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撒旦降临
一九九九年七月对于我和东伟,以及所有法轮功学员,都是个不同寻常的月份,这期间发生的一切事都是一次又一次的心灵触及,也是我们修炼以来最大的一次考验与魔难。
七月二十二日下午三点,我正在单位上班,突然领导通知每个办公室都马上去会议室开会,就算是再重要的工作都要放一放。同事们议论纷纷,觉的蹊跷。因为前一天刚为全国“大逮捕”的事情去上访过,我预感到这件事可能和法轮功有关,但不知会是一种什么形式。进了会议室,领导匆匆说了几句,说是上面传达重要通知,让看电视。
电视机打开了,出现了一系列的血腥镜头,什么“上吊自杀、剖腹找法轮”,……还配有令人毛骨悚然的背景音乐和激昂的画外音。我完全楞住了,半天反应不过来。缓过劲后的第一件事,是去看电视画面上的频道标志--CCTV-1,清清楚楚!在中国谁都知道,中央一台是政府的喉舌,它要播出了什么那也和中央文件差不多少。但我还是不敢相信,这些内容果然来自一个国家的官方媒体?
先不说内容的真实性有多荒唐,就画面来说,那些恐怖的镜头也不能用这样渲染的方式播出呵,孩子若看到了岂不是会被吓坏了?还没有“儿童不宜”的提前警示。后来才知道,这些东西非但不是“儿童不宜”,反而被要求在幼儿园也要播出。中华大地上那些可怜的孩子啊,那纯真的双眼应该映满妈妈温柔的笑脸,那温软的肢体应在妈妈的臂弯里撒娇,而媒体竟用那些恐怖、污浊的画面去玷污你纯真的眼睛和心灵!
看完电视后单位开会让每个人表态,但是没让我参加集体会,而是把我单独叫去谈话。不知领导是怕刺激我,还是怕出现控制不了的局面。谈话的内容并没有涉及电视上那些谣言,可能领导也知道那些东西太荒唐,不能细究。他们说:“情况你也都看到了。像你这样年轻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应该是明白人,知道上当受骗马上回头不会对你有任何影响的。”
全国范围内的非法销毁法轮功书籍和音像制品
我在单位是业务骨干,领导一直对我很好,我们平时在一起很随便。但不知为什么,那天他们一开口,我就感到一种巨大的压力向我迎面扑来。我振作精神,诚恳的告诉他们:“我虽然年轻,但曾经常年苦苦探索、找寻生命的意义而不得,生活虽然一帆风顺但心中的痛苦又有谁知。直到看到《转法轮》的那一天,我无法形容那一天对于我生命的影响和震撼。他打开了我心中关于生命、宇宙一切疑问的结,使我找到了心灵深处一直盼望的返本归真之路。所以不存在谁用什么欺骗我,我又怎么上当受骗的问题。”
生命本源的问题显然也让领导有所触动。他停了一会,说:“我知道你肯定是觉的好才会去学的,但你肯定你们这个组织没有其他目地?” 我说:“大家都是和我一样的想法来修炼的,你说会有什么其他目地?而且就在一个月前,您开会传达中央文件时还说‘人们既有信仰什么的自由,也有不信仰什么的自由’。现在是怎么回事,真是把我搞糊涂了!”他显出尴尬的样子,没说话。
我接着问他,“您觉的我炼功以后对单位、同事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吗?我是不是变得越来越好了呢?”大概领导想到了我平时还表现不错,于是不想继续这场谈话了。他说:“不管怎么说,国家现在规定了,国家工作人员不允许修炼法轮大法。你是社会中的一员,总得遵守国家规定吧?”我问道:“不允许修炼的意思是不允许我在思想上相信并遵循‘真善忍’的标准去做吗?”领导毕竟是有理智的人,他明白对人的思想进行监控是不可能的事。只好提出更明确的要求,要求我不要参加法轮功的集体活动,不要与同事谈论这件事。完成他的任务后,他就不再听我说什么了。
下班路上,所有的商店、餐馆的电视上,还在开足马力滚动播放着那些恐怖的画面,仇恨的声音在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天空上回荡。恍惚之间,如文革再临。
回到家里,看到东伟的表情,我就知道他的感受和我一样。我们俩随便做了点晚饭,默默的吃着。以前我们的习惯是吃晚饭时看一会儿电视,而现在我看见电视机都会吓一跳。黑色的电视机像一头怪物一样站在电视柜上,我担心它随时会大叫一声自动开播那些血淋淋的画面。今天的那个片子要超过我看过的所有的恐怖片。通常恐怖片还有一个逻辑发展线路在里面,你还可以预期一些东西。而那个片子完全没有任何逻辑和主线在里面,完全不知道下一个画面会是什么。
吃完饭,我和东伟坐在沙发上。白天强撑着的神经松懈下来,我依偎进他的怀里,任泪水在脸上流淌,一遍又一遍的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东伟用手轻轻的拍着我的背,想安慰我,却也不知如何说起。他苦笑着说道:“我也不知道。十万个为什么里面没有。”
随后的日子里,电视、广播全天候不间断的重复着同样的内容,各大报纸也连篇累牍的报导着,用谎言捏造出的各种节目对法轮功展开了铺天盖地的舆论攻势。
同事们明里暗里的在议论着这件事。有的见了我就远远的躲开,好像怕我会像电视中描述的那样疯掉杀人。有同事会来问我一些问题:“我知道法轮功不能杀生,但那一千四百多例难道都是假的?”我说:“这个问题我没法调查,但我们可以按照正常思路想一下,法轮功已经公开流传七年了,而且你也知道几乎每个公园都有炼的,要真像电视上描写的那样都会杀人自杀,那社会上会是什么样?而且在今天以前,你听说过这样的例子吗?”他摇摇头:“没有。但不管怎么说,安全第一,你小心点吧。”
也有同事问:“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那你能肯定你们师父没敛财吗?”我说:“我学法轮功唯一花钱的地方就是买书,其他都是免费的。你说畅销书的作者是不是都很有钱?所以就算是我们师父很有钱,都是应该的,这也是市场规律。何况国家不让出版后,书都是盗版商印的,我们师父还没地方拿钱呢!”
还有人问:“真、善、忍倒是不错。可还有很多说法,像佛、道、神什么的是封建迷信,不符合科学道理。”我说:“中国传统文化一直是以佛道文化为主的,只有这几十年人们才不信神的。如果法轮功能被科学证实也在我的意料之中,但证实不了也是正常的。低层次的东西怎么能证明高层次的东西呢?就像你想用小学算术公式去解微积分题,那怎么可能呢?”
虽然我在给他们讲着道理,但其实我自己受到的冲击也是非常强烈的。像我这样的小女子,原本根本就不关心那个所谓的党是什么样子,那离我追求的东西太遥远太遥远了。修炼前我追求浪漫爱情、诗情画意;修炼后我追求平静祥和、田园生活。每次政治学习时我都在下面悄悄读诗或看言情小说。
我根本就不关心那个党是什么,修炼前我追求诗情画意;修炼后我追求平静祥和
虽然长大后对自小受的“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这种洗脑式教育已经有了一定认识,知道其他国家没有“共产党”都过的挺好的,但觉的毕竟是一国的政府,又是这样一个现代文明社会了,应该不会做的太离谱。然而,突然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政治宣传,每天看到、听到的都是对自己最珍视的信仰的批判和诋毁,让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这种压力充斥在生活、工作的所有环境里。有时我觉的连呼吸都很困难,连那空气都让人感到压抑。后来,我看到了九九年七月美国太空总署从太空拍到的地球的照片,这原本蔚蓝的美丽星球那时呈现的却是一张魔鬼撒旦的脸,丑陋而恐怖。
就在那几天,京城突现百年不遇的高温,连续几天都在摄氏四十五度以上。而我和东伟震惊到了无冷无热、无饥无饱的状态,内心经历的前所未有的冲击让我们对外界的温度、环境变化麻木。那段时间东伟和我吃过晚饭后常常坐在那儿相对无语,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在我们心中有一点很明确,那就是法轮功是被冤枉的,信仰“真、善、忍”决不会错,真相早晚会大白于天下!
(今年三十八岁的卜东伟是总部设在旧金山的美国亚洲基金会北京办事处的工作人员,他因修炼法轮功于二零零六年五月十九日被从家中抓捕。后被非法判处劳动教养两年半,现关押在北京团河劳教所,已经整一年。卜东伟的妻子娄宏伟毕业于英国剑桥大学,自丈夫被抓后,娄宏伟多方呼吁营救,现已得到欧盟、国际大赦等机构及美国、英国、德国等多国议员的声援和帮助。)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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