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的传说与杜鹃花之美

杜鹃花是品目繁多的花卉，大约近千种。杜鹃花分常绿种和落叶种两大类。落叶种由灌木构成，在丘陵地区很多。常绿种分为小叶杜鹃和大叶杜鹃两种，在西南山区最多。尤其在海拔三千米的高山地区，是喜欢寒冷潮湿的杜鹃的的聚生地。杜鹃由于品目繁杂，所以一般俗名叫法很多，例如在丘陵地区产的映山红，这是江南丘陵地区常见的品种，其次有白杜鹃和黄杜鹃，你上面就有这两种以颜色定名的杜鹃。

中国杜鹃品种最多的地方是西藏、四川和云南。在古代，四川因盆地内丘陵发育，气候潮湿，所以杜鹃非常多。杜鹃的中文名字还紧密地与古蜀国的传说联系在一起。所谓

“萋萋芳草忆王孙,柳外楼高空断魂，杜宇声声不忍闻，欲黄昏，雨打梨花深闭门。”
（宋李重元《忆王孙》）

杜宇，就是杜鹃鸟的别称，它来源一个蜀国的民间传说。说古代巴蜀类似于舜的国王杜宇，又称望帝，在其晚年把国王的权力交给一个能干的大臣叫做鳖灵，这个鳖灵带领蜀国人民治水立下重大功绩。交出权力以后，杜宇就到西山隐居，这个西山可能是现在的青城山。然而杜宇忘不了他的国民，最后在忧思中死去。死去以后的魂魄化为杜鹃鸟，杜鹃鸟就是布谷鸟，年年春耕时节叫个不停，彷佛在催唤农人快播种，不要误了农时。由于叫得太急切，叫出了血，血染红了蜀国的原野，然后化为红杜鹃花，这是一个很凄美的民间传说。这就是李商隐诗：“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后一句典故的由来。据现代史学家的看法，杜宇并不是甘心禅让与鳖灵，而是因为鳖灵治水成功以后，威信大增，从而攫取了古蜀国的政治权力，是他把杜宇放逐到青城山去的，杜宇去那里是在一场宫廷政变下被迫的决定。另一种说法是，当鳖灵辛辛苦苦带领军民去灌县疏浚水道的时候，杜宇却在深宫里与鳖灵的妻子有了私情。后来鳖灵治水成功，杜宇羞惭之下无颜见国人和鳖灵，只好放弃自己的权力，跑到西山隐居终老了。诚如是，则杜鹃鸟和杜鹃花的传说里可能还隐喻了男女私情。

鳖灵是一个神话般的人物，传说他老家在荆楚一带，因为犯罪被杀，尸体被抛到长江里。可是尸体居然逆流而上，浮尸最后从成都附近的岷江里登岸复活，以后被当时的老国王看重，认为是奇迹般的半神半鬼人物，遂任命为宰相。这大概是鳖灵为了走进蜀国权力中心，制造出来的神话，但从另一方面看，这个神话也反映了古代蜀国与长江中游地区的文化和人员交流。鳖灵是杜宇王朝以后的古蜀开明王朝的首任国君，又称丛帝，他的重要事迹是，首次带领蜀国人民开发都江堰水利工程和几条灌溉渠，而李冰只不过是在八百年前他的基础上的扩大工程而已，现在人们只记得一个李冰，却不知道开明王－鳖灵的治水功绩。

传说杜宇都郫县（郫县豆瓣酱的产地），所以郫县现在还有杜宇和鳖灵的纪念祠－望丛祠，故郫县又称鹃城。开明王朝的都城以后不太清楚，但九十年代时期在成都西郊发现的金沙遗址，似有国都的规模，可能开明王朝自郫县迁都于此。

从杜鹃鸟与杜鹃花的典故，杜鹃花当之无愧是四川的省花。而且四川的杜鹃花也是除西藏以外种类最多的省份。上个世纪三十年代，植物分类学家方文培对四川南川金佛山的杜鹃花进行了实地调查，写下名著《四川杜鹃花（志）》。

由于目前四川生态环境的破坏，仅在盆地的外围还有杜鹃花大量生长。尤其在四川西部的高海拔地区，杜鹃花在每年的五月到七月之间开放，漫山遍野都是。康定东北木格错湖附近有一条称为“杜鹃沟”的山谷，连绵五十多里路上，每年暮春时节，杜鹃花把整个山谷染成五彩缤纷的图画。沿山谷行，灿若云霓的杜鹃与谷底湍急的山溪相映成趣。高山杜鹃以大叶杜鹃为最好，我去年去九龙县的伍须海游玩时，由于时候不到，仅看见山间悬崖上的小叶杜鹃开放，小叶杜鹃的颜色并不很艳丽。据称，康定的大叶杜鹃是杜鹃花里的珍品，有好几年，北京人大在春天开会的时候，会场里布置的杜鹃花都是康定空运到京的品种。据我的朋友告诉我，当五月底到贡嘎山深处游玩的时候，经常看见整匹山都开满了杜鹃，极为壮观，类似的杜鹃花满山的景象在藏东地区也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