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

这几日,脑子里都是小的时候过年的情景,穿新衣、新鞋,扎上红红绿绿的绸子发带,打着灯笼,和小朋友一起出去滑冰,拜年;年前,父亲母亲忙得不亦乐乎,所谓忙年。父亲忙着置办过年全家所需,最重要的当然是祭拜祖宗的供品;母亲也是忙着做馒头(最重要的也是供桌上的馒头)、年糕等等年货,还有为我们姊妹几个做新衣服。一派忙碌景象。

然而当我想起这些的时候,内心并不是愉悦,反而使忧伤里有一些欣慰。我的父母这几年相继过世,我还没有完全能够从这个事实中走出来,因为他们过世时我不在身边,所以总觉得这对我不太真实,总以为他们还在老家的屋里或者园子里忙活着。

父亲是一个胆大包天的人,我现在猜想,这可能和他从小无父无母,由曾祖母一手养大。曾祖母可怜他们兄弟俩,所以免不了有些宠惯,养成了这样的性子。

不过父亲并不是无理之人,相反,他非常的注重礼仪,对我们的要求有其严格,可能怕我们像他一样也“无法无天”。父亲十八岁参军后来做医生上大学,再转业到地方医院,直至因讲真话被开除,他的骨子里是山东人的东西,共产党的教育少之又少。山东是孔子的家乡,尽管我的家乡高密,古称夷维,属古代的齐国,可是比较其他的省份来讲,还是保留了老夫子的精神和礼数多些。

我小的时候最愿意回外祖母家了,外祖母,舅父,还有那些乡里乡亲,他们可能都没有上过几年现代的学校,可是说起话来,全是文明的让我这个城里孩子觉得特别无知和无礼。父母老是教我们回外祖母家要有礼貌,不然会被笑话。

再说父亲,受了共产党多年的教育,可是本性不改。我小的时候记得,父亲总是在腊月三十晚上挂上“竹子”。不知道是否是这两个字,只是听父母这样叫。就是族谱。上面列了祖宗的牌位,四周饰有我们高密特有的扑灰年画,我小的时候对那些造型奇特的人物非常的有兴趣。因为他们的脑袋显得相对的有些大,身子胖胖的,脸也是胖胖的,看上去非常的有趣。记得家里的那幅“竹子”,最上面是两位老者,年纪应该在五十岁以上,一男一女,应该是代表祖先的;接下来是列祖列宗的名字;中间是空的格子,留给后面的人;我最感兴趣的是最下边,是一扇大门,大门边上有一个大人,穿着长袍正在作揖,好像是向客人献礼,门外边是两个小孩子,一个正在大胆的用香火点炮仗,另外一个小孩子,两只手捂着耳朵,大概是怕炮仗震着耳朵。

“竹子”的两边是一首传统的对联,上联是:忠厚传家久,下联是:诗书继世长。横批是什么忘了。

这个“竹子”之所以叫“竹子”,大概是因其挂在一幅真的竹弊拥那懊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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