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临城下的殊死较量
7月1日,我与张友仁通话,告知张思之大律师同意担任我们大家的辩护人,要他先把委托书寄来,并告知我家地址,以防他被捕后警方作梗而写不成委托书了。
7月2日上午,张友仁来电话说:“你在唐山的名声很大,怕寄给你的信件被警方和邮局扣压,我让儿子张国栋专程给你送一趟,他已出发,约下午到北京。”我将安排小张在我这里住两天,以便我为张友仁写好法律意见书,让其带回去。
这两天,我正忙于为张友仁6月30日晚的告急电话内容撰文。由于上回煤气中毒和脑震荡后遗症,脑力欠佳,写作速度十分缓慢。
下午3时,我接张国栋电话,他已出了北京西直门地铁站。我要他往西走半站地,乘601公共汽车,花1元钱到首都师范大学附中这一站下车,往前走200米即是我家大院。
约15分钟以后,赵岩来电话说:“你家门口已有唐山警车了。”我大吃一惊地问:“你在我家附近吗?张友仁的儿子小张马上就到哇,这可怎么办啊!”我吓懵了。他说:“我没到你家,现在办公室呢,你出去看一下,如有警车就回电话。”
我稍稍定了一下神,赶紧到大门口,询问经历过上次唐山警方蹲守而拒收其支付劳务费的保安员小张。他说:“没见唐山的车呀。”我到路上寻找,终于在马路对面找到一辆新的黑色奥迪轿车(冀B-C0695)是唐山的,车前放着新开的进京通行证,截至日期为7月27日。只见车门大开,没有人。5米开外,蹲着一个穿黑色圆领衫约30岁的精干男人,他正有意无意地看着我。我傻眼了,回大院问小张。他说:“这辆车在此已等候多时了。”我赶紧回家打电话问赵岩:“你怎么知道我家有狗跟踪?唐山警方怎么知道小张此刻会来我家而在此布阵围捕?”他说:“是估计到的,你的电话已被监听,唐山市公安局来了5辆车,局长也来了。”
我赶紧打电话给张友仁,得知小张没带手机,我已无法阻止他上门来了。我只好到601车站去截他。我没见过小张,但便衣警察认识他又认识我,这可怎么办啊。刚才,我到唐山的车旁转悠已暴露身份,会引来便衣警察跟踪我而抓小张的,我急如热锅上的蚂蚁,脑海里闪现着《野火春风斗古城》、《沙家浜》、《智取威虎山》等电影中,中共地下党在秘密接头地点被国民党特务和日本特务发现后,斗智斗勇的惊险场面。我不能容忍当事人因找我求助法律援救而被捕!一场殊死较量即在眼前。要准备正当防卫,我拿起菜刀,可惜没有手枪。但仔细一想,我和小张两人怎么也打不过为数众多又身强力壮的便衣警察啊,这次我如再受重伤就更糟了。况且,警察是国家机器的暴力工具,我手持凶器则授人以柄,警方能以暴力袭警拒捕为由而把我抓起来,弄不好还得判刑呢。我想起地下党智斗国民党特务的化装术,应智取强敌。我放下菜刀,脱下浅色汗衫和短外裤,换了一套新的深色汗衫和长裤,戴上黄色太阳帽,又拿了一件外衣,以便随时变换装束和颜色。
3 时半,我信步走出大门时,见又来了一辆崭新的超豪华黑色奥迪(冀B-7177,记不很准)大模大样地停在门口一侧。来者不善,似在封堵大院要围捕我了。莫非真是局长警头大人亲自驾到,又被料事如神的赵岩老兄言中了。一场大规模的抓捕行动一触即发,我一阵发怵,心惊肉跳,却假装镇定自若而缓慢地向601车站方向走去。只见马路上有几个穿着黑色圆领衫的精干男人空着手,神情紧张地东张西望,必是便衣警察游动哨。我家大院门口外的百米之内已成天罗地网。我接连向两个便衣警察游动哨迎面走去,还在他们跟前停了一下,直视他们,似未被其认出。我继续走向首师大附中的大门前广场,因期末考试,这时学生很多很挤,开车来接学生的家长也不少,车水马龙乱成一片。我装作家长,挤在人群里游荡,未发现有人跟踪。之后,我突然转身,悄悄向150米外的601车站走去。
我用公用电话告诉赵岩,情况危急,小张已在劫难逃。赵岩说,如有可能,叫小张逃到他那儿去。
在非常惊险的一路上,张友仁接连不断地打通我的手机,反复询问儿子的情况,严重骚扰我的低调前行,生怕我没被游动的便衣警察发现似得,气得我七窍生烟,把他大骂一顿。况且我的老式手机蓄电量很少,几下就能把电搞完,不然就无法通知小张去投奔赵岩了。我问:“小张穿的是什么衣服。”张友仁说:“是蓝色的。”我问:“是什么式样的?”答:“是蓝色的。”我问:“是衬衫还是汗衫?”他想了片刻,所答还是:“是蓝色的。”看来,他是急糊涂了。蓝色倒是最重要的特征,我命令他不许再来电话了。
我来到601车站,回首仔细观察离首师大附中150米的来路上,骄阳似火,行人很少,似乎未见便衣警察,似乎出了其包围圈。来了两辆601路公共汽车,下车的乘客不论其是否穿着蓝色,我都凑上去询问而自讨没趣。我也急糊涂了。
为减小目标,我躲在车站跟前的一家小餐馆里,隔着玻璃门窥探四周,未见可疑之处。这里是小有名气的玲珑巷胡同,胡同套着胡同一大片,有很多住家,我对这里很熟悉,可以带着小张窜入胡同,躲在人家的屋子里。这要比“打的”逃跑而被多辆高级轿车跟踪追击更为安全。
他们监听我的电话,弄清了我与小张见面的一切情况,飞兵奇袭400公里,兵临城下,布下伏兵,张网捕人。但却疏忽了我在电话里反复告知的601车站,真是天助我也,我们又可以逃之夭夭了。眼看唐山警方劲旅又要兵败滑铁卢,再演一场强龙难擒地头蛇的闹剧,我信心大增,热血沸腾,激动不已。同时,也为挥师远征英勇善战的强敌又一回惨败而扼腕叹息。
突然手机响了。小张说,下车后找不到我家大院,现在首师大的东门的电话亭打电话。我兴奋地说:“你在原地别动,我马上去找你。我这已有警察,别来我家。”在往日的来客中,也有提前下车乱转,找不着地方而要我去接的。这下可以远离包围圈,又是天助我也。由于首师大的东门离这有近两站地,而且还有北门和南门,以防他说诧了门。步行太慢,怕他等不及而乱转会出事。我得回家取自行车,于是我穿上外衣,脱下太阳帽,摘下800度的眼镜,变了一个人。离开眼镜,我什么也看不清了,懵里懵懂地摸索着往家走,进大门时也看不清什么车不车的了。
进屋后,我打开衣柜,找出一件鲜艳的运动衫和新的长裤换上,又换了一顶紫色的太阳帽戴上,戴上眼镜,环顾四周,骑车又出来了。大门口刚才那辆崭新的超豪华局长车(因这车最高级,我称其为局长车)不见了,可能停到一边去了。又见一辆缓缓行进的黑色奥迪轿车(冀B-5XXX,后几位数没记住),行驶中的车可以随时追上来,更可怕,我一阵心悸。赵岩说的5辆车,我已见到3辆了,附近必还有我没见到的车辆在行动。为防止跟踪,我绕进小胡同再拐回大街后,进入首师大的北门,横穿设有路障而禁止机动车辆通行的步行教学区和大花园,别说是用奥迪车跟踪,就是直升飞机也白瞎了。共产党人就是用小米加步枪打败国民党的飞机大炮的啊!
我在首师大的东门转悠,没找到小张,又转到离我家仅200米的首师大的南门,也没有。我再次来到北门和东门,还是没有,十分焦急,生怕他已出事了。我打通对方电话亭。接电话的小姐说,小张早已走了。那里原来是北京师范大学,离我这里有10公里。小张走错了,现又被吓跑了。无奈,我已无法叫他把资料给赵岩送去了,好在他不会再来找我了,傻人也有傻福,由他去吧。我如释重负,阿弥陀佛。
我在骑车回家的路上,在大街上转悠,寻找唐山的车辆。马路对面的那辆奥迪轿车(冀B-C0695)仍在待命,局长车不知停到哪里去了,行进中的黑色新奥迪轿车(冀B-5XXX)仍在路上来回缓慢游弋,巡逻警戒,不时与骑着破旧自行车的我,并驾齐驱,打了三个照面。我希望他们发现我,以便把他们吸引在此,守株待兔。我不敢掏出相机照相,以免相机被抢走。
我在公用电话,向赵岩通报了情况。未能收到材料,我和赵岩十分惋惜。
之后,我回到家中已4时半了。又是一个回合的较量,虽然只有一个多小时,由于总是在便衣警察眼前转悠,险象环生,扑朔迷离,只觉得竟比上回逃亡更惊险更漫长,好在每每逢凶化吉,有惊无险。我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才发现汗水已湿透了衣服,是35度以上酷暑的汗水,更是心惊胆战的阵阵冷汗,大有“坐地日行八万里”之感。床上已是一大堆我换下了好几套的衣服了。
我刚坐定,手机又响了,小张仍在北师大的东门等我呢。我告诉他,北师大离我这还远着呢,我告知其赵岩的手机,要他去离北师大不很远的清华大学附近,投奔赵岩叔叔去。我强调,警察仍在我家,千万不要来我家。
我立即出门,用公用电话通知赵岩,要他准备接应小张。
这回逃亡,又没有耽误正事,又是一回胜利大逃亡。上帝保佑,阿门!
我回家拿起相机,躲在大院的铁栏杆后面,用长焦距把马路对面的奥迪轿车(冀B-C0695)拍了下来,可惜未能拍着车牌。
我在家喝口水,稍息几分钟,把相机藏在兜里出门了,试图把那3辆车都拍下来。我骑车出去一看,车都没了。莫非他们从我的手机中监听到小张的方位,又都猛扑过去了。我又心惊肉跳起来,赶紧用公用电话通知赵岩。赵岩说,已与小张联系上了,正要去接应,要我放心,决不会被唐山警方找着的。随后,赵岩关了手机,再也不开机了。据说,唐山警方的车上装有卫星定位系统。我想起,萨达姆的儿子乌代,好像就是因打手机被美英联军的卫星定位系统发现而被击毙的;车臣武装的一位首脑,也是因为使用手机而被发现,引来飞弹身亡的。
当过警察的赵岩老兄,洞察秋毫,料事如神,真是千眼观音,无处不在,才使我得以逢凶化吉,有惊无险。现在,唐山警方转而去挑战赵岩这位警界前辈--我的老师,更得一败涂地。
每每逼得我抱头鼠窜的唐山警方突然之间蒸发了,亦使我若有所失。俗话说:“真正的对手,才是真正朋友。”我原本想邀请已在烈日下奔波了一天的警方人员,到我家避暑喝水,聊天沟通,化解矛盾。并送上我和耀杰兄、柏光兄撰写的各种有关唐山彰饣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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