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名人下五七干校
汪道涵说比国民党动监狱厉害
祸从口出,人人自危,谁都不敢多说话。「人人把自己包裹得很紧,互相间也不构通。」三十八军三三八团乃铁路文工团当年下放所在团。揪抓「五一六」运动中,一位知识份子「向东」慷慨发言:「L,你诬蔑我们敬爱的江青同志!我们敬爱的江青同志为革命呕心沥血,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下边就有递条子,军代表一看,马上制止「向东」:「停!」回转身,令L退场:「你, 出去!」「五一六」乃敌我矛盾,必须内外有别。军代表接著说:「向东,你站起来!你怎么能说敬爱的江青同志洒尽了最复一滴……」 军代表顿悟,立即捂住嘴:「我不重复了,我不能犯客观主义!向东,你知罪不知罪?!」合下群众早就讨厌这位比造反派还接反派的向东,一片呼喊:「打倒向东!」「向东不投降,就叫他灭亡」
铁路文工团在下放部队排队看电影,一人一只小马扎(凳子)。就那么几部老片子,不看还不行,可以坐在那儿打盹,但不许说不去。中途有人要小便,得报告班长,悄声请示:「往后传,高山要上厕所。」一个个传下来,班长坐在最后,再往前发令:「往前传,忍著点!」不一会儿,又传话:「往后传,憋不住了!」班长这才批准:「去吧!找一个人跟著!」因这位杂技演员高山是「五一六」,单独方便的自由也没有。
谭伟,一九三六年参加革命,大学文化,历任湘潭县委书记、外经部局长,文革中关在一机部楼里,没有大小便的自由。每人发一小木牌,上边写著名字,如厕时得把牌子挂在门上,这样别人不能进,因为怕「牛鬼蛇神」串连。早上厕所最忙,可门上老挂著牌子,好几个人在外等候, 尽管里面有空座,谁也不敢进。他们向造反派叫苦:憋不住了!但不会有人理你。外经部副部长汪道涵也关在里面,他坐过国民党的监狱,说这一套比国民党还厉害。巴全与魏金枝在上海作协机关监督劳动,到食堂帮厨,革命群众的阶级斗争警惕性很高,将他们轰了出来:「像他们这样的反动分子,怎么可以进入厨房重地?!」
戴爱莲在乡下买「鸡妈妈」
上海奉贤干校的牛鬼蛇种被安排睡上铺,以便下铺的革命群众监督。不过,上铺的牛鬼蛇神必须轻手轻脚,躺下后不能随意翻动,咳嗽也不敢大声,半夜下床小便,若打扰了下铺的革命群众,麻烦就大了。而且,牛鬼蛇神不能笑不能叹息。笑是对抗劳动改造,心怀不满;叹气则是发泄过党对社会主义的不满。
文化部咸宁干校的杨匡满被打成「五一六」,学部干校的吴敬历也差点成「五一六」。演员于洋在北京大兴县天堂河劳改农场腾空的北影厂五七干校,也说他是「五一六」,挨过整。天堂河干校五年,一九七四年撒销。
工、军宣队读错字五一六「负隅顽抗」、「可歌可拉」、「群众脑袋是亮的」。
进驻总政文工团的军管小组副组长:「不要再搞修正主义那一套,我们六个月能培养出一个飞行员,难道三个月就培善不出一个演员?培养一个小提琴手就比飞行员还难?」
著名小花脸李富禄的孙女装疯,指骂指导员:「你妈是潘金莲!」指导员忙著找人问:「潘金莲是谁?」
因长年老放那么几部电影,干校文化人嘲曰:「挖不完的《地道战》,走不完的《铁道线》。
舞蹈家戴爱莲出生北美,就学伦敦,一九四七年从英国回到重庆,当了人大代表、中文不好,但有著名的倒装句:买老母鸡是「给我那个鸡妈妈」、被蚊子咬是「蚁子在我腿上开饭!」马戴套是「马的领带」;买天律包子是「我要一个狗不理的天津!」
外交部在江西宜春地区上高县办干校,「五七战士」一去,立即引起当地物价上涨的一倍,上高集市的鸡鱼蛋油等翻了一翻。当地农民对干校十分不满,为「五七战士」编谚语,「穿得破,吃得好,一人一块大手表」且不说干校学员无法向农民兄弟学习,就是想学,人家也不让,连接触都难。
早上,向著旭日东升方向,挥动红语录向毛主席请示。火车上,一广播,全车厢起立,由列车员带领,祝万寿无疆。
二OO七年「干龄」九年的何方总结干校:「文革期间中国经济在走向崩溃的边缘,全国建干校大概也是帮着向边缘推了一把。以外交部来说,先后建立了七八所干校,总的原则是建校时不从国际形势考虑,准备有六分之五的人长期上干校,於是就到处铺摊子。可是没多久就开始收缩,一个一个地白扔,最后全部放弃。这还被说成是计划经济呢!……没有人对此总结和检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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