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画《莲心》(作者/陈肖平)
幽暗无天日,就这样从阳光地下绝隔人群,被囚此处,我茫茫然,极目是面前的窗栏,白的墙壁,阳台望出去,是鱼塘,是森林,还有薄雾,不是有人烟的地方,侧面是一整墙的大玻璃;地面是打磨光滑的地板。我的欢乐与忧伤,是青春的微风拂面,是耀眼的光华普照,是人世没有的痴情别离,是千年万年的思念怀想。
唉,我失去了自由,我失去了自由,千千万万的人,与亲人离分了!如果我还有回忆,因为我是幸存者,如果我还有记忆,因为我还活着。
一张张嘴脸挤上前来,那是我,坐在地板上,无形的压力重大而无情,在人世,它们就这样待我,人群挤迫着我,少数几个跃跃欲试要对我下手,一言不合,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可能招来严酷打击,这种场面紧张的令人无法想起任何外援或者如何设法出去揭露这场古今中外没有的邪恶之大成!全部的思维,集中在一点,如何拿我全部的生命来对待眼前的迫害。如何对待?
我知道,我深知,它们的手离我太近了,一旦被邪恶黑手抓到,我,难逃劫数!
所谓的我的抽屉被抽出来,扔在地上,我不这样做,它会先下手,我完全知道,藉着人手来我,害而这些人,一九九九年七之月上以前,是怎样的一群看上去善良无私,健康的好人。这也是我深深的痛苦。她们被送到劳教所以后,完全变了,中共的系统,国家暴力机器不知怎样了她们,她们完全迷失在弥天大谎中。妖氛重重。迷雾濛濛。
来不及哭泣,来不及想念,来不及爱与生活。这就是此地。GD省SS妇教所------邪恶的黑窝。
惊诧于我的决绝,它们的势头被阻住了,停止了对我的原打算发动的攻击。无助的我,坐在地板上,手拔着我的头发,完全是下意识的,因为我什么也不知道了,我,耳边灌着无数的严辞厉骂,无数的冷言冷语,无数的目光射来,在这种对峙中,窗外,也聚集了一堆所谓外班的看热闹的人。就是短短几瞬,却似多少个世纪,我的心灵由黑发变成了花白,由单纯变成了警惕,憔悴,渐渐的,劳教所的生活折损了我的人格,生命的健康。
我没有吃饭了,无数的辱骂如江水滔滔不绝,无尽的诘难时时“春风化雨”,我不懂她们为啥这样痛苦!一会儿群起哄笑,一会儿扭捏作台,一会儿情绪高涨,就是没有一刻安静的时候,她们也不让人好过。看见警员,犹如见了亲人,不久前,这些警员手持电棍,违背法律,酷刑折磨她们;完全颠倒了是非,面对曾经的同门弟子,她们恶言相加,无情迫害。外面社会的人群远没有这样的妖气。
青青草地上,曾留下了我们的足迹,在公园里,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听着我的话,频频点头,“国家这样大张旗鼓的对付你们,没有道理,你们这样坚忍平和,没有一丝仇恨,真是让人佩服。”
我用我的生命忍着,但有一事我不能忍,整面墙壁的下方,贴着诽谤我恩师的文字和漫画,完全是恶毒的文字攻击非常暴力的文化攻击,我不能在这件事上忍。OY好大的力,冲上来把我推开了,在我猛的撕下来一片后。我不明白我为何像孩子一样柔弱。一把就被她推开几尺外。
她们说跟我在一起“头痛”,走马灯的换了几个房间后,把我弄到了三零八房间。前一晚,OY依然说,那里是吸毒班,还有同性恋,如何吓人。等到ZYY接我的时候,我看她面皮发黄,她轻言细语的对我讲,“阿F,----”。YY呀,如果你还记的,请原谅三年后我在饭堂见到你时,我那样着急和遗憾的大声叹气,因为我不想你再进来,其实我现在更加知道了,不是你的错,是这个共产红魔,在毁掉人!你知道么,当时,我是多么遗憾又在劳教所看到你呀!那时,沧桑满胸怀,对我来说,时间已经过去了几百万年。
我不知还能不能救你,我患难之交的朋友,我一次次的劝你,“YY啊,少抽点烟哪,对身体不好。”你一次次的避开我,免的烟气薰着我。你的男友吸食毒品,你为了劝他,不惜最后以身试毒,你们的故事,不过是在共产中国里这样普遍的悲剧。
在三零八房间,我获得了“清静”。整个三楼,都是戒毒的女孩子。她们的故事,中国一部份女孩子的故事,容我的一支笔,今后再来告诉你。
另一种魔难来了:它来如蛇行,在人的感念里,仿佛寂静的春天。被囚此处,我茫茫然。白天黑夜,没有人理你,心灵的伤楚,那道伤口裂开了,好长,人性的尊严,何在?
这件事,仿佛被放在一边,你被遗忘,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没有任何来由的,与世隔绝起来,孤寂;鲜活的人生感受被放逐,陡然掉入沉寂,换一种滋味让你尝,日复一日的我坐在上床,固定的望向窗外,陪着我的YY是所谓的负了看我的“职责”的,白天,就我们俩。房间里的女孩都去工房了,回来是没日没夜的赶工。我的心没有死啊,我渴望着自由,在这眼下的厄运里,我必须忍受无边的孤寂。一个人,一个人,这是一场意志的较量,我突然感到一阵恍惚,在长达不知多少个小时没有人理睬的空白里,为什么抓我,我要出去,我要自由,这一切思维被迫中断了,就这样,面对不能与人交谈,不能寻求自己的权利的处境,我有一点点想自言自语。精神的苦难,没有人看的见,神的忧伤,飞扬五洲四海,难以述说的,百忍成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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