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的孩子读“荷马”,我们的孩子读什么?

当代儒家思想代表人物蒋庆先生编辑了一套《中华文化经典基础教育诵本》,引来耶鲁大学的薛涌先生在南方某知名周刊上撰文强烈批评,他径直将蒋先生的努力称为“走向蒙昧的文化保守主义”。
这样的评论倒也没有什么,毕竟,任何人都有对公共问题表达意见的自由。蒋庆先生既然倡导儿童诵读中国古典经典,自然也应当接受别人的批评。

但是,薛涌先生的批评却博得了网络舆论的广泛喝彩。在世纪沙龙上,网友们评论说:“好!不能虐待儿童!”“如此愚昧的东西为何能形成运动?”“文化传承乃自然选择过程,无须‘大师’们奔走呼号!”诸如此类。

碰巧的是,论坛上还有一个关于文物保护的热门帖子,跟帖的网友纷纷对各地政府破坏文化遗产的现象极为愤慨,对一些专家呼吁停止改建旧鼓楼大街、保护北京城市风貌的意见表示同意。

然而,看到薛涌和网友们在读经事件中所表达出来的那种彻底的、决绝的反传统的心态,笔者以为,各地政府破坏旧城、改造旧城,其实是有深厚的社会心理支持的。

如今,很多国人都是启蒙运动的崇拜者,而启蒙时代的欧洲知识分子把人类历史描述成一个进步的历史。在他们看来,今人比古人聪明、幸福、理性、善良,文明在我们这里达到了顶峰。

同样,近代以来的绝大多数中国知识分子也相信了这种天真的进步主义,但这却导致了一场进步的悲剧。他们看到了现代化在西方的成就,回过头来,他们认为,自己所生活的这个国家是如此地落后、愚昧,似乎不摧毁这些东西,就无从建立新社会。因此,他们发起了一场讨伐传统的知识运动、社会运动,甚至政治运动。

这场运动从20世纪初一直延续至今,全盘反传统已经成为现代中国人本能的意识。当年有人呐喊不读中国书,说什么“中国书所教导的都是愚昧和无知”。近百年后,这个声音依然清晰地回响在我们耳旁。在这种心态下,主导城市建设的政府官员为了现代化,为了社会、经济进步,对城市连根推倒、全盘重建。这种做法跟学者鼓动扔掉中国古书,其实是相得益彰。

当然,在一个文化、知识和思想多元的时代,没有人可以强制要求所有家长必须督促孩子阅读中国典籍。同样,指责一个学者发出阅读中国古典书籍的号召为“文化蒙昧主义”,恐怕也难免欠妥。

这些人士以为,他们可以对传统、对中国的典籍作出终极评价,而这样的评价是不能质疑的。这实质上反映的是一种一元论、唯理主义的独断论的心态,而这种理性的自负和以自我为中心,恰恰是蒙昧主义的典型特征。以追求现代化开始,以彻底的蒙昧主义告终,这样悖谬百多年并不鲜见。

让我们还是理性一点、宽容一点,尤其是对自己的传统、祖先和文化,多一些理解和尊重,少一些刻薄和鄙视。

毕竟,薛涌先生和他的孩子生活在美国,但我们和我们的孩子仍然生活在中国,我们没有理由不去阅读、精读古典书籍。不管哪个民族,恐怕都是如此。

不光是语言,我们恐怕也需要通过阅读中国典籍来进行思想训练,因为我们说汉语、写中文,用汉语思考问题。而这就需要我们去揣摩我们的祖先是如何思考的,进而了解他们都思考了哪些问题,我们只能在中国人思考传统的边际上去进行创新。如果未来中国人还可能有一些思想创见的话,这样的创见注定不可能出自一个从来不阅读中国古典书籍的人的头脑。

西方人让他们的孩子阅读荷马史诗、圣经,为什么我们中国的孩子就一定要忘记诗经、论语,然后才能做一个现代、文明、理性的中国人!

(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立场和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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