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红河近百村民得“怪”病 疑因黄磷厂排废气

2008-12-09 21:16 最近两个月以来，弥勒县竹园镇龙潭哨村子50多岁的老杨一直觉得头痛、头晕、乏力、食欲不振、恶心等症状，到医院去做过多次检查，结果什么病都没有查出来。初步统计，半年以来该村有近百人得了这样的病，目前还有上升趋势，村民称医院检查不出致病的原因，他们认为罪魁祸首就是地处村里的云南弥勒县磷电化工有限责任公司排放出来的废气造成的。

面对众多村民的质疑，该磷电公司的负责人虽称他们所有的环保监测手续都很齐全，但却提供不出环保等部门的有关合法监测手续。弥勒县环保局负责人拒绝了采访。从红河州环保局记者了解到，按照环保部门的规定，当地县级环保部门必须将每个月的监测报告汇报州环保局，而他们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收到弥勒县环保局对该磷电公司的监测报告。

[现象] 近百村民得"怪"病

12月4日，在红河州弥勒县竹园镇龙潭哨村里，52岁的村民老杨谈起病情绪很激动："黄磷厂天天排放废气，我们也天天都闻这种臭味，逐渐就变成了慢性中毒。感冒不像感冒，癌症不是癌症，完全就是一种‘怪'病，村子里面有近百人得‘怪'病，几乎都是一样的症状，我们怀疑就是村子里面的黄磷厂危害造成的。"最近这两个月以来，他一直觉得头痛、头晕、乏力、食欲不振、恶心等症状，多次到医院检查无果。从今年下半年到现在，村里的大批人都出现了类似的症状，都没有查出是什么原因所致，村民只好称之为"怪"病。目前，村子里得这种"怪"病的人数还在呈上升趋势，老人和儿童最多。

据当地村干部介绍，龙潭哨村有115户村民，480多人。这个黄磷厂大概在10多年前进入村子，当时规模很小，3年前扩建，排放出来的废气越来越浓。现在是冬天危害还不是很严重，一到春天和夏天就非常严重了，除了少数土地被污染外，就是另外的七八百亩土地上种植的庄稼也受到危害。最近半年以来，全村村民有三分之一的人都出现过头昏脑涨，恶心呕吐，四肢无力等症状，到镇医院检查也查不出什么病来，吃了感冒药也不起作用。在排除了其他有可能致病的因素外，村民最后怀疑就是黄磷厂排放出来的有毒废气造成的。目前，出现这种类似病症的村民的人数还在增加，而且邻近村子的一些村民也出现这样的病症。

"一年前，两头大肥猪跑到黄磷厂围墙外面排出的淤泥中去吃了一些泥巴后就突然死亡了。一头大水牛跑到围墙外面去喝了次水，当天也死了。"村民小张说，这两件事情发生后，他们就从环保等部门了解到黄磷生产行业是高污染、高耗能行业。为此，村民更增强了对人畜的健康安全保护意识，他们多次要求厂方和环保部门提供权威的环评报告，但是都未能如愿。现在，很多村民都出现了恶心呕吐、头晕无力等症状。因此，村民们觉得"怪病"与黄磷厂排放的废气有关。

在村中有一条小河，昏黄的河水静静地流淌着。村民都说，以前，这条河水特别清澈，可以洗衣服洗菜，河水直接舀来煮饭喂猪。就因为黄磷厂进入村子，河水被污染了。自从猪死牛死的事情发生后，村民再也不敢把牲口放到外面来饲养了。而村民的生活用水，以及牲口的饮水，也只能到很远的地方去抽取。

[暗访] 厂内待20分钟恶心呕吐

从云南弥勒县磷电化工有限责任公司外看去，数十个大烟囱高耸入云，都喷射出红褐色的火焰，火焰夹着滚滚白烟、黄烟，方圆10多公里外的天空都是乌烟瘴气，空气中夹杂着一股刺鼻的气味。而厂区附近的红薯、甘蔗、树木上面都覆盖了厚厚的尘土，许多过往的村民都捂着鼻子。

公司前后大门都有数名保安看守，除了运输磷矿的大货车，以及穿着工作服的工人可以进出生产车间外，任何人员都严禁入内。在多次遭到拒绝和失败的情况下，12月5日下午，记者以收购泥磷为借口，找了一套工作服，请当地一村民带路，瞒过守门人员，终于从厂区后门新建的一个工地进入生产区。

在黄磷废渣冷却处理池边，记者见到大量的磷渣被倒入一个蓄水池，水池里冒出了团团气泡，大量的白烟、黑烟飘出，将两三亩面积大小的处理池边全部覆盖，而且气味相当刺鼻，冷却后的废渣也是黑褐色的，像泥浆一样慢慢地流淌到外部的池子里面，一辆罐装式的农用车正在抽取这些泥磷。几名身穿蓝工作服的工人正拿着长铁棒，戴着防毒面具，正在冷却池里不断地搅动，他们提醒："不要在这里待太久，否则容易头晕，严重的还会中毒。"进入生产车间内，都必须头戴防毒面具，身穿防毒服。

一名下班的工人说，他是附近村子的，一个月的工资1000多元，因为黄磷有毒，很多车间的危险岗位都是大家轮流更换。黄磷厂里面最大的污染主要是所排放出来的废气，但他们最怕的是被黄磷烧伤，一旦被黄磷烧伤，就容易出现中毒。厂里有几名工人就是在一线上班，被黄磷灼伤过，所以现在连牙齿都掉了好多颗。刚开始进厂时，他们一闻到废气的味道后，就出现头昏脑涨、恶心呕吐的症状，但时间一长就慢慢习惯了。

在厂内待了约20多分钟，记者也感到头昏脑涨，恶心呕吐，赶紧从一道小门跑出来，随后的几天时间里，头都是一阵阵地疼，到医院检查也查不出病因，过了几天才慢慢好转。

[调查] 公司只出示2002年环评报告

12月4日下午3点30分左右，记者来到弥勒县磷电化工有限责任公司的办公和生活区，找到了负责安全生产和环保工作的副总经理李贵了解情况。在近两个小时的采访过程中，李贵一直表示他们一切手续都是齐全的，生产经营也是合法的。记者一再要求他提供环保部门的相关监测报告时，他才极不情愿地拿出了一份2002年的年度环评报告，以证明企业排污是达标的。

李贵解释说，最近的环评报告，他们也是有的，是请曲靖一家公司来做的，但环评报告还没有拿下来。至于最近几个月的监测报告也是有的，但不能提供给媒体，这种资料是属于公司的机密。他还解释，由于当地村民随时都想占公司的便宜，经常来找公司闹事，企业已经支付了50万元的费用。至于村民所反映的 "怪"病问题，李贵称与公司没有关系。"黄磷生产过程中的废气都是用大烟囱排到高空的，不会对村民身体造成影响。"

记者次日再次来到该公司，一名自称是总经理但不愿透露姓名的男子说："环保问题是李贵副总经理负责，我不管这一块，也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州环保局] 两月未收到监测报告

弥勒县疾控中心的一名主任解释说，黄磷厂排放的废气是有一定毒性的，在超过一定的标准后，对人体也会造成一定的危害，现在关键是要看环保部门对其排放的废气的监测数据。如果没有确切的数据，也不好做出判断。村民所说的废气污染问题，可以向当地环保部门反映，由环保部门下来查处。而生病的问题只能向政府部门反映，再由当地政府部门逐级汇报，县疾控中心也会派人去调查。云南弥勒县磷电化工有限责任公司环评是否合格呢？12月5日下午，记者来到弥勒县环保局了解情况时，相关领导拒绝采访。

昨日，记者向云南省红河州环保局反映了此事。接电话的工作人员表示，云南弥勒县磷电化工有限责任公司属于州环保局管辖的企业，在手续方面应该是齐全的。按照相关的法律规定和职责范围，州环保局是每半年对该企业进行环评和监测检查一次，今年上半年的检查监测是合格，但下半年的检查监测还没有进行。按照规定，弥勒县环保局每月必须对该企业进行检查和监测一次，而且必须将每个月的监测报告汇报到州环保局。但到目前为止，州环保局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收到弥勒县环保局对该磷电公司的监测报告，问题可能就出在这里，州环保局将立即派工作组到下面去调查此事，同时对周围的环境进行监测和评估。一旦出现污染环境等方面的问题，将严肃处罚企业和环保部门的有关责任人，同时向媒体通报此事。

本报将继续关注此事的进展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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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磷具有蒜臭味，难溶于水，最易溶于二硫化碳和液氨中，黄磷极易自燃，其自燃点为35-45℃，黄磷有剧毒，对人致死量为0.1g。急性磷中主要是吸入高浓度黄磷蒸气数小时后或黄磷灼伤后1-10天左右出现头痛、头晕、乏力、食欲不振、恶心、肝区疼痛等症状，并有肝脏肿大及压痛，伴有肝功能试验异常，符合急性轻度中毒性肝病；可有血尿、蛋白尿、管型尿，符合急性轻度中毒性肾病。重度中毒主要表现为：急性肝功能衰竭；急性肾功能衰竭,下颌骨出现颌骨坏死或有矮管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