹性子,大家都噤声不语,生怕说错话或是做错事,连最亲近的家人都不知如何安抚。尽管有时候让身边人的很难为,但蒋夫人多数时候是静坐在轮椅上沉思、祷告,尤其在她走近人生终点最后的日子里,蒋夫人的沉默让家人忧心。
叁个世纪 漫漫旅程走到终点
蒋夫人对纽约有一份深厚的情感,纽约市也一直以有这么一位历史人物选择居住在这里为荣。每年蒋夫人的生日当天或是次日,纽约时报的时人版上都刊登蒋夫人的生日短讯,并简短介绍蒋夫人的非凡经历。在二○○叁年十月廿四日的纽约时报上,纽约时报刊登了蒋夫人的辞世的消息,为这位走过叁个世纪的中华民国第一夫人,记录下她在纽约最后的旅程。
台湾中国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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