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老共产党员,他们是兵团人

最近,中央电视台及国内各大媒体纷纷报道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成立五十周年庆典活动。可谓声势浩大。可是在这儿我想说的不是这些,而是由此想到的……

我的父母亲是五十年代初期随部队进疆的,随后与部队一起就地转业,进入了也就是后来的新疆生产建设兵团。从小我就是听着他们讲他们的艰苦创业史长大的。我清楚的记得,他们是怎样的跟我们讲他们住在地窝子的(一种一半建在地下的简易房屋,为了防寒)种种笑话,讲他们如何在数九寒天靠背石块建起了红雁池水库、乌拉泊水库、乌鲁木齐河等等最基础的设施,讲他们刚来乌鲁木齐时,乌鲁木齐仅有的那栋简易二层小楼,记得他们讲时那发自内心的笑声与自豪。我们就是在以他们为荣、以他们为豪的环境中长大的。

那时候,他们正是青壮年,一辈子任劳任怨,勤奋工作,从不计较个人得失。他们的青春、他们的健康、以及他们远在内地的父母都随着时间的流失而去了,他们奉献了他们所有的一切。

现在,他们老了,靠着他们微薄的退休金过着非常俭朴的生活,我们姐弟几个给他们的一点补贴,他们很少动用。看着他们近乎吝啬的用水、用电、用煤气,就说他们几句,平时吃的是粗茶淡饭,等我们回家时就做一桌丰盛一些的饭菜,我们说得时候,他们说改,但我知道,他们依旧如此。闲聊时,母亲曾经说过,他们年龄大啦,不想给我们增添麻烦,听见这样的话,我就揪心的难受。是的,疾病正一点一点的侵蚀着他们的机体。近几年来,因为疾病我的父母相继住过多次医院,尽管有医保,医保所不能报销的部分也是他们那微薄的退休金所不能承受的,仅今年我父亲住了几次医院,个人承担的住院费几乎是他们两人一年收入的总和(他们个人的退休金仅五、六百元),我们给他们补贴的时候,他们总是感觉不安。因为他们觉得我们也不易,我们姐弟三个有两个原来的企业解体了,现都是另谋职业的工薪阶层。

比起我的一些一起长大的同学和朋友,我们家的情况相对还算好,因为我们姐弟几个毕竟还有工作,不需要吃父母的,甚至还可以资助父母一些。但是,在看着父母过着如此简朴的生活、在父母说不想给我们添麻烦的时候,我就不敢理直气壮的说:“没关系,你们的一切费用我包了。”每当这个时候,我就感觉我很无能,也很无奈。

父亲和母亲都非常要强,年轻的时候,都很小都入了党,多次被评为各级劳模及先进生产工作者。我现在在外地工作,暑假回家探亲的时候,听母亲说起一件事;前两年,通知说凡曾经获得过自治区级劳模的人员均可长一级工资,但是必须拿劳模证,才能长这一级工资。母亲五十年代曾经获得过自治区劳动模范,但是时间太久,证书找不到了。母亲奔波了很久也未拿到这一级工资,直到今年3.月份,一个偶然的事件,母亲的一个老同事看到了她的档案,档案中有记载,告诉了妈妈,妈妈去找了现在管离、退休的劳资部门(原先的单位已解体),妈妈说那位同志满负责查了档案后,帮妈妈补办了工资一事,但前几年的不能补,从五月份开始发起。听妈妈说完此事,我心口堵得难受,一级工资才35元钱,可母亲拿的那个艰难,50年代的自治区劳模是用什么换来的?我想那个年代过来得人都知道。母亲他们工作的时间与国家规定的离休时间只差1-2年时间,而养老金只是离休人员的一半,离休人员的医保是100%,这对于他们那个年龄的人来说是最重要的,起码他们没有心理上的负担。但现在他们不愿意拖累儿女,,还得省吃俭用积攒一点养老金用来治病。唉,我得父亲母亲……。

父亲和母亲老了,当年他们远离父母、远离亲人、远离故土来到这遥远的边疆,屯垦戍边,建设边疆。当年荒芜的戈壁,现在变成了片片绿洲;贫瘠的小镇,现在变成了现代化的大都市。可他们呢?当我们说起这些的时候,他们是沉默的,以至于我们在他们面前也不愿多说,以免更加刺激他们饱经磨难的心灵。

此时,我更加觉得我很无能、也很无奈,我只能尽我微薄的力量来帮助他们,但对于他们心灵的伤痛,我没有办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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