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强县”竟是贫困县

王花疙瘩村昔日河水丰盈,姓殷实。几年前却由于煤矿开采,以前赖以浇地的王花疙瘩河因开采塌陷而干涸。目前全村400多亩水浇地变成了荒地,山地更是有一半左右“只长草、不长粮”。村民奥宽厚眼噙着泪花说:“如今水地变成了旱地、旱地变成了牧地(长草),牧地又不让放羊。我家种了14亩水浇地、30多亩山地,现在一年只能打1000多斤粮食,根本不够吃!”地养不住人了,大家伙只能外出,男的到建筑队打小工,女的捡破烂,不少人家举家搬迁。村民从2003年就开始组织人不断上访。在村民的努力下,矿上给全村每人平均一次性补偿了2万多元。村民们告诉记者,现在吃饭还靠这些钱,可今后花完了,又没地种、没水喝,怎么办?

在陕西榆林、内蒙古鄂尔多斯等资源富集地区调查发现:这些地区均存在令人困惑的“富财政穷百姓现象”:榆林市去年财政收入已跃居全省第三位,但是这个财政大市的12个县市区全部是国家级或省级重点贫困县;鄂尔多斯市财政收入突破90亿元,但是全市的8个旗县也都是重点贫苦县。不仅如此,资源开发还破坏了当地的水源、土壤等生态环境,导致当地贫困地区的农民更为贫穷。资源富集地区“富财政穷百姓”问题的背后,是中央与地方、收益与分配、开发与保护之间的艰难博弈。

开采利益流向央企和上级财政

陕西省榆林市是世界少有的矿产富集区,全市原煤、天然气、原油等矿产资源潜在价值约占全国总量的30%。内蒙古鄂尔多斯市煤炭探明储量约占全国的1/6。近年资源开发使当地财政收入快速增长,但脱贫速度远远滞后。榆林市财政收入过去5年翻了近3番,但这个财政大市12个县市区中有10个重点贫困县,全市35%的行政村尚未脱贫,农民人均纯收入还达不到全省平均水平,贫困人口全省最多。神木县去年产原煤8200多万吨,是全国产煤第一县,县域经济综合实力排名位居陕西省第一名,财政收入高达19.8亿元。但是这个县仍有贫困人口12万人,占全县总人数的1/3左右。

准格尔旗城里灯红酒绿,农村却很凄凉,不通车、不通电、点柴油灯的很多。有些地方村民们吃的是旱井贮存的雨雪水,有的甚至连旱井水也吃不上,到十多公里以外拉水、花钱买水。富资源、富财政,为什么大量贫穷百姓无法从滚滚而来的资源中迅速摆脱贫困呢?

据分析资源开发形成的收益主要被企业和上级财政拿走了。每年2/3的财政收入都上缴给中央和省级财政了,地方财政收入仅占总收入的23%,财税分配体制不合理。煤炭价格近几年涨了10倍,但是在煤炭采空区,一些大型煤矿的补偿仍然是几年前的每吨0.2元的水平,相当于利润的1/500给了老百姓。”由于占到开采量一半左右的大型的天然气和煤炭企业均为中央企业,其注册地在北京、上海等大型城市,根据现行税收政策,其所应交的地方税种大都交给了注册地。资源的转移导致了税收的转移,这使区域间的不合理利益分配进一步加剧。煤炭等资源开发造就了一大批富人,当地有的矿老板一天的消费就有二三十万元,当地贫困农民一辈子都挣不来。有的什么也没干,仅靠转让煤炭开采权就能成为千万、亿万富翁。但在一些贫困村,六七岁的儿童要到十几里外的学校寄宿,许多村子在山区吃水难,大旱期间每担水甚至卖到五六元,还有不少村庄尚未通电。在有的产煤区,竟出现了农民烧不起煤上山砍柴烧的辛酸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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