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英着:身坠谎言九陷阱(2)

[欣见大纪元推出《九评共产党》宏篇高论,心有所动,检视旧日笔记和日记,写成此文,作为应和。虽系边角碎料,却为亲历;辛酸教训,寓其中焉!]

陷阱之三:“认真读书”

毛泽东个人而言,他通过认真读书而获得文史根底,是应予以肯定的。尤其他因读书以及其他因素而形成的独特文风,颇有可取之处。这文风就是他概括的:尖锐、泼辣、生动、鲜明,以及“钝刀子割肉,是半天割不出血来的”。50年代他发动批判胡适的运动,在台湾的胡适很生气,但在阅读了毛泽东的文章后,胡适笑了,说毛的白话文写得好。这个称赞当然也是称赞自己,因为胡适是“五四运动”中提倡白话文的旗手,夸毛等于说,你是我的好徒弟,好追随者!

由于我长期任语文教师,对书面的和口头的语言养成偏爱和敏感,因而在中共的各种号召中,对“认真读书”这一条,正中下怀。我同意要读马列就读原着,少读或不读辅导材料的意见。我在马克思用英文写的《法兰西内战》一书上写了密密麻麻的心得,还自费买了大字印刷、仿古装订的马列著作,这些书没有带来美国,常感到是个憾事。

但读着读着,痛苦也来了。

比如说,你从书店买一套《毛泽东选集》认真读下去,从研究角度说,是应该读的,但从某一角度说,你也是在上当受骗。你可知道,像《纪念白求恩》这样一篇短短的千字文,和最初延安发表的面貌相比,竟有100多处修改!----他们剥夺了你一窥原貌的权利。

鲁迅曾就“悔其少作”发表过议论:一个人写了文章当时觉得不错,若干年后再看,就会发现不当之处;其实那不当之处可能正是纯真可爱处,如果按照后来的已经改变了的环境、思想加以修改以使其“成熟”,就恰像给自己的光屁股的婴儿照片粘上胡须一样,不伦不类!中共执政后有的是人,有的是钱,调集语法学家、修辞学家、逻辑学家,吃着皇粮,喝着茶水,一个标点、一个标点地去抠,务必保证“雄文四卷”之神圣!所以你现在看到的毛着,就是一张张光了屁股而又长了胡须的婴儿照片!

华国锋上台,开了两炮,一是修筑“毛主席纪念堂”,二是出版《毛泽东全集》。结果呢,纪念堂很快修成了,因为那是物质的东西,好办;至于《毛泽东全集》,只能等到猴年马月了!原因很简单,为了神化毛泽东和中共,其文章必须“放之四海而皆准,使用万年都有效”,而世界上偏偏没有这样的文章!共产党的文章都是为现实政治服务,而其政策像烙饼一样翻来覆去,他们怎敢把白纸黑字拿出来,让人抓住狐狸尾巴?

文革中曾在文教领域搞过批判苏联凯洛夫《教育学》的运动,实际上大多数人就没有把凯洛夫那本书看一遍,只是靠了两页油印的零碎摘录就组织批判会,这岂非滑天下之大稽,荒天下之大唐!而这才是共产党真心希望于人们的“认真读书”模式。

我读书越认真,越痛苦,或者说,越害怕,甚至有“吓破胆”的感觉。因为我一打开书,就在眼前旋转着层层迷乱的怪圈。

我读马克思、恩格斯原着,其中引用了上百则圣经典故,我若在“文革”中整日查阅圣经,反覆思考,会有甚么后果?

马列书中常赞扬巴尔扎克、托尔斯泰、彼得大帝、苏沃洛夫,我若在工、军宣队面前撇开毛泽东、鲁迅,去夸耀这些“资产阶级”和帝俄人物,能有好果子吃吗?

马克思回答女儿燕妮的问题时,说他喜欢的格言是“怀疑一切”,我敢指着毛泽东说:这“一切”也包括你?

我读《恩格斯全集》,最后有很大篇幅是他处理遗产的遗嘱,都有详细数字,我敢说“啊,我们的导师原来是个大资产阶级,而且临死还对他的钱财如此斤斤计较,太不符合立党为公的原则啦!”那样我就会被扣上“污蔑革命导师”的帽子,罪该万死!

我读《列宁家书》,看到有一封列宁写给母亲的信,要他母亲一定把庄园的租子抓紧收齐,我敢说“原来列宁同黄世仁(按:歌剧《白毛女》中的地主形象)也穿一条裤子”吗?

如果我在上面任何一例中说话不加节制,“文革”中脑袋早搬了家!即使在今天,不是仍然有人因为“怀疑一切”,违犯了“同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的大戒而入狱吗?

古人说,人生识字糊涂始;而在中共那里,我们可以加个下联:认真读书找倒霉!

陷阱之四:“不是要当官,而是要革命”

1949年后,已没有多少仗可打,干部自然也没有多少升官的机会。部队便树立了一个典型:十年的文书。即某人当了十年的文书(相当上士,不是干部)毫无怨言,因为他的人生目的是革命,而不是当官。后来还宣扬张思德的“为人民服务”,以及雷锋的“永做一颗螺丝钉”等。那时幸亏不知道拿破仑的名言:“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若是知道了,非受整肃不可。

在官场上,为了升官,谁是上级就巴结谁,有奶便是娘;为了升官,送上高价礼品,好在有了位就有了权,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不愁陪本;甚至官员谈话当中,提到某人当了处长、局长,也流下二尺长的涎水。所谓“不是要当官,而是要革命”,纯属说给别人听,以便保持良好的奴隶供应资源。

我的确是以十年文书做榜样的,并且比这文书还“模范”得多,因为我被分配到一所军校当教员,先教将、校级军官,再教军队高干的子女;先在军队教,再到地方教;先教中文,后教英文;先教中学,后教大学:整整当了四十年教员,货真价实!不过,我虽然受骗,也在官员前尝到屈辱,但我并无悔恨,因为今天我在美国,倒是颇受其利。

如今中共统治下的“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不如更名为“官本位社会主义”,方才百分之百贴切。甚么规章,甚么制度,甚么法律,甚么真理,都是纸上谈兵,实际上,一切都靠某官的一句话。(待续)(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立场和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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