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舍豆腐渣被地震发现 校舍倒塌谁之罪？

英国《金融时报》汤姆·米切尔(Tom Mitchell)都江堰、王明(Mure Dickie)北京报道2008年6月3日 星期二

明主的良好意愿会被地方官员搞坏，这是中国政治传统中一个古老的观念。今天，在中国西南都江堰市一所学校倒塌的悲剧中，这个观念依然存在。

聚源中学有289名师生遇难。在校外守夜的家长们抑制不住对当地官员的怒火，他们认为，劣质建筑害死了心爱的人，这些官员应当为此负责。

"我们来这里哀悼孩子，"赵德琴手捧双胞胎女儿雅琦和雅佳的照片说道。16年前，这对双胞胎降生，那是一件特别值得庆幸的事，因为中国城镇家庭通常只能生一个孩子。"在都江堰，垮塌的大多数是学校。为什么不是政府大楼？"

学校废墟上悬挂的横幅反应了这一主题，要求调查对所谓"豆腐渣"工程负有责任的"凶手"。

但提到中国"哭泣的总理"温j宝，父母们的语气就软下来了。地震刚过几个小时，温j宝就来到了这里视察。

"温j宝关心我们，"女儿夏雪玲在聚源中学遇难的彭兰表示。"中央政府的政策是好的，但在地方没能执行。这不是他的错。"

贪赃枉法的地方官员会有损明主为民的美德和努力。这个古老的观念对今天仍具有政治意义。

学生的父母愿意将中央领导与所指控的地方官员区别开来，这将有助于政府控制政治影响的扩散。

牛津大学圣安东尼学院(St. Antony's College, Oxford)的政治学家曾锐生(SteveTsang)表示，民众愿意避免将治理失败归咎于中央领导，这仍是对共产党及其领导的重要支持。

至少到目前为止，面对5月12日四川地震在辽阔的中国大地上引起的强烈民众情绪，温j宝和国家主席胡j涛似乎在政治上没有什么需要担忧的。这场地震已造成6.8万余人丧生，还有2万人失踪──可视作已经死亡。

尽管学校倒塌范围之广，可能意味着这是体制缺陷而非个人问题，但学生父母的指责都局限于针对地方官员。

虽然聚源中学周围的许多建筑在地震中损坏严重，但很少有其它建筑倒塌。离都江堰市中心5公里的聚源中学和市中心新建小学遇难学生的家长，都为此感到困惑。

新建小学有239名师生遇难，这里的环境证据甚至更加可怕：一片废墟的学校周围，依然耸立着的商业和住宅楼。

当然，明主的信念不仅出现在中国。曾锐生表示："我认为这是前民主体系的一个特征。

在权威体制下......你很容易认同这样一种观点：即最高领导层竭尽所能，下级官员却在层层阻挠。"

政府对媒体的管制更增强了这种信念，这种管制要确保人们很少能看到领导人的人性缺点，但对他们为群众所作的工作则进行全面报道。

尽管都江堰的学生家长们把怒气都集中在地方官员身上，但中国共产党及其领导人也很难由此感到轻松。这次地震中估计有4800名学生遇难，如果不能为他们讨个公道，就会出现巨大风险。如果人们认为灾后救援工作失败，另一个重大风险也将随之而来。

如果有足够多的人得出结论，认为明主观念事实上只是一个神话，那么公众舆论可能就会转变。

校舍倒塌已经成为明显的象征，从学校接待的源源不断的访客就可以看出这点。在地震发生后的两周多时间内，涌向学校废墟的不仅是学生家长和记者。

与悲剧没有亲属联系的民间救援志愿者团体，甚至还有士兵，也神情肃穆，来到倒塌的校舍。一些访客安静地拍下照片，留下供奉的食品，向死难者鞠躬。

这些人素不相识，他们的举动令家长感到些许宽慰。也正是出于这一原因，他们对温j宝（至少他来了这里）表现友好，在谈到地方官员时仍然保持距离。

"他们甚至都没来向孩子们致哀，"聚源中学16岁遇难学生罗丹（音译）的父亲罗国明（音译）表示。"他们只是派警察监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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